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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essieguan (针儿), 信区: Reader
标  题: 读书随感：故乡的坟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Oct 29 01:20:56 1998)

                        故乡的坟

    《摩罗诗力说》已看到第五节，因与后面的注释对照着看（帮
助并不是很大），并且看得挺仔细，因此极慢。

    这节论拜伦之死：“苟奴隶立其前，必衷悲而疾视，衷悲所以
哀其不幸，疾视所以怒其不争，此诗人所为援希腊之独立，而终死
于其军中者也。”拜伦临死前曰：“呜呼晚矣！”以异域人身份而
为希腊致力，然堕落腐败之国民，却是“不可猝救有如此也”——
这，难道不是鲁迅的悲哀么？鲁迅在中国的悲哀……昨晚读《野草》，
时时嚼出些将死而愤发的悲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种精神令人
啼下，心灰，致敬。
电视机的声浪仍旧相伴，放起香港的鬼片来了，我比较喜欢香
港的广告，不喜欢香港的电影与肥皂剧，因此顺手按着遥控转台。

    却按到中央台，一个五六十的清睿老者说：“文化是个有机体，
当它老了便是老了。”一凌：他将说什么？他颇赞许日本将《西游》
出到第三四代，而中国的还是第一代——似乎是奇谈呢……再听，
他说如《资治通鉴》这类书，应该翻译一下，连他这种有文化修养
的（闻此等话，照例一哂）都看不懂，我们就应该造桥，让文化新
下去。

    这时，一串字悠悠地翻上来：东方之子——柏杨。

    啊，真没想到！

    顺手将他的几句话用铅笔抄到《摩罗诗力说》的边缝：“中国
现在正经历着剧烈的转变，这个总方向是对的。”“希望中国成为
一个诚实的民族，一个很美的民族。”他回到了他的乡下，说：
“希望十年后还能回到这儿来，不过不太可能了。这是我的墓地，
但我会葬在台湾，也许会火葬，烧成灰……”（没有讲下去，我猜
可能他想说“一半洒在故乡？”不知为何想起伍子胥仇鞭吴王尸之
事了。）

    柏杨的口齿与思路相当清晰，不象电视上的嘉宾们，不是乱七
八糟讲成一团云，就是白眼向天背着讲义，听他讲话很有意思，觉
得他很真——虽然一向都认为他比较偏激的。

    他还说：“我喜欢鲁迅。”

    这句话让我眼睛有点酸。

                                  九八年十月十九日夜十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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