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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czd (潇潇),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独自狂舞(35)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May 20 18:40:27 1999), 转信

    在搬动了家具以后的几周,我们又设法去且办厂新的更漂
 亮的窗帘,井买了一只新的花瓶。新搬动过的家给我们一种新
 上活的美好感觉,那种感觉对我们来说多么的宝贵,以致于我们
 经常彼儿大卢地赞美这间变了模样的房间,并邀请客人来,听到
 也们惊叹地毯的美丽时,我们的心里有了特别的快乐,而且我们
 郎努力保恃这种快乐,想使它长久,以致于我们都感觉到了这种
     地毯和挂毯,在开着窗子的夏天里,很快积满了灰尘。
     于是我尽龟避免开窗,虏问里就有了那种生羊毛的膻腥的
 气味。丽丽傍晚从幼儿园里回家来的时候,总在房门口皱起她
 的鼻于说:“妈妈,房间里有臭味道!”
     如果魏松在家的时候,他就会说:“不要胡说八进!”
     那种气味,在拥挤得使人不得不过尽量清爽情淡生活的人
 来说,的确有点越来越不能适应了。
  个新升L来的幼儿园大班,魏松本想换一个工作,但举口四望。
 才发现离开了医学院,他竞找不列一个更加合适的工作做。也许
 他也是适合了习惯了那里,他对产1己重新进入一个新夭地·接触
 一批新的人缺乏信心,他对我说:“人人都劝我,到哪里都是一
 样。”但由于他有了换工作的意向,与他为敌的室主任就把他的
 工作再分过去一半,说是让他轻松一点,腾出于来找工作。而其
 实;他是知道魏松在心里热爱着他的工作。
     魏松空前的悠闲,他学会了每天喝极昔的茶并懂得品不同
 种类的茶。他的头发又开始变卜,当我提醒他时,他就马上去理
 发店剪发。可是,剪短了头发的魂松,身上的沉寂和落寞变得明
 显而且不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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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日出更多的时间在家里,渐渐把帮助丽丽学琴的事从我
 手里接过去,他像一头困兽一般在丽丽的身前身后弓着背走来
 走去,大声地称赞或者大声地喝骂,他的声音那样洪亮巨大,以
 致邻居会从房门里探头出来,以为我们吵架,每当这时,我只好
 打开房门在走道里于些琐事,以证明我们家的和谐性。但我一,
 直一直在那巨大的声音里在心里打着哆猿,丽丽亦学会了喝斥
 别人。
     我们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日子。日子仍旧是原来的模样,
 到了秋天要办一些新的秋衣,收席子,拿彼子。晒在壁柜里放了
 一夏的有了气味的床垫,是一项家庭中很大的工程,一天下米。
 人弄得很累。但是却不感到在创造什么东西。
     放在壁柜里的被箱有权大的不便,为拿一床被子,都好仰是
 要搬出整个壁柜一样。当时为了美化壁柜,在壁柜的薄板门.L
 钉了钉,挂着··一些画,频繁地打开壁柜的门,终于有一天,把摇摇
 欲坠的镜框打丁地来,镜框上的玻璃碎成了一“个五角星。
     那天我心里非常的烦恼与难过,像挨了当头一样。正好那
 大我为了班上小朋友的伙食的事情和伙房不愉快,回家来又发
 现丽丽在可疑地流着清鼻涕,一旦丽丽发烧的活,家里又要乱
 成一国。魏松应付左右生活的能力很差,他对琐事一向是心不
 直焉的,而我已经害怕·=”那种心急、烦乱而无奈又无助的忙碌
 的日子,我被丽丽鼻涕的威胁弄得惶隍不安。
     我开抬向魏松絮絮叨叨。女人在对生活厌烦而且心怀不满
 的时候,总是开始絮叨那些积集已久的不愉快的生活小事。那时
 她们的嘴唇变得黯淡而干瘪,她们逼着自己的亲人,听自己诉说
 6里对生活的怨态。这在我的少女时代.甚至童年时代,就在母
 亲和邻居的身上看到了,而且深深地俱恨这种怨态的生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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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神情疲惫而烦躁,不停地偌··些非常细小的事情抱怨,或者大
 夫风范地发脾气.在她们发脾气的时候,她们是犹豫着的,努力
 匣摆脱那种恶劣的心境和恶劣的形象,但终于最后忍无司”忍。
     在刘·魏松絮絮叨叨的时候,我感到自己也是这样。魏松几
 乎是屏住了呼吸在忍受。他几乎把自己缩到《笑做江湖器中去
 厂几乎使肉己变成一枚书竿。
     我在心里,也许最不适的,就是那镜框的碎裂。镜框里的画
 主没有了玻璃以后,变得比住月更艳丽j”=点。画L有蓝天、高
 屹的钻天杨,还确·一匹黑色的马。
     我·一直感觉这是一个闪兆。
     到了晚上,把丽丽安顿好以后,我叹了一口长气,倒在枕头
 匕魏松一直有晚睡的习惯,最初他是做他的事业,读书,读外
 亘最新的技术情报,把质量上好的纸翻得哗哗地响,后来渐渐
 也他不再看了,特别是一个到英国进修遗传学的名额被他的室
 亡任想尽所有的办法去学院换成一个迸修药理的名额,分配给
 有理实验室以后,他不再读英文。但是他在大学里一直保留下
 窄的晚睡的习惯仍;日保持着,他就读他的武侠。魏松有很快的
 习读速度,常常一晚。L可以看完一本厚厚的金庸,或者青莲子。
     这一夭,他放下手里的书,转身看了看我。在灯下,他的大
 浪睛温和而悲哀,令我又想到在遥远的西部的沙漠边缘,曾经与
 戍亲近过的那个骆驼。我的心疼了一下,从莫名的被挤压的烦
 澡之中挣脱出来,我在枕上对他摇了摇头,说/我今天的心情真
 正不好/
     他过来,伏在我的被子上捧住我的脸,说:“不要紧,慢慢的
 就好了/
     然后他脱了衣服躺进我的被子里,我们那天竭力专注地爱
 氏对方,并尽挝的h柔,尽量地使得对方能够放松和满足。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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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种心情在做爱的J程:}=已被刑方涧悉,认无论们mM勺、
 获得遗忘一切的冲劝,而上成一种抚慰心灵的干段,那顺心始终
 是醒着的,始终睁若乞的冷绑的限睛。
     我慢慢地抚(痔魂松的身体,魏松身上的皮肤比我第一次
 抚摸他的时候,已经变得十燥而松弛j”,他很光滑。
     显然,他k没1激动起来,他的皮肤没有上热,变湿润.这就
 是明证。他也在抚模着我,我知道他接下去会把下放在那里,我
 想着,果然,他把手从我的订背上放到了我的肩肿对上,他的手
 很大,一张开,正1捧住我的肩肿骨,可是,他的手放得并不让我
 党得舒服.我的身体拧着p不舒服。然而他每次都这样放,他从
 来没有想到问我一声是否舒服,他的抚摸是否确“效。
     我像从前一样从他那里抑脱出来。
     这一次,我叨白,我们对对方的肉休和亲热,已经没呐吸引
 力了。
     我们很相血J鼠爱,那种骨肉之爱,可是我们没有则彼此的
 吸引力了。
     我睡在我的枕头上,他睡在他的枕头上,我们都广动不动。
 生怕一旦打破了这安静就必须妥对中途而废的床戏做出解释。
 我们谁忍心做出解释?一旦说明了之后,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下
 去呢?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们部睡着了。不知是什么
 时候,我听到了魏松那边传未了隐约的睡熟了的缓慢呼吸,睡意
 中的我,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翻过一·个身,侦自己睡得更舒服
 一Jryl。
         现在我不再为一个生活中的问题彻夜不限了,我想,先睡一
 览再说吧.唾着了,问题就臼在外面了,邵又黑又甜无梦的睡眠
 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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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人,丽阑用灿柔软的小平将我抗天气“妈妈.起床八”
     丽丽的微笑,那忡小无忧的头丽.对像大使一样,广间里风
 光灿烂。
     义m的秋天,对厂田野来说,大约是颜色加丰收,而对我)
 这个树很少八加野花几乎不复存在的都市来说,则是懊热的过
 去,可以U显在人声喧杂的时候关上门窗,日出自己壁柜一般狭
 小的空间给自己。
     由于拿放东西实在不方便,我们不得不把皮箱从壁柜里阿
 掷出来,房间里本来是一寸一分衡量好了的,把皮箱搬出来,只
 好把整个房间的布局再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这··一回,我们搬得十
 分元亲面且皿丧。
     我川砚松下再称赞房间,甚至我们开始互相避开视线,我们
 能说什么呢?我们都是内心敏感但强求着命运计步的那一种生
 活得吃力不讨好的人。
     我们又逃回到各部沟内心生活中去了。
     毛·时我想,从吐鲁番口来,并不像少女时代做的那样把我原
 来的生活全然打碎,而是努力改变自己原来的生活,企图和魏松
 共同建立折生活,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内心已经对打碎了什么再建立什么的做法的丧失
 信心.还是意味着我成熟得懂得了生活中什么是可行而什么是
 不可行?
     在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的选择题中,我总是不知怎样选
 择。我本着自己的心里的声音的指示去生活,但是心里的声音
 是这样微弱,以致有时我不能听见。
     半夜里我被微轻的哭声惊醒。初始我以为是自己在梦中的
 哭声,有时我能自己把自己从梦中哭醒,那~刹那我的心往下沉
 了一下。我一直在逃避观察我的内心是否快乐,是否富有,我
                                             1m
 对自己装聋作哑,就是害怕再次面对失望和无所适用,但现在
 终于是无路可逃。
     然后我发现身边的魏松的睡着的脸上,也有着宁静的悲哀
 的神情,魏松真的很像那头骆驼,他的善良,他的坚忍,他在心里
 的煎熬。当他活动着的时候,并不明显,在他睡熟的时候,那内
 心的滋积,就像镜中容颜一样反映到了他的脸上。
     这时我又听到微微的哭声,那是从丽丽的小床上传过来的。
 我一个激灵跳·厂地去跑到丽丽的小床旁边,丽丽吐得满床都是,
 正独自坐在彼上,浑身滚烫。
     原来是丽丽在哭。
     我一边把丽丽从秽物中抱出来,一“边叫醒魏松,大概是由于
 移动得太猛烈了,丽丽在我手上大吐,魏松在枕上楞了一会儿。
 急忙跳下地来,跑到我的旁边,摸着丽丽的头再三问:“怎么了,
 怎么了?”
     我对化吼:“不要站着者,马L找干净衣服山来,再倒热水来
 给她洗/
     魏松中弹一样愣了愣,转身去做,但他拿来的,却是夏天的
 短衫。我恨了一声厂把丽丽放到池身上,自己一边脱开弄脏的睡
 衣,一边去找衣服.给丽丽弄干净以后,我们抱着孩子去了医院。
 半夜里已经没有公共汽车,我和魏松轮流抱着浑身滚烫的丽丽
 在寂静昏暗的马路上走。马路的中央腾升着薄薄的蓝色的夜
 气。
     前往医院的路那么长p我想我们几乎走不到那里。我想起
 了魏松的自行车。我让魏松赶忙回家去骑自行车过来。。
     魏松跑着回去以后,我抱着丽丽在一家人家的门廊外的台
 阶。L业了下来。
     丽丽这时由于接触了夜间的凉的新鲜空气,安静了下来,她
 在我的怀着静静地望着深夜的天空,这是她也是我第一·次看到
 这样的夜中城市。
     街道中央,静静地浮着蓝色的夜气,树木在于空中静静的呼
 吸着,你几乎能听到他们好不容易从人声和市声的骚扰中挣脱
 出来的轻快的呼吸声,几乎能感到他们逃避出来以后的愉快心
 情。深夜都市的街道竟是犹如童话般的美丽着的。在这一刻,
 我几乎像那些树木~样。
     魏松远远地来了。
     我们撞进医院的急诊室,值班医生却不能诊断丽丽的病情。
 她没有任何感冒的症状,白血球极高,打了安乃近以后,四十分
 钟以后重新又烧上去。医生让我们把丽丽目在观察室里补液,
--
    在灵魂安静以后,血液还会流过许多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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