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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czd (潇潇),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独自狂舞(23)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May 19 20:52:11 1999), 转信

 发信人: bio (阿鸦), 信区: book
 标  题: 独自狂舞(23)
 发信站: 日月光华站 (Sat Nov  8 15:19:29 1997) , 转信

     那时候,t只川静…静,由上又有一堆一堆的落”b被烧,空
 气里又充满昔落叶被焚烧时的辛辣的芬芳的强烈的气味。一切
 邹使我又想起刘岛。隔着宁静的生活,我眺望去年和刘岛的爱
 情,我突然感到j”那爱情的灿烂,我不相信自己曾经这样爱过。
 此后的许多年.我部不敢过寒潮初现的季节,那时我都会从生活
 的洪流中暮然阿自·,心情酸痛不已。
     那天我的确在街上过了很久,寒流将至之时,行人都急着回
 到温暖的家里去,像过冬的兔子一样急于躲进狭小而安全的地
 方,街道上由于树叶凋零和行人稀少而变得空旷起来。耽像我
 的心情一样,燃烧着去年已经死亡的树叶。
     第二天下班.在暮色里,站着冻红了鼻予头的高个子的魏
 松。那夭我们互相口报了姓名。他说他一直站在楼下听我练琴。
 他觉得我心不在焉,我否队说没有。但他的眼睛里却因为我的
 否认而闪青特别愉快的光芒。
     那时候的魏松,当真是一个胸怀大志的有为青年,他总感到
 响许多重要的出现在等着他/叵的高智商,使得他在学业的各个
 方面非常优秀。甚至他可以用英文来写论文,因为他在医学院
 读的是那个:k年用英文上课的资优学生的班级J厚时候的魏松。
 优秀得也像~个血话。后来的许多年,他变得总首着~头肮脏
 的K父,头k的深处总散发出男人的荷尔蒙的油腻气味。有一
 个晚上,我们一,家人说好丈看一场电影,我么力他们买零食,他
 们在电影院出入口处等着我。那天下着南方冬天最令人厌恶的
 冻雨:我捧着虾条和花生,夜灯光还叨的人口处看到了魏松,魏
 松蹲在大玻璃门齐边,用他的两条长胳膊圈着丽丽,丽丽已经五
 岁了,长得很像小时候的魏松,非常明丽。而魏松却非常的落
 寞,仙穿肌的运动服,穿旧的牛仔肿,郝散发出了那种绝望的被
 击沪的气味。我吃惊地看狩他,心加刀绞。我的魏松,我的昂扬
 的愉快的高大的魏松,现在变成〕”这样,他到底是怎样披生活击
 垮的呢?我不甚了解。在那些他天天到幼儿园门口来等我下班,
 听我弹琴,开始我们的恋爱的冬天晚上,他绝不是这样的。那时
 候在我在他,都绝对没有想到有今天。
     那一大,在豪华的电影院和平庸的带着淡然而微微愁苦的
 人流中,我心痛地望着魏松,想起来那年冬天,我们刚刚认讽的
 情景,其实我好像是从来没有在乎过魏松,。我一直把魂松当成
 我不得不接受,不得不应付,但又不得不在心里拒绝的现实生活
 中的一部分来对待的。我想,我在心里从来没有对魏松抱着那
 种强烈的爱情和爱情的希望,我从来这样,也许是因为刘岛的
 阴影单单地占据在我心上。
     也许正因为响“了刘岛,我才深藏起那种激情,然后,才可能
 有了婚姻、家庭和丽丽。
     后未我才发现原未我没有从内心关心过魏松,他那颗高智
 商的生性敏锐而快乐的心上,到底有着怎样的情感怎样的重负。
 我夫:不明白。
     就像在那时。那时我和魏松每天都见面,那个冬天。我的
 爱情故事,总是发生在极端的季节,不是冬天,就是夏天。激烈
 的心情,无法在春花秋月的时候展开和燃烧。魏松渐渐地陪我
 士回家去f他总是觉得我是落难公主,与众不同,后来,我告诉了
 他关于刘岛的事,他听完以后,第一一次拥抱了我,他说我是一个
 都市的奇迹。
     在他的吓抱里,我感到非常的自然而且平静。我静静地看
 着他,心里充满了回家的安然。
     然后,他与他的女同学谈判分手。他的女同学的确是一个
 聪明绝顶的女人,一眼看出在他眼睛里有我的屈子。她有些愤
 怒,说了一些惶气的嫉炉的话,魏松米安慰我的时候;我说没肩
 什么0我见辽人吓丹州。我具凹这样想。
       所声“的人,部认为我真正地代到了最好的归宿,我自己也这
 样认为。
       因此,到二十五岁可以结婚的那一年,我和魏松按照中国人
 的习惯,在春节站了婚。那天我夸了一一件红棉沃。
       平庸的生活有的时候,的确也有它迷人的地方,而且,它也
 可以以它的宁静与天伦个吸引每一个惧怕流浪的灵魂。我在婚
 后的确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日子,每天我早早地下班回家,做好
 了饭,等着魏松,魏松总是像一个硕壮的松鼠一样,连蹦带跳地
 跑上楼米,来重重地吻我。
       然后我们坐丁吃饭,然后我洗碗,阿一块出门去散步。我们
 ·一八在街上相拥着散步,直到大黑。我们家住在一处僻静而干
 静的大弄堂里。在并堂口.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几十年不曾修
 剪过的梧桐树,长得汪洋恣肆H卜常的美丽。我们的弄堂常常吸
 引那些散步的情人来这儿亲热,每当路过那些无处可去的情人
 身边时,我们总彼此亲吻,庆幸我们有一间温暖的房间。
       那时我感到这样的幸福,我想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除了那
 时可怕的激情之外.还有对做~个平常女人,过平常生活的希
 望,那希望暗暗地抵抗着那种拼命将我拖出于常生活的激情。七”
 一区,这种对生活的妥协态度占了上风。
       我感划我的心像一只飞累的小乌一样,噗地落在大地上面。
 于是,我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每天我都在上班以前将家里擦
 扫干净,然后拉上窗帘,矢紧门亩。但每天晚上回家,桌子的玻
 璃上仍旧重新积起了薄薄的灰尘,放在架L的小玩意见.也总被
 灰尘轻轻地覆盖。在最初我辛勤地擦着它们,每当将整个的家
 花一个多小时彻底清扫一一遍的时候,我都在心里为家的清洁感
 到高兴,但后来周而复始,我心里开始厌烦这种与灰尘的斗争。
                                                                                                                                   了,。
 当我不丙打扫的时候,灰尘赵积越厚p站任厉问中央的叮候·恳
 到口用无可依靠,浅不知道是我在与灰尘做日日无望的苦斗.还
 是我天大将灰尘战胜。
     在我听凭灰十在我们的新房呕放肆的时候,我发现日子已
 经过去了许多,四周已没有人米叫我新娘予。我亦不再在傍晚
 时分看到魏松松鼠般的身影,我拖拖拉拉地于着家事。在衣橱
 里,俭净的衣服常胡乱地塞在那里,以致于时常只能穿揉皱的衬
 衣。我和魏松开始为很小的事情,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争执,我会
 说:、你总是这样!”厨房里的卷面开始飞出黄翅膀的飞蛾,糖罐
 里的砂糊由于时问太久而溶化,变成了透明的软塌塌的物质。
     魏松那时还是很卖力于他的实验。他的遗传方面的实验时
 常需要用流产的婴儿做材料,有时那流产下来的婴儿还在螨动。
 在我看来,那是十分令人齿寒的故事,魏松有时回家来写的研究
 成果的沦文,把各种各样的词典翻得啪啪乱响。由于各种医用
 的和英文的同典大多,他去买了一架餐馆里推早茶点心用的小
 白色推车来,把词典整各地排放在推车的上面,要查词典的时
 候,就吊他长长的脚把它一勾,一车的词典便滑到他的身边来。
 在这时候,我们门会在心里微笑一”h充满话力的聪明的男人·
 实生是可爱的。
     但他不足以阻碍生活的颓势。
     不足以遮住我的眼睛,冬去春来的流年之间,我还是感到了
 那日子又渐渐复原成为一条不能快也不能慢的水流,少女时代
 的感觉重新浮现眼前,井深深地撞击在心里;
     躺在床L,我总是睡在枕上看电视。电视是一件热闲面庙
 裕的东西,只是偶尔会有片刻的精彩,在电视的声响中,我像一
 头母牛一样反刍着对生活更深更深的失望。原先,我以为结婚
 是人生的新开始,恩爱夫妻白头到老的故事,使我对婚姻生活怀
 昔不切实际的奢望,我以为家和丈夫能够弥补掉一切。但是这
 个人生最大的内容井没有将我从那条规定了流向和流速的乏阶
 的河流中拯救出来。没有。
     我借着电视蓝瓦瓦的光看魏松,他永远是把自己固定在写
 字桌上,那时候写字桌的上方又加出了一矮排木头书架,他的书
 越来越多。那书架已经做好一年了,可是一直没有油漆,本来淡
 黄色干净的木头,在空气和人手的抚摸下渐渐变黑、变暗。魏松
 在读·=本外文资料,他不停地看从外国来的同行研究报告,看完
 了以后,他永远是愤怒而晒笑着说:“如果让我用那么好的条件,
 我早就做完成了。”
     我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这是多么无奈的事啊1
 好像就是从这时候开始,魏松开始像镜于一样,向我反射出生活
 的巨大的不能抵抗的无奈。魏松像彼计扎过的气球一样一天天
 缩小,甚至在我们亲热时.他·山变得软弱,他不再专注而强劲,而
 开始不停他说话有时也呻吟,可我听出来的,是他的力不从心。
 或者是倦息。
     就像他书桌上的白木头坯子的书架一样,渐渐地老旧了。
     从前我以为,如果我选择了宁静和平凡的生活,我会获得天
 夭都可看到的小市民的欢偷,小桌矮凳,盐水毛豆的快乐。可是
 我没有想到,这快乐通向的;是深深的窒息和无声的乏味,生活
 这样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有时候,在菜场买菜的时候,我会到卖活鱼的摊位上去看
 看,最初只是为了买鱼,魏松喜欢鱼汤J我看见鲤鱼躺在地上。
 无望地一次一次鼓起它们亮晶晶的腮和白色的嘴,它们想要的
 是水,可是它们:一次一次,只吸入对它们毫无用处的空气。它们
 把吉青的眼睛瞪得那么大。我突然也觉得窒息极了。那躺着的
 鲤旬,就是电视蓝光里的.床上彼里的我啊!难道不是吗。
                                                                                         11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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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灵魂安静以后,血液还会流过许多年代. 

※ 修改:.sczd 于 May 19 20:53:06 修改本文.[FROM: vilab.hit.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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