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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icheal (平凡的世界), 信区: cnLiterate
标  题: 吹个口哨来听听(1)--凌淑芬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Oct 23 16:09:08 1999), 转信

 第一章

  黄少贞会在今夜失去她的处女之身。
  当然,事情不见得会发展到那个地步,然而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作下这个决定可不容易,一切还得天时、地利、人和等各方面都搭配得恰恰
好才行。根据她得到的最新情报,那个日本鬼子千草耕治今晚投宿在喜悦饭店,
恰好是她的死党家族经营的连锁企业。
  难得碰到一个内神通外鬼的机会,如果不善加利用,老天爷一定会吐她口水。
但是吐她也就罢了,如果误溅到旁人,她可多添了一条罪孽。
  “你确定这么做妥当吗?”话筒彼端传来挚友的关切。
  黄少贞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宇间泄漏了她的忧虑和不确定。
  “当然。反正又不是我亲自出马,只是找个‘上班女郎’出动而已。”她太
庆幸自己不必当面对好友撒谎。
  “说得也是,如果换成你扮演色诱女郎,那些男人不但不会产生性冲动,说
不定还会性无能。”冯清若送她一记暗箭。
  “阿若,我拜托你!”黄少贞秀丽的眉心蹙紧。“你从小就喜欢挖苦我,挖
到七老八十了还不过隐?”
  “我有什么办法?你也不看看自己!一副圣洁清高的外表,活像高高在上的
官夫人,那些男人随便看你一眼都会闪着眼睛!”冯清若哼了一声。“你最好有
心理准备,将来不论嫁给谁,那个倒楣的家伙准会得阳痿。”
  死党一口气道出黄少贞的心酸。
  好吧!生成一副“尊贵、有气质”的仪貌,难道是她的错?
  只要她静静不说话,嘴角的弧度微微撩高,下颚再轻抬十五度角,那种自然
而然流露出来的贵气,活脱脱就是个“官夫人”的最佳形象。若再穿裹上高雅的
旗袍,即使出席任何领事馆的宴会,说服宾客她是某某大使的夫人,也决计不会
引来任何怀疑。
  若说她出身于财阀世家,从小受环境薰陶,这份华贵气质还来得有道理一些。
可是,抱歉了,她的家底子再平凡不过。父亲退休之前担任商船公司的大副,母
亲来自寻常百姓家,和小门小户的家庭主妇没什么不同。
  尊贵的外貌带给她的烦恼多过于好运,最血淋淋的一个例子就是——从来没
有男同学敢追求她。
  男生之间流传着根深底固的刻板印象——黄少贞那条大鱼,市井小民伺候不
起。
  于是,当同龄女生发出愚蠢的咯咯笑声,与小男朋友打情骂俏的时候,她形
单影只的泡在图书馆里,翻阅“一百个不需要男人的理由”;当女孩子下课后围
着那个昨天失去初吻的幸运者,一脸欣羡的聆听对方炫耀时,她正独立制作着被
所有人遗忘的壁报,主题是“学生应该专心念书
”。 
  从小到大,她受够了外表所带来的孤离滋味,却又不知道如何摆脱困境。十
六岁那年,如果不是冯清若以一颗排球将她打进医疗室里,她可能连一个谈得来
的朋友都没有。
  怎么想着想着,竟开始自怜了?黄少贞重重地叹了口气。
  “算了,我们不必再讨论我了。告诉我你那方面安排得如何?”
  “一切妥当。千草耕治今天下午住进十六楼的一六0二号房。晚上十一点,
你直接把人带上他的房间,叫那个女人告诉千草‘是朋友安排她来的’。”冯清
若向来请求简洁俐落的办事效率。“我已安排好一个收尾的内应,这个人以前和
千草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事后会打电话给千草,
说是慰劳他旅途辛苦,自动替他安排了一个余兴节目。里应外和,绝对不会露出
马脚。”
  “等一下,柜台人员会不会把我们拦下来?”她久仰喜悦饭店的门禁森严。
  “今天值班的阿亮识得你是我朋友,不会盘问的。”冯清若信心满满。
  “那就好。”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贞,你确定这么做真的有用吗?”冯清若的声音仍然有些半住半疑。“对
于来历不明的DNA证据,法庭不会采信的。”
  黄少贞沉默了半晌。
  “法庭采信与否还在其次,我堂妹不愿意把这件你权纠纷闹大,让家人在邻
里间颜面尽失,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机会走上司法途径。”她无奈的回答。
  冯清若又有异议了,“你堂妹不肯上法庭,那么就算妈得千草耕治的DNA
检验结果,又有什么作用呢?还有,如果千草耕治真的不是孩子的父亲怎么办?”
  “我相信我堂妹的说法,千草一定是孩子的父亲。证实之后,即使他不肯承
认,我们也会将资料送给他日本的家族。千草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他父
亲又是日本国会内的重要人物,闹不起儿子在国外蓝田种玉的丑闻。”
  “所以你就自己设法弄到他的……‘检体’?”冯清若仍然无法相信她会想
出这么霹雳的点子。“不过,幸好你雇了真正的应召女郎去骗取,即使事情不成,
你也没有损失。”
  “嗳。”黄少贞含糊的蒙混过关。
  其实,她的确想亲自出马。她不能冒险将工作托付给其他人,尤其是无信誉
可言的应召女郎……谁知道对方明白就里之后,会不会把这桩“取得检体”的内
幕作为日后勒索的工具。
  不!还是靠自己最保险。
  黄少贞镇定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既然千草耕治管不住自己的裤档拉链,他就必须为自己的轻忽,以及为她堂
妹所受的屈辱付出代价。


  突兀的口哨声嘹亮了喜悦饭店的贵宾室。在正式场合,吹口哨向来被视为不
庄重的行为,然而饭店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勇气纠正这项失礼。
  青天高高,白云飘飘,太阳当空在微笑……
  主旋律腾上法式圆顶天花板,弹向枣红色的天鹅绒落地窗帘,一声叠上一声,
形成绝佳的立体声环绕效果。每一声轻扬的音符,都像一柄讽刺的利剑,深深刺
进礼宾部经理的心房。
  工作人员冒险地偷瞄一眼重量级VIP的表情,阴云密布的五官昭示了他恶
劣的情绪。
  吹奏了几首曲子后,口哨声终于嘎然而止。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订房被取消了?”冷沉的声高速出自于石藤靖和口
中,阴沉的神色让下颚中央那道沟痕显得深刻。
  他两个月前预订好的房间,居然被别人截足先登了!他必须沦落到某个不知
名角落的烂套房里。他简直不敢相信!
  喜悦饭店的高级职员每年固定接待他七次以上,这四年来已经熟稔得足以明
白一个事实——石藤靖和开始吹口哨的时候,便是他极度不悦的时候。
  对于一个过去六天、马不停蹄跑遍东南亚三国七个分公司的男人而言,他该
死的有权利不爽到极点。
  “不……不是的。”经理掏出手帕,擦去额角的汗水。“石藤先生,请多给
我们一天的时间,明天正午一到,您一定可以顺利住进一六0二号房。”
  房务部主任连忙补充几句,“敝饭店前几天刚起用一项新的电脑系统,房务
人员还不是非常熟悉操作方式,才会误把您住惯的一六0二号房登记给另一位房
客,这一切都是敝饭店的疏失。为了弥补您的不便,我们愿意给您另一间更高级
的住房,希望您能满意。”
  “我不要另外一间更高级的住房!”震怒的低吼犹如来自于阎罗王的令召。
“如果我想住高级套房,当初就会要求秘书预订总统套房,可是我喜欢一六0二
的视野和角度,就这么简单。”
  礼宾经理瑟缩了一下,瞄向石藤靖和的蒲扇大手,猜测那只揉抚额头的铁掌
何时会握成拳头,击向某个倒楣鬼,毕竟石藤靖和阴晴难测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
  说起“欧亚科技”与石藤家族的名字,没听过的人大概都作古了。由日本石
藤一氏领军的“欧亚科技”,近年来已经成为高科技国中的传奇之一。
  远在二十几年前电脑市场开始兴盛时,大多数公司都执着于硬体设备的制造,
“欧亚科技”却力排众议,相准了有朝一日软体将主宰硬体。于是,他们推出第
一波的商用软体攻势,成功的将“欧亚科技”推上亚洲的电脑龙头地位,与美国
的“微软公司”凛然对望。
  四年前石藤靖和说服家族掌门人——他的父亲石藤老先生,表示“高科技研
发”将为公司带来更庞大的利益。于是,“欧亚科技”进一步跨入高科技产业,
积极拓展科技发展的颠峰。
  孰料,三年前一场毫无预警的心脏病只熄了老掌门人的生命之火,经营重担
霎时落在独子石藤靖和的肩上,“欧亚科技”自此进入一人独大的经营策略。
  “欧亚科技”与喜悦饭店长期合作,凡是该公司员工邮差外宿,几乎皆下榻
于喜悦饭店位于当地的边锁饭店,他们得罪不起“欧亚科技”的龙头老大。
  关于石藤靖和的传闻很多,绝大多数与他的性情有关。
  据说他曾经取消在印尼的一千万美元投资,只因为对方的商业代表言语不得
体,打高尔夫球时讲了一个极端侮辱日本人的黄色笑话。
  据说他也曾在盛怒中,一拳打断美方代表的门牙,只因那个洋鬼子对他的女
秘书毛手毛脚。
  当然也有他龙心大悦的时候。
  他曾经包下日本一间大型游乐场,让贫苦儿童度过生平最快乐忘忧的一天。
  他敢曾投入巨额资金,预备兴建一座晶片工厂,却在动工前三天紧急叫停,
只因那块建地被证实是特殊候鸟的栖息地。
  就因石藤靖和的喜怒於乐没有一定的逻辑可循,他才会成为商场上的难缠人
物。
  然而,有一件事是无庸置疑的——只要情况开始发馊,必定由他知名的口哨
声揭起冲突的序章。
  中国人“相由心生”这句话已经流传了五百年,自然有几分真实性。像石藤
靖和这种硬底子的男人,配上刚强不屈的五官几乎是天经地义的。
  他五官中最醒目的部分就是那双浓眉,又粗又黑,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善良老
百姓;头发根根似铁,所以多年来一直保持比平头更长一公分的短发造形;再加
上他承袭了石藤家的壮硕身材,一百八十二公分的高度不算太稀奇,但是横向的
肩宽挺适合去打美式足球。
  总而言之,用“又臭又硬”四个字来总结他的人格特质,料想不会引来太多
争议。
  哪天不经营电脑公司时,他很适合到影艺界轧一脚,扮演山口组老大。
  “我不在乎你们用何种方法,反正替我把一六0二号房换回来就是了。”该
死的!
  他有认床的毛病,除非待在熟悉的环境里,他才能好好睡上一觉。
  经理和主任与望一眼,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走到旁边分享悄悄话。
  “经理,不如我们和现在的房客商量一下,请他换房间,大不了送他一晚免
费的住宿。”主任低声建议。
  “对方如果不肯呢?”经理有些担忧。
  “再奉送早、午两餐,他总该肯的。”主任清清喉咙。“现在这个问题是出
在饭店方面,我们有义务满足每个客户的需求。为了饭店的声誉着想,小小的损
失也是应该的。”
  “可是,对方如果临时有访客……”经理又一迟疑。
  “所有访客必须透过柜台通报才能上楼,我们先知会柜台一声,说一六0二
号房已经换成石藤先生,这样两方人马都不会错过各自的访客,岂不是两全其美?”
  “很好,你不愧是细心体贴的员工楷模。”经理感慨的拍拍他肩膀。
  两个人很合理的为自己的畏缩找到台阶下。
  “石藤先生,请您稍事休息片刻,工作人员很快便会为您处理好换房事宜。”
经理走过来回报,并且向一位房务使了个眼色。
  三十分钟后,濒临爆发边缘的石藤靖和成功地要回了他心爱的一六0二号房。


  目前为止,一切进展得相当顺利。
  黄少贞顺利通过柜台人员那关,他们识得她是老板千金的好友,没有多盘问。
  上达十六楼之前,她先到餐厅吧台点了一小杯龙舌兰洒,让狂怦的心律调回
正常的速度。对于一个滴酒不沾的人,一杯与一整瓶酒并无差别,都足以摆平她。
她有点醉了。酒意稍微麻痹了她的神经,让她转头落跑的念头迟缓下来。
  黄少贞就着电梯的镜面墙审视自己。
  她已经尽可能把自己打扮得妖魅冶艳了,丰润的青丝往上揽高,用玳瑁发夹
松松地绾住,两绺小鬈丝竽落在肩上,衬脱出柔滑白嫩的颈项。
  改良式旗袍包裹住她的娇躯,高领剪裁看保守,实则不然,因为整件旗袍以
黑色薄纱制成,里面原本还有一件同色系的天鹅绒衬底,可是为了达到“浪荡女
妖”的目的,她舍内衬而不穿,只在外面围了一条长披肩。一旦把披肩拿下来,
曼妙的曲线一览无遗。
  她特地选购了最浓艳的彩妆色系,火红色的唇彩,咖啡色的眼影,掺了银粉
的腮红。
  今夜的她不是大学里的国文讲师,而是月历上的香艳女郎……起码她希望如
此。
  “我牺牲得够彻底了……那个日本鬼子若是不上钩,我也黔驴技穷了。”她
喃喃对镜中人自语。
  “叮咚!”清脆的铃声听在她耳里却像丧钟。
  “十六楼到了。”电梯小弟愉快的说。
  黄少贞倏瞪着电梯外面,两只脚却钉在地上般,动弹不得。
  “小姐?”耳旁响起小弟的询唤。
  “喔……对不起!”她连忙跨出电梯。
  无边无际的慌乱突然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不行,不能慌。”她的手指甲刺进掌心里。“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回头也
太晚了。”
  黄少贞,振作精神,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她暗暗替自己打气。
  一六0二号房位于走廊末端,正好是L型建筑物的转角。这一翼较为短小,
只规划了一间住房。
  她瞪着黄铜铸的“1602”门牌号码,足足又呆凝了五分钟,才抬手敲门。
  叩叩叩!
  房间内,一室阕黑。
  银亮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入淡白色的光芒,也浸浴着长椅上盹睡的形影。
石藤靖和蓦地张开眼睛,就着夜色瞄一眼腕表,时针分针形成大钝角,指着十点
半的位置。
  叩叩!另一响轻敲告知他噪声的来源。
  他今晚并没有预定访客,即使有,也不可能约在即将入了夜的子时。
  叩叩叩!第三次响声又传来。石藤靖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慎踢倒脚边的
空酒瓶。
  该死!刚才边忖思公事,边喝点小酒,竟然不知不觉就喝掉一瓶雪利。他的
酒量甚豪,不过在疲惫的催酵下,脑袋已经有点沉重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重新稳住自己,缓缓走上前应门。
  一阵酒气扑鼻而来。
  黄少贞的心跳开始失速。门开的一刹那,所有想象忽然恶化成真实的鬼魅,
一一朝她冲噬过来。
  她即将进入一间乌漆抹黑的斗室,把自己的身体当筹码,交给一个陌生男人。
如果他是个性变态怎么办?
  “你是谁?”粗鲁的询问带异常口音,听起来有点大舌头。
  黄少贞悄悄倒抽了一口气,好……好剽悍的男人!
  她并未见过千草耕治,但是想象中,他应该有着日本人的典型长相,应该是
单眼皮,一嘴烂牙,矮小,猥琐……呃,她承认自己有一点偏见,可是决计想不
到,实际上的千草耕治足足有她两倍大。他的体格结实,肩膀几乎塞满整个门框,
完全显露出成熟男人的强壮。她一百六十五公
分的身高不能算矮了,却硬是比他低了一个头。
  而且,他也比他想象中年轻。就她所知,千草耕治即将迈入四字头,但眼前
的男人却保养得出奇良好,说他不到三十五岁,一定不会有人怀疑。
  “我……我……”她的心脏强烈跳动。“我是……”
  不该是这样的,千草耕治应该既猥琐又好色,有着豺狼一般的小头锐面,不
该是眼前这个高挺优雅的男子。
  他会让她全身而退吗?
  天!如果这个女人能把嘴巴闭紧,收起那副呆相,她其实长得还不错。石藤
靖和皱眉想道。
  她的五官很清丽细致,一对杏眼呈完美的橄榄形,瞳仁水亮水亮的,颇有几
分灵动的气质。
  他的眼光下移,来到娇躯部分。渐渐的,缓缓的,一抹纯男性的兴味光芒取
代了严厉。
  嗯……不坏。 
  黄少贞顺着他的眼光往下看了自己一眼,倏然想起今晚的来意。而千草耕治
并未使用真实姓名,所以她不能直称他千草先生。
  “我……我是……”她努力挤出性感小野猫式的甜笑。“我是您今夜的伙伴。”
  石藤靖和微微咸到失望。原本是那种女人!她的气质实在不适合在风尘中讨
生活。不过话说回来,以她的条件,隔不了几年,应该就能拐到识货的富商包养
她。
  “你为什么认为我今夜需要伙伴?”他的宽肩斜倚着门框,好整以暇的反问。
  “呃?”黄少贞吐不出话。不是他唤“小姐”来的吗?
  低沉的笑声震荡开来。“我猜我一定刚入行不久,实在青嫩得可以!”
  “您到底请不请我进去?”她有点恼了。原本是测试她来着,害她吓了一跳,
还以为走错房了。
  “啧啧啧,有爪子的。”他侧过身子让开一条小通道。有何不可?这女人想
必是原本的房客唤来的。她们只要有生意做,客户是谁应该没有太大分别。
  黄少贞谨慎地瞄一眼黑蒙蒙的室内。这间房室的摆设与大多数旅馆相去不无,
特色在于整面的落地门窗,将海港的夜景一览无遗。
  他很不君子,故意横住大半条路,让她非得从他身旁挤过去不可。硬跨过去
时,两人的身体无可避免的碰触到。她隐隐约约听见他满意的咕哝声。
  石藤靖和关上门的同时。顺手点亮台灯。两盏米黄色的小灯在她身旁晃亮,
从他的角度,正好将纱衣下的完美曲线尽收眼底。
  这女人简直是极品!他暗暗赞叹。凭着清丽动人的脸孔,以及那副曼妙的身
段,她足以走入高级社交场合,丝毫不逊于达官显贵的夫人。可惜啊!造化弄人。
  “你正在喝酒?”黄少贞眼光一扫,瞄到地上的空酒瓶。
  “放心,对我待会儿的‘表现’不会有影响的。”他嘲弄的挑挑眉。“你想
来一杯吗?”
  她迟疑了一下。“好的,谢谢。”
  或许今晚的第二杯酒下肚,她会麻木得无暇恐惧。
  石藤靖和从小酒架上取下一瓶波本,为两人各斟了一杯。
  她呷了一小口,让酒汁缓缓烧灼食道,呼吸终于平顺了一些。
  一回眼,看见她靠着床头柜坐回床上,两只手交叠在脑后。衬衫敞开三颗扣
子,呈现一大片古铜色的胸口。从他身上迸射出雄性动物的生命力,几乎像有形
的箭,射向她的四肢百骸。
  炯炯有神的眼眸清楚显现他的欲望。奇异的是,他的眼光并不让她觉得淫邪。
  “你打算一整个晚上站在那里吗?”一抹戏谑加入原先的情欲。
  该死的!他竟然觉得她很好笑。
  “你要不要先洗个澡?”她敏锐的感受到自己的娇小和脆弱,试图在想出下
一步之前争取到更多时间。
  “我已经洗过了。”石藤靖和尽量克制自己别笑出来。这么紧张的应召女郎
倒也突罕见,她以为他是条子假扮的吗?
  “我……我想洗!”她不由分说,快速闪进浴室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喝下第二杯酒真是天大的失策,害她的脑筋混沌沌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褪去衣物,扭开莲蓬头,任由哗啦啦的热水流遍她全身,希望能恢复一点
神智。
  冲完澡后,她面临第二个难题。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她进来
洗沐,浴后就该提供“服务”了,她怎能再穿回原来的纱衣?
  她别无选择,拉过门后的浴袍披上,尽量把腰间的袍带打紧。
  经过洗手台前,她下意识望着镜中的自己,本来以为会看见一张脸色苍白、
惶惑惊慌的脸庞,谁知结果大大令她惊愕。
  白皙的脸颊因为洗浴而染上淡淡的粉红,瞳眸泛出汪汪的水意,娇慵羞怯的
神色简直就像……像她所扮演的角色。
  “老天!”她轻声呻吟,前额无助的抵住镜面。
  好不容易加强了心理建设,她回到房内,决定照计划行事——运用各种可行
的方式让他满足,她便能成功取得“检体”。
  视力尚未习惯光度的转换,一阵阵热突然从她的身旁席卷上来。
  “我还以为你打算在里面耗上一整夜。”石藤靖和拦腰抱起佳人,双双跌陷
进床垫里。
  “等一下……”她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含着波本酒味的吻夺走她一切尝试。
  血液以惊人的速度在石藤靖和的体内沸腾。好久了!距离上一次与女人耳鬓
厮磨已经好久好久,他竟然没发现自己这么想念女人的馨香气息。
  他感觉到佳人在颤抖,故意将她的俏臀按向自己,让她感受他的亢奋。一阵
锦密的颤抖从她身上震荡而来,满足了他的男性心理。
  她的唇柔软而甜美,仿如可口的棉花糖,引诱人多咬几口。他缓缓加重吻的
力道,迫使她的朱唇敞开。
  浴袍的结已松开,他的手溜上如丝如锻的雪背,犹如抚弄一只柔顺的猫。
  黄少贞屏住呼吸,用不着低头检查,便知道抵住她小腹的坚硬是什么。粗糙
的掌心带来一阵异样的触感,她颤巍巍地探吸一口气,含进他充满麝香味的体息。
他出奇的好闻,除了淡淡酒气,还带着一股淡雅清新的皂香味。
  她轻启朱唇想说些什么,吐出的却是一句轻吟。
  与他的强硬坚实比起来,她就像一只脆弱的绵羊。
  娇柔的吟哦催发了他迫切的需要,他叠覆上醉人的雪躯。
  她的指甲刺进他肩膀,抗议他充满压迫性的体重。
  “好利的爪子!”低沉的笑声在他的胸腔内共鸣。
  她的浴袍已经完全敞开,他把碍手碍脚的衣物全部褪去,任由它们散落在地
毯上。
  肌肤接触到冷空气时,黄少贞稍微回复一点神智。
  在他拥开浴袍前,她忙从口袋掏出最关键性的东西——一个铝箔色装。
  他没有异议的接过来。
  她的脑袋仍然迷离昏沉,呼与吸之间净是男性化的气息。心理和生理陷入矛
盾的拉锯战。心理上,她抗拒身体的防线被侵略;生理上却不由自主的弓向他,
迎接这份刺激的抚触。
  骞然间,一股强大的压力试图侵入她体内深处。探测到这股外力,她的肌肉
反射性的紧绷起来。
  石藤靖和没有太困难便得到他想要的。她咬着下唇,默默承受了他的进袭。
  青春期的小手术使她失去那一片薄膜,也省去了事后向他缔造理由的工夫。
  她紧闭眼睫,试着让身体习惯被入侵的感觉。
  令人意外的是,他似乎感觉到她的不适应,意很体贴的停下一切动作,等她
僵硬的躯体慢慢恢复成柔软状态。
  她微愕的睁开眼睛,望进一双黑眸中,了的瞳孔宛如深不可测的水潭,波光
流动。黑潭中央突然窜起火焰,越来越张狂,烧成一片口干舌燥的火热。恍惚间,
烈焰幻化成一条翻腾的游龙,将她扯入无底的深渊……
  石藤靖和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整个宇宙开始激荡。
  他猛烈冲撞她的身躯,她只能无助的弓起身,减缓体内那股庞大的压力。
  一阵微妙的感觉从两人身体的连接处升起,她惊喘一声,挣扎着不让暧昧的
感觉主宰自己。
  雪白的前额凝聚汗珠,她的眼睑紧合,求求你,快结束吧!她不知道自己还
能抗拒多久。
  骞然间,一阵剧烈的痉挛攫住身上的男人,他仰头发出沙哑的低吼。
  世界又恢复平静。


  她终究是做了!在没有太多选择的情况下。
  今夜第二次,黄少贞站在莲蓬头下,让水流冲走身上的气味。
  那个日本男人就像一道旋风,漫天袭地的吹刮而来。等风暴过去,事情已经
成定局。
  她疲惫得暂时无法思考,额头靠着冰冷的瓷砖,只能让水流不断的冲刷身体。
  一个吻印上她的肩膀。
  她茫然的回过螓首,另一阵风暴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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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星星闪呀闪!
 
   地上的我呀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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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micheal 于 Oct 23 21:01:02 修改本文.[FROM: hitsat.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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