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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补天裂13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Jul 23 18:07:12 1998),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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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hizg (dragon),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补天裂1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Jul 18 21:21:24 1997) 
 
 
                                  补天裂 
 
　　霍达 
　　十三、攀枝附花求换籍 
　　　户是香港的“吉卜赛人”，他们在岸上没有立锥之地， 
世世代代在水上漂流，或以采珠、捕蚝为生，或做海上贩运， 
在三百六十行之中总也算个行当，但岸上的居民却对他们备加 
歧视，看见他们的乌篷小船，就立即联想到“乞丐”、“小偷 
”、“流氓”、“海盗”这些侮辱性的字眼儿。如果迟孟桓一 
家至今仍操此业，远离岸上的人群，躲进小船在海上游荡，倒 
也罢了，但既已成为港岛富豪，无论如何再也不愿意与水上“ 
吉卜赛人”认同，那卑微的出身便成为耻辱，好似一块洗不去、 
挖不掉的胎记。在太平山街老宅的祠堂里供奉着迟家祖先遗像， 
其实都是迟天任凭着口述的相貌特征请人画的，他的父母生前 
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照片。他给画像的人优厚的酬金，把他的 
先考、先妣画上顶戴朝服、凤冠霞帔，造成官宦世家的假象， 
给自己装装门面，唬唬那些不知底细的人罢了。 
　　十年过去了。作为香港有名的大富豪，他有意“归化”入 
籍，以迟家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获得批准也不成任何问题。 
真正使迟孟桓感到为难的是，他即使入了籍也无法续上英国家 
谱，而只能做“英籍华人”，这在真正的英国人眼里仍然是“ 
二等公民”。他怨恨自己诞生在这个黄脸低鼻的种族家里，并 
且懊悔没有未雨绸缪，早些攀上一个洋人亲戚。迟孟桓结过３ 
次婚，原配妻子和二姨太都出身于买办世家，在生意上帮了迟 
氏大忙，但毕竟没有一点洋人血缘。三姨太是他从西环妓寮中 
赎出来的一名烟花女子，人虽然生得靓，却只能养在家里充当 
花瓶，上不得社交台盘，入籍大事当然就更指望不上她了。 
　　在烦恼之际，迟孟桓想到了林若翰和他的女儿倚阑。林牧 
师出身于英格兰名门望族，在香港又是受人尊敬的社会贤达， 
而上帝偏偏让他缺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儿子，一个是钱。如果 
迟孟桓做了他的女婿，为他填补了这两样不足，从而接过他家 
族的光荣，岂不两全其美更何况倚阑小姐正值豆蔻年华，相貌 
俊美，气质高雅，又是皇仁书院的毕业生。如果能够成为林牧 
师的乘龙快婿，迟孟桓入主翰园就顺理成章，德高望重的老岳 
父和年轻貌美的如夫人将为他打入香港的洋人社会铺平道路， 
那该是何等春风得意 
　　正是为了实现这一美妙的构想，迟孟桓像以往在生意上捕 
捉到战机决不放手一样，展开了有计划、有步骤的进攻：先是 
趁林牧师在外未归之机，三天两头派人给倚阑小姐送上一束鲜 
花，每次都附上自己的一张名片，持续月余。给她留下深刻印 
象之后，再献上一份厚礼，就不致显得突兀，易于被她接受了。 
然后以请求入教为手段，与林牧师套近乎，从感情上征服老头 
子，排除最后一个障碍。而现在，事情却恰恰卡在了这里…… 
　　不行。不能在这里“卡壳”。他要突破这道防线。他的管 
家老莫劝他：要因人而异，对待不同对手，要用不同策略。不 
要急功近利，最重要的是联络感情，增进了解，取得他们的信 
任。功夫到了家，瓜熟自然蒂落…… 
　　对就这么办。要联络感情，就得增加接触和交往啊他决定 
再去翰园，他要和倚阑“直接交往”……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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