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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补天裂8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Jul 23 17:42:16 1998),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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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hizg (dragon),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补天裂8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Jul 18 21:17:24 1997)
补天裂
霍达
八、寂寞远眺零丁洋
就在易君恕日夜怀念着北京的时候,老牧师林若翰也面临
了让人忧心的烦恼:那一天,作为香港的知名人士,林若翰奉
命去迎接第十二任港督卜力爵士。他很看重这件大事。然而天
不作美,卜力刚刚登岸,便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仪式简化了。
老牧师连总督的面都没看清。回家后,倚阑告诉他,那个不断
给她送鲜花的迟孟桓来过了。迟孟桓的目标显然是倚阑。这个
可恶的迟孟桓把手伸进了翰园,打破了这里世外桃源般的宁静。
平地起风波,使他一怒之下大病罹身,险些提前去见上帝就在
他头脑昏昏、心烦意乱地卧病在床之际,魔鬼又让他犯了一个
错误:谢绝出席总督宣誓就职典礼……你是一名英国公民啊他
比谁都明白,总督是奉大英女王陛下统治香港的最高行政官,
人们甚至说:“总督仅次于上帝”,而你是居住在香港的大英
臣民,新总督宣誓就职是香港的一件大事,许多人眼巴巴地盼
望着能够亲身参加,而你却自动放弃了。在别人看来,简直是
狂妄之极……老牧师心中懊悔不已。他要想法弥补这一“罪过
”。在崇拜仪式结束后,他要去送别总督,要极其自然地和总
督握一握手,说几句话,当面表达他的尊重和爱戴。然而,就
在这个时候,迟孟桓又一次纠缠住了他,使他失去了向总督修
好的机会……
易君恕给倚阑讲汉语课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天,阿宽推
门进来了。他是奉命给易君恕送“讲课报酬”来的。易君恕自
然不收。经过阿宽再三解释,易君恕心想,如果执意不收,反
倒伤了情面,只好暂且收下……
阿宽完成了使命,这才放下心来,正要告辞,看见写字台
上放着一页八行信笺,已经写满了字。阿宽虽然识不得几个字,
对读书人却是十分敬重,便说:“先生这是为讲课写的”
“是啊,”易君恕随口说,“明天给小姐讲这首《过零丁
洋》……”
“好哇,”阿宽不禁肃然起敬,“这是大宋文丞相的诗。
”
“嗯这……你也知道”易君恕一愣,这个苦力出身的阿宽,
竟然知道大宋丞相文天祥和他的《过零丁洋》,倒是京城来的
举人没有想到的。
“先生”,阿宽谦卑地笑笑,说:“我阿宽没读过书,只
是听人家讲古,知道文丞相的大名,在香港的华人里面,大宋
文丞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这首《过零丁洋》,就是在我
们家门口作的嘛,我年轻的时候,装货、送船,零丁洋不知道
过了多少次”
“什么”易君恕吃了一惊,他自幼把这首诗倒背如流,却
只是纸上谈兵,并不知道这零丁洋的具体方位,而今在阿宽说
来却如叙家常,使他仿佛见了大宋遗老,“你快告诉我,零丁
洋在哪里啊”
“先生,你请看”,阿宽走到窗前,朝西北方向指着说,
“假如我们坐一条小船,从维多利亚港出去,过了右边的昂船
洲、青衣岛,前面的那座比香港还大的岛是大屿山,它旁边的
小岛是灯笼洲,大屿山和灯笼洲中间的那道窄窄的海峡,是大
名鼎鼎的汲水门,船从香港去广州、出外洋的必经之途,出了
汲水门,前面就是零丁洋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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