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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oesmiles (沧海一声笑),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河流如血(31)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Mon Jan 3 09:33:49 2005)
31.不知此时姐姐身在何方
这一屋子客人,无论男女,全都停止了声音动作,唱歌的不唱了,喝酒的不喝了,全
都愣着去看保良,都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保良被保安们推出包房时听见马老板若无其
事地向同伴解释:“……我不认识呀,谁知道,我也纳闷他怎么知道我呀……”
领班和保安们揪着保良出了包房,问他是哪儿的,是怎么进来的。保良甩开他们,扭
头向夜总会门外走。
保良出了夜总会大门,并没走。时间已近午夜,这座灯光辉煌的“焰火之都”,仍然
狂欢未散。白天保良帮家里搞了一天卫生,早已筋疲力尽,他在“焰火之都”对面的小卖
店里买了一瓶啤酒,然后坐在马路沿上,对着瓶嘴慢慢地喝。一边喝一边隔了这条并不开
阔的小街,盯着“焰火之都”明亮的大门,等着那个马老板玩儿够了出来。
坐在冰冷的地上,一瓶啤酒足以让保良胡思乱想。城市已经睡去,街上空寂无人。只
有夜总会门前的几个保安,在和看车的人互相闲聊。这座“焰火之都”,就像沉睡城市的
一个梦境。是个闹梦,乒乒乓乓,群魔乱舞,坐在马路对面,都可以隐隐听见里面传出的
迪斯科的巨大咆哮。
保良仰脸望天,不知此时姐姐身在何方,有哪一颗星星,能把她熟睡的面庞照亮。他
突然觉得姐姐已经有点陌生,突然不敢肯定姐姐还想不想回家,对他和父亲,还有没有感
情。他甚至猜不出姐姐是否已经知道母亲死了,是否还会牵挂母女之情。时间是把双刃的
利剑,有时会让思念加深,有时会把思念磨平。
于是姐姐的面容在这个深夜忽然模糊起来了,忘了笑是啥样哭是啥声。唯一能很快在
保良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姐姐在汽车里与权虎缠绵的情景,以及她突然抬头看到保良时的
怔忡。还有姐姐用手抚摸他头发的轻柔感觉,那感觉让保良欲哭无声。
保良强迫自己不再陷入于这些往事当中,他试图想些快乐和有趣的事情,来吸走眼窝
中的潮湿,缓释鼻子里的酸痛。他开始去想警院的生活,老师和同学……但思绪总是片片
断断,散碎如珠……在万念杂陈,百思无序的混沌中,他眼前突然闪过一团火球,但火球
之后出现的并不是少年印象中的那位喷火女郎,而是在靶场上英姿勃发的女生夏萱。夏萱
的面孔在保良眼前居然停留了很久,很久很久挥之不去。保良想,这位学长不知现在去了
何处。
夜很深了,从时间概念上,应该算是新一天的凌晨。夜总会的门口不断有客人尽兴而
出。保良两眼紧紧盯着那扇洞开的大门,直盯得眼球酸胀也不敢稍有疏忽。
天快亮了,那个马老板终于出来了,张罗着让人把两个喝醉的同伴开车送走,又和另
外几个没醉的男女亲热告别。保良快步走过马路,在马老板被陪他聊天的那个少妇挽着胳
膊走向自己汽车的路上,保良上前拦住了他们。
保良叫了一声:“马老板!”
马老板站住了,认出了保良就是刚才在包房里打听权虎的那个青年,马上厉声申斥: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说你认错人了吗?”
保良恳求道:“马老板,我真是权虎的弟弟,您就告诉我他在哪儿吧……”
“我告诉你啊,你别缠着我,你再缠着我你是自找麻烦……”
夜总会门前的保安看见他们的客人与保良在路边拉拉扯扯像是有了什么纠纷,赶紧跑
过来查看究竟。
保良料想马老板今天肯定不会吐口了,转身走到马老板那辆别克轿车的车后,想抄下
他的车牌。马老板冲过来推开保良,几个保安也上来拉扯保良,拉扯之中手轻手重,都难
控制,因此很快演变为一场拳脚冲突。保良前胸后背挨了几拳几掌,也出掌抡拳回敬了对
方。保良一动手保安们终于有理由一拥而上了,保良刚刚在警院学会的那几套擒拿格斗的
招数虽然实用,便尚不熟练,而且保良一天一夜几乎没有片刻休息,体力耗尽,没分清几
个回合,就被众保安打倒在地。几个保安围着他又给了两脚,才被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拉开
劝住。
保良趴在地上,听见那头目的声音离他稍远:“行了行了,咱们走吧。”接下来脚步
杂沓,还有人在衣服上拍打灰土,吐着嘴里的痰,渐渐的,都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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