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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czd (潇潇),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独自狂舞(9)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May 19 20:26:54 1999), 转信


     屋里的空气都是沉甸甸的，同学们上来走去，或蹲下来，短
 裙和长裙拂来j”去，很河看的样子。在没有阳光又充满福尔马
 林气味的屋里，也像…些在药水卫浮动的人体。在这些死亡了
 而且枝肢解了钓人体中间，为什么会有仰视的感觉呢？人真是那
 么温顺无言的动物吗？
     因为我们只是：一般的护士学校，只学习基础的解剖学。所
 以我们这儿没有佃贝标小，我们看到匀，全足健康的几人行本。
 因此，更感到生命的儿常。他们使人感到，即使健康，也不能抠
 绝与生俱来的死亡。
     这些都1艰深奥，无法琢瘩的问凰。我这样一个护士学校
 一一年级的学生”更无法思考。但它仍像一个越滚越人力谜团，时
 则颁土来囚扰你。那时怀着大志的愤怂和失望，问着熟悉的福
 尔马林的气叶，我心里充满了疑问，充满广得不到饵恃的焦急。
     芬点着恨们汀木说：“这是个枪毙鬼！”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了太阳穴上有个花生米大小
 的孔，那里面的肌肉丝丝缕缕的，很像破布条于。
     有人惊叹：“难怪他家的人·言把他的头低成两半！”
     叉有人说16这么老的人不知犯了什么罪，怕是叵革命吧？（
     有谁知道他活着时做了什么惊世骇俗、l·”恶下赦的事呢（
     个然无法知道。
     那个鼻咽标本脸1：的花白胡于，总幢我感到沉默了但大波
 大澜的一十。多少个标木都是从出生到死亡。作为）刁过懈剁扣
 的人很洁儿上和死的过程，但人们顺应着肌体从始至终的路线。
 去经历怎样U工途，却是不清楚的。然而，无法经历飞”怎样的征
 途，他们的开始和归途又全无两样。
     这些丁址混乱，但却很弧烈的发现，使我总无法静心湿习解剖学。我感到更烦躁，就跑了出去。外面阳光灿烂腥目·允满夏
 天爽朗的气息，门房老头正慢腾腾地拿起钟绳，打算撞钟下课。
     懈剖老师探出头未，叫我到她办公桌上再拿些复习纸下来，
 她拿少了，不够分的。
     我经过他办公室时，尽量放轻脚步，可还是忍不住往里看了
 ··眼。他站在口前．正抚摸那把我坐过的椅子的椅背，微微弓着
 背，我心头突然一阵欢官：那天我没靠在椅背上。
       他惊醒似地回头，看到粹不及防的我，脸上顿则“惊喜地一
 松，张开嘴。我倾忙逃过他的门，拿上复习纸，从另一边楼梯逃
 之千夭。        ·
     如果说少女是女人一生中最残酬的时期，我很同意。
     下午英文总复习。这次大考以后，医用英文就结业了，打
 预备铃时，我义烦以下安，忍不住在倚上扭动身体．大腿的皮肤
 搓在椅面上．叽叽地响。英文老师走进来，目光游离地看我，很
 惶惑，又很忧恤0惑。只有我一个人看出，他的头发整理过，稀
 薄的头发彼次风叽从托起来，像蚕宝宝结的茧。他仍旧和平时
 一样，人黑板上亏下州易构艾文。仙不是那个怪客J也永远也变
 不成英俊的王千。
     在我们抄辽习范围时，他好几次在我旁边走动，我知道他想
 要爿·么，可飞人是不石油。他小腿上有些褪皮，只有油脂缺乏。
 又＄从）／JJ已乞刺人皮肤的人才会这样。那天是我抄写空前
 端．1：认真的一人，儿乎后未连我自己郝川信，我是因为用功而忽
 视、”伙＝不安门L。那天我发现自己能与一手好字。
     他不走功」’，个个窗台t．列站在那架骨骼付本旁边，窗外
 的高大用们正在洛仔．一球球褐色的悬铃散落成无数根细小金
 黄的飞絮，她风到处飞娜。阳光穿过工叠的倒寸，已经变成了叫上的古人色。他背着阳光．脸变成二”一块模糊不洁询刃影，他似
 ．千讨那个夯过我衣裳肖微义的昏骼际本在沉忍。不知仙是否能
 （h到它厂．W～汀忏敝笑。他沉默地埋着身体看它，它笑什么”
 卜j户的M尤必定咀州暖I“占硬而光滑的骨头。他的膜样使我
 恕到解剖实验上的那）傍晚。为什么夏天的傍晚总会发生些故
 卡呢Jn果没有那个傍晚，以后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切郴
 、会令我恶心了。恕到他曾和我有过的共鸣，我猜想他是故意
 设下的一个陷讲，几经情场的中年人，轻松的就能骗过我去，否
 贝1他怎能赢得我？初恋是最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他的狙帮随着嘴角一井摘下来，有上去多么乏味！我连忙闭
 ．【J区睛转过头，小时候青电影时看到杀人或者吓人的镜头时，总
 也是这样的动作，惨不忍睛。
     芬在前徘大声何他：“先生J厚个字拼错j”，”
     他惊醒似地弹起身体：“什么／
     “第一排倒数第三个词拼错，厂／芬指着黑板悦。正好有束
 阳光射到她手指上，手指Tii闪闪发光，像块人口。
     他四卜石看，饼：“让我查查字典／说着，他走下来，越边芬
 到我桌边，“借字典给我闲···”卜好吗广
     我看着他说不出拒绝的话．等他把我的字典拿到手里，我功
 了一下，仿佛抗拒一般。这时，昨晚丝瓜扬搓伤的那块皮肤在衣
 裳下面通了电一样，热热地跳劝起来。那双指甲极短，仿佛是啃
 干净的手，位我想到口腔的气味。
       他翻了许久才找到，到黑板上改正了，并蹦；“芬。”厂面一片
 怨声。芬借机半埋怨半撒娇地央告池缩小范围。他看霍·戊说：“半
 下节课吧。你们总恢复习一下教过的内容。到工作时都网得
 上，特别想考外宾病房的同学／他迟疑片刻．举起黑板擦，擦掉
 〕”儿个词。大家都笑嘻嘻地有1予上划沐。我独自昂着头，不看他，电不划本子。
       我的字典就这样被他握在于上，然后又被他轻放到…堆复
 习纸里，迅速往里一塞。
       我恨之极。
       我说：“我有问题／
       他显然吃了一惊，脸上不自然起来，我发现中年勇于的脸
 是不会显出红晕来的。应该皿红的时候，它便显出肿胀起来的
 不自然。他仿惶地说默了一会，半窘半悔他说：已什么？砂
       “你没还我字典／我揭穿他。我微微笑着盯住他。最后还
 是没忍住，、在他把字典递还给我时又说：“省得你又在什么时候
 叫我到办公室去拿。”
     那节英文课实在很长1以后的几十分钟．他在我们抄复习范
 围时，只是躲在讲台那儿的阴影里，头微微向前冲．神情廖落中
 肯着隐痛。是我击痛了他。那时我深恨他，因为他破坏了我寄
 托在他身上的少女征途中的全部幻想。那幻想的破裂，也是很
 疼的。痛击他的快意减轻了我自身的疼痛与失望。当把愤怒集
 中在一个具体的入身上时，愤怒就变成动力；使你踏入新的境
 界。
     青黄色的阳光中传来忡声．钟声天然地响，就像一排白浪，
 馒不经心地抹净弄乱了的沙滩，宣布一个个开始，～，个个结束。
 循环往复。
     晚饭时候，发现他在他的桌上默默看我，等我注意到时，他
 却调开眼睛不看了。大家交流家里带来的菜。芬带来信蒸带
 边，大家郁争着吃。鱼刺扎在牙缝里，我转身背着大家拔时，正张
 大了嘴，又看到他的目光。被自己所憎恨的人看到不美丽不超
 俗的仪态，更让人恼怒。我白他一限p可他在我表示之前，就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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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灵魂安静以后,血液还会流过许多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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