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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uick (大傻大),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挪威森林记(寻仙卷)26--凯子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Nov 6 17:23:20 1999), 转信
第二十六章
顺子把长岛冰茶送来时我和赵韵仙才刚开始聊了一会儿,他放下饮料,随即自顾自
地离开。当时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我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在冷气机嗡嗡的声响中振
动。
赵韵仙不能算是个很健谈的人,聊了许久,好像也都是我在说话。她的谈话风度很
好,从不打我的岔,而每当我接不下话时,她却也一定能够提个新的话题。她很少提到
自己,每当说到她自己的时候,我总是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彷佛她说了很多,但
却又像是什么都没说;话一讲完,我就想不起来她刚才讲的是什么。
她的坐姿很好看。怎么说呢?就好像是电影里漂亮的女主角那种样子∷有点特别摆
了个姿势,却又不让人觉得作做的感觉。她的表情也给我同样的感受,好像戴了张面
具,却又不会让我觉得她在客套。
最重要的,也是让我觉得最想继续跟她聊天的理由,就是她那双嫣红的嘴唇。她说
话时表情都是淡淡的,嘴唇轻轻一动,字句就从里头传了出来,不会让你感到聒噪,也
不会教你觉得矜持。彷佛张口欲言,却似欲言又止;好像才开口,却已把话说完。那双
红唇既不是西方人崇拜的性感厚唇,也不是东方人喜爱的樱桃小口;却像婴儿的娇嫩,
透散着欲滴的艳红。这种感受很轻,却又挥之不去;让我有一种既迷惘,又怅然若失的
心情。
但是,虽然如此,那双红唇却吸引了我最多的注意力,从两人开始讲话的时后起,
我的视线就一直停在那里。一直到她住口微笑,之后提出询问之前,我都忘了掩饰自己
的专注。
想想也是奇怪,照理说,才认识不到半个小时,我应该觉得颇为生疏,没什么话跟
她讲才对。但我却讲得十分快乐,有的没有的滔滔不绝,彷佛跟她是很熟的朋友一般,
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事后回想,虽然完全记不得当时讲了什么,但那种聊得很畅快的
感觉,却都像是刚发生过一般地鲜明。
“第一次嗑药的感觉如何?”她微笑着问我。
“这个嘛……”我想了想∷“药效刚发作时有点害怕,后来习惯了,感觉倒蛮好
的。”
“怎么说蛮好的?”
“嗯……”我沈吟了片刻∷“不会讲。”
“试试看。”
“感觉上很刺激,却完全不会不舒服……”我形容道∷“看到很多很奇怪的东西,
也听到一些声音……有种自己好像轻飘飘的,可是又飞不起来的感觉。”
“不会头晕吗?”
“诗圣说会,但是我没有,”我说∷“倒是蛮热的。”
“看得出来,”她笑道∷“你流了满头大汗。”
“那是在台上又唱又跳的关系,”我解释道∷“我说的热只是一种感觉,那时整个
地方很亮,好像失火了一样;加上穿着紧身衣,所以会觉得热……”我顿了顿,又说∷
“实际上我知道自己其实根本一点也不热,心跳是有点快,但那时身上完全没有流
汗,”我道∷“只是老觉得身上某个地方凉凉的,好像有人帮我打了一针冰水到血管里
头一样,有种……”
“有种想发抖的感觉。”
“对!”我一怔∷“咦?你怎么知道?你也是这样吗?”
“我哪样?”
“就是你刚才说的呀!那种想发抖的……”
“我可没嗑过药。”她眉心稍稍一皱,打断了我∷“我是听大雁那几个说的。”
“喔!”我一愣,连忙说∷“抱歉,我以为……”
“以为在这里混的人都嗑药,”她接口问道∷“是不是?”
“唔……”我承认∷“是呀!”
“其实不是这样,”她笑道∷“只有真正需要的人才会去嗑药。”
“哦?”我反问∷“怎么说?”
“这种东西很花钱,又没什么好处,除非心情太差,或是有什么心理上的需求,否
则好好的谁会去试?”她解释,又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了我一眼。
“不见得吧?”我有点不高兴,哼了一声。
“呵呵,我可没有说你喔!”她笑道∷“不高兴了呀?”
“不是。”我摇摇头∷“我想大家都有自己的理由,并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是吗?”她笑道∷“你说说看。”
“就是这么觉得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看嘛!”她怂恿道∷“你自己就有特别的理由,是吗?”
“是……”我稍稍迟疑了半晌,说道∷
“我希望找到一些认同感。”
“哦?”她笑着问∷“跟小雁他们?”
“嗯……”我想了想∷“其实也不尽然是跟他们。或许……是跟整个环境吧!”
“你是说月光和狗?”
“不是,”我又想了想∷“或许可以说是自己的生活。”
“我不懂。”
“我也不懂,”我说∷“只是觉得自己的生活有点失控,不知道在找什么。”
“所以才试迷幻药?”
“或许,但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我说∷“其实我相信迷幻药并不能帮我找到什
么,只是,假如自己从来都不做一点改变,我想我到最后一定什么也找不到。”
“这就是你所谓的改变吗?”
“你是指……?”
“迷幻药。”
“当然不是,”我解释∷“我是说自己使用迷幻药之后的状况。”
“你蛮正常的嘛!”她笑道∷“看样子你似乎没什么收获。”
“不见得,以后才知道。”
“这么说,你还会继续用喽?”
“嗯,反正LSD不是化学药物,不太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别用太多就是了。”
“你倒是研究得很清楚。”她笑道。
“有备无患嘛!”我也笑道。
“不过,”她又道∷“我很好奇为什么非用这种方法不可。”
“因为试过之后发现感觉很特别,就像是找回心里某种遗忘了很久的回忆一样,觉
得有感触,”我望着天花板,轻轻地说∷“我希望一直保留这种心情。”
“这是什么心情?”
“这个我就真的说不出来了。”
“好吧!”她点点头∷“那还有别的原因吗?”
“当然,我答应和玟一起戒毒,也算是帮她吧。”
“哦?对她这么好!”她看着我,不怀好意地问道∷“你们是情侣吗?”
“是呀!”我说∷“我还以为你知道。”
“为什么我该知道?”她神秘兮兮地笑道。
“你不是跟大家都很熟吗?”
“那要看你从什么角度看。”
“这话怎么讲?”
“难以解释,自己去感觉,久一点你就懂了。”她摇摇头,站起身来∷
“该出去了,桑尼他们在外头等着认识你呢!”
十一点十分。
麦当劳里头已经很热闹了,左右的位置都坐满了人,喧哗声也大了起来。我一面听
着披头的“胡椒军曹寂寞之心俱乐部合唱团”专辑,一面看着旁边座位上正絮絮叨叨说
着情话的国中生,心中一时觉得十分空虚。心想在这样的一个元旦早晨,当我的朋友们
都还在家中闷头大睡,我们家里正在煮菜做饭的时候,我竟然瞒着自己的女朋友,在这
么一个俗气的地方,早到将近两个钟头,等着和一个只见过几次面,说实话并不能算是
朋友的美貌女子约会,想起来实在不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
国中生们头靠着头,说话声越来越轻,笑容越来越灿烂。我心想反正也不能一辈子
这样在一起,真不懂他们此刻的快乐到底有什么意义。国中男生伸出手,摸着国中女生
的头发;国中女生以手支颐,望着国中男生甜甜蜜蜜地微笑,似乎在告诉我∷事情绝对
不像你想得那么糟,我们可是很幸福的喔……
“你们不懂的。”我心想。
“来!大家认识认识!”诗圣拉着我,指着一个比我高上一个头还多一些的帅哥说
∷“这是桑尼,大雁的主唱贝斯手。”
高个子的桑尼笑了笑,和我握了手。
“这是鸡头,”诗圣指着一个光头戴耳环的家伙∷“大雁的键盘。”
“凯子,久仰。”他伸出戴了三四个戒指的手和我握了,手很粗糙,指头很长。
“这个叫龟毛,”诗圣介绍另一个大胡子。笑道∷“他的胡子是龟毛。至於那个扁
扁的脑袋叫什么,你就自己猜,哈哈!”
龟毛瞪了诗圣一眼,也和我握了手。诗圣又向我介绍左首一个有点俗气的女人说∷
“这是赛金花,她是红大阳的大姊头,人家很有办法,有事找她就没错,哈哈!”
赛金花坐着没动,朝我点了个头。狗弟刚才说这个女人在红太阳包娼,玟当时的老
板就是她的姐妹。我心想你不和我握手那是最好,当下点头回敬,什么也没说。
大伙儿分别坐了下来。不知有意无意地,正好大雁坐一边,小雁坐另一边,诗圣和
赵韵仙则坐在长桌子的两端。此时是四点三十五分,舞厅另外请的“可可”乐团正在表
演,舞池中挤得水泄不通;灯火很暗,四下很乱,我眼前也是雾茫茫地。
大雁他们今晚是专程来看我们表演的,瞧这几个家伙的德行,大概没一个是好东
西。桑尼说话很大声,看起来十分臭屁;鸡头打扮诡异,十九不是易与之辈;赛金花浓
妆艳抹,身上香气四溢,令人不敢亲近;龟毛脾气挺大,被诗圣挖苦两句,老半天都板
着张扑克脸。这四个家伙这么一坐下,马上教我甚感不适,真是一堆怪人。
狗弟和鸡头似乎颇有交情,两人叽哩咕噜,你老兄我小弟地扯个没完;小嘟和龟毛
则甚有过节,一见面就互相嘲笑挖苦;诗圣和桑尼两人都是一副大哥德行,讲起话来彷
佛黑帮谈判,谨慎得一塌糊涂;塞金花则无人搭理,朝着讲话中的赵韵仙和我直瞧;看
得我浑身不对劲,直以为这老鸨要来找我拉生意。
“下次该你们来红太阳了,”桑尼对诗圣道∷“带货来,记得吧?”
“你除了嗑药还知道什么?”诗圣笑道∷“记得,记得,白的三包,粉的一份。”
“你再跟我装傻呀!”桑尼说∷“上次摸八圈……”
“喔喔喔……”诗圣笑道∷“我忘了,粉的五包。”
“我看你多带点,省得下次比输,还要再拖好久。”
“比什么比输?”
“我们跟小雁的比赛呀!”桑尼笑道∷“今晚看凯子的表演,你们的台柱似乎也不
过如此而已。看样子你们非输不可。”
“哈哈!不见得吧?”诗圣反唇相讥∷“你的英文进步了多少呀?现在念『哈罗』
还是『伙挪』哪?”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桑尼哼了一声。
“那我问鸡头好啦!”诗圣笑道,转头插进鸡头跟狗弟的谈话,问道∷“喂!桑尼
英文进步一点了没有哇?”
“这个嘛……嘿嘿,”鸡头看了看桑尼,笑道∷“现在好了一点,打招呼的时候听
起来比较像『滑诺』了!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桑尼狠狠地瞪着鸡头,一副“你给我小心点”的表情。赵韵仙眯着
眼睛,似乎颇为得意般地看着桑尼,嫣红的嘴角上浮现一丝快意的微笑。
十一点二十五分。
小国中生搂着腰走了,我换了个姿势,把随身听里头的录音带也换了一面。心想不
知道他们待会儿会去哪里?是上MTV看片?是去KTV唱歌?是在忠孝东路上闲荡?
还是找家有电脑刷卡的旅馆,两人自己玩自己的?
最近常听人家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开放,起先姑妄听之,还不是很有感觉;近来
在月光和狗混久一点,才发现此话确是实情。我们那里有几个国中女生每天晚上都来,
起初以为她们只是来逛逛,后来听狗弟讲,才晓得原来她们是一票自愿下海的雏妓。老
实说我对这件事挺不能理解的,虽说这种勾当进帐不少,但仔细想想,却实在不能了解
她们这么做的理由。要说被卖到妓院也就算了,横竖那是被迫的,虽然可怜,还情有可
原;但月光和狗里面那几个明明就是自愿的,难道非干这种行业,才能满足她们的需求
吗?
有一次我实在按捺不住,找了她们其中一个和我还算认识的女孩聊聊。结果,我惊
讶地发现,她竟然真的只是为了满足一点经济上的需求才来干这个。当时她脸上那份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神气,至今还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影响所及,近来看到走在
路上的国中女生,我都不由自主地有点不舒服……
场面没过多久便开始失控,诗圣和桑尼一言不和吵了起来。原本今天大雁来月光和
狗就不怀好意,小嘟和龟毛一开始指摘对方的鼓技,大家登时算起旧帐。
“所以,”诗圣怒道∷“你这家伙就是在说,是我把你们逼走的了?”
“没错!”桑尼骂道∷“当时他妈的是谁要鸡头先休息半年不准上台的?”
“你搞清楚,”诗圣指着桑尼的鼻子∷“鸡头每天他妈的神智不清,我能不叫他先
戒酒吗?”
“狗弟呢?”桑尼哼了哼∷“他上台又很清醒吗?鸡头现在还是这样,我们的表演
可没出过问题!要说神智不清,凯子刚才那么野,是不是用了迷幻药?”
“他用迷幻药怎样?”诗圣冷笑∷“唱得还不是比你好?”
“他唱得比我好?”桑尼不屑地道∷“我开始唱歌的时候,他还在念小学!好你个
屁!”
“哈!你一嗑药就大舌头,”诗圣大笑∷“人家今天第一次嗑药,英文还比你现在
标准!再吹啊!吹啊!”
“干!要不要比比看?”桑尼面红过耳,大声挑战。
“本来就要比,”诗圣道∷“下次去红太阳,再好好笑你的大舌头!”
桑尼大怒,一挥手就带着他的兄弟们走了。赵韵仙坐在原地没动,桑尼道∷
“阿仙,你不走吗?”
“我不会回去摔东西,也没有大舌头,”她摇摇头∷“留着陪凯子讲英文好了。”
众人大笑,桑尼面泛酱紫,愤怒地离开了舞厅。
十一点四十分。
只剩二十分钟左右她就到了,我下楼吸了根菸,回座位取了梳子,便去洗手间照镜
子,自我打扮,检查服仪一番。
说也奇怪,每次跟她见面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耽心自己的衣着是否有问题;
像是扣子没扣,或是拉链忘了拉等等。其实我是个很小心的人,虽然不太讲究穿戴打
扮,对这种问题却还不至於太迷糊。但是,每次跟她“约会”,尤其是看到她的那一
瞬,我却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衣着某处有毛病,而不自禁地感到十分局促,生怕被
她看到什么一般地,浑身大不自在。
说实话,我心想,那只是我太在乎这个“约会”的关系罢了。横竖她的外表看起来
是那么的完美无瑕,跟她走在一起,当然要注意点嘛!是不是?
只是,我必需承认——自己未免也太在乎了一点。
狗弟、小嘟都回去了,约四点左右森怪跑到外头来,他说玟一直不舒服,刚才好不
容易才睡着,言外之意彷佛希望我进去陪她。我心想既然她已经睡着,现在进去也没什
么意义,便坐着没动,继续跟赵韵仙聊天。
约莫过了半小时后玟醒了,悄悄出现在舞台后面。见我们正聊得愉快,她皱了皱眉
头,又回房去休息,也没跟赵韵仙打个招呼。森怪眼尖发现了她,跟着进去了一会儿。
不久后他又回来,把我拉到一旁,要我待会儿进去跟她讲讲话。我点点头,随即又坐了
下来。
就这样又聊了半小时左右,森怪伸个懒腰,起身表示要回去了。只见他拍我一把,
打断我跟赵韵仙的谈话,说道∷“喂,凯子,我先走了。”
“这么早?”我看了看表∷“才五点不到咧!”
“回家睡觉。”他若有所思地偏了偏头∷“你明天不上课么?”
“跷个一上午不要紧。”我笑道∷“我现在精神很好,待会儿累了再说。”
“唔……”他顿了顿∷“你不是要参加什么比赛吗?”
“那还有好几天。反正今天晚上不唱歌,可以休息。”我说。心想你要走就走,罗
哩罗唆地问这些干嘛?我跟赵韵仙的话还没说完呢!只听他又道∷
“待会儿你要去哪儿睡?”
“当然是……”我正要说“当然是玟那儿啦!”,忽地浮起一股奇怪的感受,当下
怔了怔,改口道∷“回家睡觉啦!怎样?”
“没有。”他古古怪怪地笑了笑∷“第一次嗑药完会想吐。”
“所以呢?”
“别改习惯就是了。”他一笑,对还留在场中的诗圣和赵韵仙挥挥手∷
“拜拜!”
“拜拜!”诗圣道。赵韵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森怪又拍了我一把∷“保重。”说完他就迳自走了。
我稍稍一愣,皱皱眉头,接回被打断的主题,继续和赵韵仙聊了起来。
十一点五十五分。
离十二点只剩下五分钟了。我坐直身子,望着麦当劳楼梯,等着一身白衣,穿着高
跟鞋,满头淡黄长发,不施一丝脂粉的她。
舞池里凌乱散落着电线和音响器材,月光和狗空无一人,四下尽是堆在桌上的椅
子,下午一点四十五分。打烊到此刻已经五个多钟头了。
诗圣撑到六点左右终於支持不住,自顾自地回家睡大觉,临走还奇怪地看了我一
眼。约莫十点前后玟醒了,出房来看到赵韵仙和我还在聊,有点不悦地进去换了衣服,
说要出去吃早饭,之后自行离开,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十点半左右小弟打扫完毕,顺子眼睛红红地跑过来和我俩告辞,赵韵仙要付长岛冰
茶的钱,顺子说森怪已经帮忙付了。赵韵仙眯眼一笑,对他耸耸肩,对顺子说今晚等森
怪一到,就帮她请他一杯三合一。顺子答应,收起她的钱便回去了。走之前还给了我一
串钥匙,请我帮他锁一下后门。赵韵仙一笑,说道自己从来不走后门,问顺子怎么忘
了?顺子陪笑,随即告诉我大门的钥匙是哪一支。
之后我俩又聊了两个多小时,快四点时我实在累了,对她表示要回家休息。她一
笑,说道∷
“终於累了?”
“呵……”我打了个呵欠∷“你不累哪?”
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笑着告退,进去换下衣服,出来时她已经走了。
两人坐的地方空荡荡地。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有些落寞。信步走了过去,想帮顺
子把杯子收了。刚过去就发现桌上有一张字条,纸上放着两颗药丸。我拾起字条,只见
上面写着∷
“凯子,第一次嗑药,别吐得太凶。这是胃药。下回见了。跟你讲话很有意思。赵
韵仙”
正午十二点整,时间到了。
我怔了半晌,心中浮起一股更深的落寞。字条上的字迹细而轻,正像她的声音。我
回想起这一晚上的谈话,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彷佛之中,眼前又浮起她那
嫣红的嘴唇,与那一头不用梳理,有点卷,有点淡黄的长发……
长发披肩,散而不乱,垂着可以,拨一拨也可以。总而言之,无论怎么飘,就是不
会乱。
然而,我不用怎么飘,就已乱成一团了。-- §在缠绕和虬结中 我们都是兄弟姊
妹 我们既是陌生的 亦是熟稔的一群人
--
生活真美好
-----就象一件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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