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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精益求精), 信区: Reading
标  题: 31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Dec 21 13:04:12 1998), 转信

怎么写(夜记之一)            


    写什么是一个问题,怎么写又是一个问题。

    今年不大写东西,而写给《莽原》〔2〕的尤其少。我自己明白这原因。说起来是极可
笑的,就因为它纸张好。有时有一点杂感,子细一看,觉得没有什么大意思,不要去填黑了
那么洁白的纸张,便废然而止了。好的又没有。我的头里是如此地荒芜,浅陋,空虚。

    可谈的问题自然多得很,自宇宙以至社会国家,高超的还有文明,文艺。古来许多人谈
过了,将来要谈的人也将无穷无尽。但我都不会谈。记得还是去年躲在厦门岛上的时候,因
为太讨人厌了,终于得到“敬鬼神而远之”式的待遇,被供在图书馆楼上的一间屋子里。白
天还有馆员,钉书匠,阅书的学生,夜九时后,一切星散,一所很大的洋楼里,除我以外,
没有别人。我沉静下去了。寂静浓到如酒,令人微醺。望后窗外骨立的乱山中许多白点,是
丛冢;一粒深黄色火,是南普陀寺的琉璃灯。前面则海天微茫,黑絮一般的夜色简直似乎要
扑到心坎里。我靠了石栏远眺,听得自己的心音,四远还仿佛有无量悲哀,苦恼,零落,死
灭,都杂入这寂静中,使它变成药酒,加色,加味,加香。这时,我曾经想要写,但是不能
写,无从写。这也就是我所谓“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
虚”〔3〕。

    莫非这就是一点“世界苦恼”〔4〕么?我有时想。然而大约又不是的,这不过是淡淡
的哀愁,中间还带些愉快。我想接近它,但我愈想,它却愈渺茫了,几乎就要发见仅只我独
自倚着石栏,此外一无所有。必须待到我忘了努力,才又感到淡淡的哀愁。

    那结果却大抵不很高明。腿上钢针似的一刺,我便不假思索地用手掌向痛处直拍下去,
同时只知道蚊子在咬我。什么哀愁,什么夜色,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连靠过的石栏也不再
放在心里。而且这还是现在的话,那时呢,回想起来,是连不将石栏放在心里的事也没有想
到的。仍是不假思索地走进房里去,坐在一把唯一的半躺椅——躺不直的藤椅子——上,抚
摩着蚊喙的伤,直到它由痛转痒,渐渐肿成一个小疙瘩。我也就从抚摩转成搔,掐,直到它
由痒转痛,比较地能够打熬。

    此后的结果就更不高明了,往往是坐在电灯下吃柚子。

    虽然不过是蚊子的一叮,总是本身上的事来得切实。能不写自然更快活,倘非写不可,
我想,也只能写一些这类小事情,而还万不能写得正如那一天所身受的显明深切。而况千叮
万叮,而况一刀一枪,那是写不出来的。

    尼采爱看血写的书〔5〕。但我想,血写的文章,怕未必有罢。文章总是墨写的,血写
的倒不过是血迹。它比文章自然更惊心动魄,更直截分明,然而容易变色,容易消磨。这一
点,就要任凭文学逞能,恰如冢中的白骨,往古来今,总要以它的永久来傲视少女颊上的轻
红似的。

    能不写自然更快活,倘非写不可,我想,就是随便写写罢,横竖也只能如此。这些都应
该和时光一同消逝,假使会比血迹永远鲜活,也只足证明文人是侥幸者,是乖角儿。但真的
血写的书,当然不在此例。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便觉得“写什么”倒也不成什么问题了。

    “怎样写”的问题,我是一向未曾想到的。初知道世界上有着这么一个问题,还不过两
星期之前。那时偶然上街,偶然走进丁卜书店去,偶然看见一叠《这样做》〔6〕,便买取
了一本。这是一种期刊,封面上画着一个骑马的少年兵士。我一向有一种偏见,凡书面上画
着这样的兵士和手捏铁锄的农工的刊物,是不大去涉略的,因为我总疑心它是宣传品。发抒
自己的意见,结果弄成带些宣传气味了的伊孛生〔7〕等辈的作品,我看了倒并不发烦。但
对于先有了“宣传”两个大字的题目,然后发出议论来的文艺作品,却总有些格格不入,那
不能直吞下去的模样,就和雒诵〔8〕教训文学的时候相同。但这《这样做》却又有些特
别,因为我还记得日报上曾经说过,是和我有关系的。也是凡事切己,则格外关心的一例
罢,我便再不怕书面上的骑马的英雄,将它买来了。回来后一检查剪存的旧报,还在的,日
子是三月七日,可惜没有注明报纸的名目,但不是《民国日报》,便是《国民新闻》
〔9〕,因为我那时所看的只有这两种。下面抄一点报上的话:“自鲁迅先生南来后,一扫
广州文学之寂寞,先后创办者有《做什么》,《这样做》两刊物。闻《这样做》为革命文学
社定期出版物之一,内容注重革命文艺及本党主义之宣传。……”

    开首的两句话有些含混,说我都与闻其事的也可以,说因我“南来”了而别人创办的也
通。但我是全不知情。当初将日报剪存,大概是想调查一下的,后来却又忘却,搁下了。现
在还记得《做什么》〔10〕出版后,曾经送给我五本。我觉得这团体是共产青年主持的,
因为其中有“坚如”,“三石”等署名,该是毕磊〔11〕,通信处也是他。他还曾将十来
本《少年先锋》〔12〕送给我,而这刊物里面则分明是共产青年所作的东西。果然,毕磊
君大约确是共产党,于四月十八日从中山大学被捕。据我的推测,他一定早已不在这世上
了,这看去很是瘦小精干的湖南的青年。

    《这样做》却在两星期以前才见面,已经出到七八期合册了。第六期没有,或者说被禁
止,或者说未刊,莫衷一是,我便买了一本七八合册和第五期。看日报的记事便知道,这该
是和《做什么》反对,或对立的。我拿回来,倒看上去,通讯栏里就这样说:“在一般CP
〔13〕气焰盛张之时,……而你们一觉悟起来,马上退出CP,不只是光退出便了事,尤
其值得CP气死的,就是破天荒的接二连三的退出共产党登报声明。……”那么,确是如此
了。

    这里又即刻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大相反对的两种刊物,都因我“南来”而“先后
创办”呢?这在我自己,是容易解答的:因为我新来而且灰色。但要讲起来,怕又有些话
长,现在姑且保留,待有相当的机会时再说罢。

    这回且说我看《这样做》。看过通讯,懒得倒翻上去了,于是看目录。忽而看见一个题
目道:《郁达夫〔14〕先生休矣》,便又起了好奇心,立刻看文章。这还是切己的琐事总
比世界的哀愁关心的老例,达夫先生是我所认识的,怎么要他“休矣”了呢?急于要知道。
假使说的是张龙赵虎,或是我素昧平生的伟人,老实说罢,我决不会如此留心。

    原来是达夫先生在《洪水》〔15〕上有一篇《在方向转换的途中》,说这一次的革命
是阶级斗争的理论的实现,而记者则以为是民族革命的理论的实现。大约还有英雄主义不适
宜于今日等类的话罢,所以便被认为“中伤”和“挑拨离间”,非“休矣”不可了。

    我在电灯下回想,达夫先生我见过好几面,谈过好几回,只觉他稳健和平,不至于得罪
于人,更何况得罪于国。怎么一下子就这么流于“偏激”了?我倒要看看《洪水》。

    这期刊,听说在广西是被禁止的了,广东倒还有。我得到的是第三卷第二十九至三十二
期。照例的坏脾气,从三十二期倒看上去,不久便翻到第一篇《日记文学》,也是达夫先生
做的,于是便不再去寻《在方向转换的途中》,变成看谈文学了。我这种模模胡胡的看法,
自己也明知道是不对的,但“怎么写”的问题,却就出在那里面。

    作者的意思,大略是说凡文学家的作品,多少总带点自叙传的色彩的,若以第三人称来
写出,则时常有误成第一人称的地方。而且叙述这第三人称的主人公的心理状态过于详细
时,读者会疑心这别人的心思,作者何以会晓得得这样精细?于是那一种幻灭之感,就使文
学的真实性消失了。所以散文作品中最便当的体裁,是日记体,其次是书简体。

    这诚然也值得讨论的。但我想,体裁似乎不关重要。上文的第一缺点,是读者的粗心。
但只要知道作品大抵是作者借别人以叙自己,或以自己推测别人的东西,便不至于感到幻
灭,即使有时不合事实,然而还是真实。其真实,正与用第三人称时或误用第一人称时毫无
不同。倘有读者只执滞于体裁,只求没有破绽,那就以看新闻记事为宜,对于文艺,活该幻
灭。而其幻灭也不足惜,因为这不是真的幻灭,正如查不出大观园的遗迹,而不满于《红楼
梦》〔16〕者相同。倘作者如此牺牲了抒写的自由,即使极小部分,也无异于削足适履
的。

    第二种缺陷,在中国也已经是颇古的问题。纪晓岚攻击蒲留仙的《聊斋志异》,〔1
7〕就在这一点。两人密语,决不肯泄,又不为第三人所闻,作者何从知之?所以他的《阅
微草堂笔记》,竭力只写事状,而避去心思和密语。但有时又落了自设的陷阱,于是只得以
《春秋左氏传》的“浑良夫梦中之噪”来解嘲。〔18〕他的支绌的原因,是在要使读者信
一切所写为事实,靠事实来取得真实性,所以一与事实相左,那真实性也随即灭亡。如果他
先意识到这一切是创作,即是他个人的造作,便自然没有一切挂碍了。

    一般的幻灭的悲哀,我以为不在假,而在以假为真。记得年幼时,很喜欢看变戏法,猢
狲骑羊,石子变白鸽,最末是将一个孩子刺死,盖上被单,一个江北口音的人向观众装出撒
钱模样道:Huazaa!Huazaa!〔19〕大概是谁都知道,孩子并没有死,喷出
来的是装在刀柄里的苏木汁〔20〕,Huazaa一够,他便会跳起来的。但还是出神地
看着,明明意识着这是戏法,而全心沉浸在这戏法中。万一变戏法的定要做得真实,买了小
棺材,装进孩子去,哭着抬走,倒反索然无味了。这时候,连戏法的真实也消失了。

    我宁看《红楼梦》,却不愿看新出的《林黛玉日记》〔21〕,它一页能够使我不舒服
小半天。《板桥家书》〔22〕我也不喜欢看,不如读他的《道情》。我所不喜欢的是他题
了家书两个字。那么,为什么刻了出来给许多人看的呢?不免有些装腔。幻灭之来,多不在
假中见真,而在真中见假。日记体,书简体,写起来也许便当得多罢,但也极容易起幻灭之
感;而一起则大抵很厉害,因为它起先模样装得真。

    《越缦堂日记》〔23〕近来已极风行了,我看了却总觉得他每次要留给我一点很不舒
服的东西。为什么呢?一是钞上谕。大概是受了何焯〔24〕的故事的影响的,他提防有一
天要蒙“御览”。二是许多墨涂。写了尚且涂去,该有许多不写的罢?三是早给人家看,
钞,自以为一部著作了。我觉得从中看不见李慈铭的心,却时时看到一些做作,仿佛受了欺
骗。翻翻一部小说,虽是很荒唐,浅陋,不合理,倒从来不起这样的感觉的。

    听说后来胡适之先生也在做日记,并且给人传观了。照文学进化的理论讲起来,一定该
好得多。我希望他提前陆续的印出。

    但我想,散文的体裁,其实是大可以随便的,有破绽也不妨。做作的写信和日记,恐怕
也还不免有破绽,而一有破绽,便破灭到不可收拾了。与其防破绽,不如忘破绽。B*

    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七年十月十日北京《莽原》半月刊第十八、十九期合刊。

    〔2〕《莽原》文艺刊物,一九二五年四月二十四日在北京创刊,初为周刊,附《京
报》发行,鲁迅编辑。一九二六年一月改为半月刊,由未名社出版发行。同年八月鲁迅离开
北京后,由韦素园编辑,出至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停刊。

    〔3〕这几句是作者在《野草·题辞》中所说的话。〔4〕“世界苦恼”(Welts
chmerz)原为奥地利诗人莱瑙(NALeMnau,1802—1850)的话,意思
说人们生活在世上是苦恼的;后来有一些资产阶级文艺家引用它来解释文艺创作,认为创作
起因于这种苦恼的感觉。

    〔5〕尼采(FANietzschc,1844—1900)德国哲学家,唯*庵韭和
“超人哲学”的鼓吹者。他在《扎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读与写》中说:“在一切著作中,吾
所爱者,惟用血写之著作。”(据萧赣译文,商务印书馆出版)

    〔6〕《这样做》旬刊,一九二七年三月二十七日在广州创刊,孔圣裔(共产党的叛
徒)主编,“革命文学社”编辑发行。它以“努力革命文化的宣传”为幌子,配合国民党的
白色恐怖,猖狂反共反人民。〔7〕伊孛生(HAIbsen,1828—*保梗埃叮⊥ㄒ
胍撞飞餐缱家。他的作品对资产阶级社会的虚伪、庸俗作了猛烈的批判,提出了婚
姻、家庭和社会的改革问题。剧本有《玩偶之家》、《国民公敌》等。〔8〕雒诵一作洛
诵,语见《庄子·大宗师》,反复诵读的意思。〔9〕《民国日报》一九二三年国民党在广
州创办的报纸,一九三七年改名为《中山日报》。《国民新闻》,一九二五年国民党人在广
州创办的报纸,初期宣传革命,“四·一二”政变后被国民党反动派控制,成为反革命宣传
的喉舌。

    〔10〕《做什么》周刊,中国共产党广东区委学生运动委员会的机关刊物,一九二七
年二月七日创刊,毕磊主编,广州国光书店发行。

    〔11〕毕磊(1902—1927)笔名坚如、三石,湖南长沙人。当时为中山大学
英文系学生,曾任中共广东区委学生运动委员会副书记,在广州“四·一五”反革命事件中
被捕牺牲。〔12〕《少年先锋》旬刊,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广东区委员会机关刊物,一九
二六年九月一日创刊;李伟森等先后主编,广州国光书店发行。

    〔13〕CAPA英语CommunistParty的缩写,即共产党。〔14〕郁
达夫(1896—1945)浙江富阳人,作家,创造社主要成员之一。他在《洪水》第三
卷第二十九期(一九二七年四月)发表《在方向转换的途中》,认为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是
“中国全民众的要求解放运动”,“是马克斯的阶级斗争理论的实现”,而“足以破坏我们
目下革命运动的最大危险”是“封建时代的英雄主义”。并说:“光凭一两个英雄,来指使
民众,利用民众,是万万办不到的事情。真正识时务的革命领导者,应该一步不离开民众,
以民众的利害为利害,以民众的敌人为敌人,万事要听民众的指挥,要服从民众的命令才
行。若有一二位英雄,以为这是迂阔之谈,那么你们且看着,且看你们个人独裁的高压政
策,能够持续几何时。”这些话是对当时蒋介石反革命派的批判,所以《这样做》第七、八
期合刊(一九二七年六月)就发表了孔圣裔的《郁达夫先生休矣》一文,对郁进行攻击说:
“我意料不到,万万意料不到郁达夫先生的论调,竟是中国共产党攻击我们劳苦功高的蒋介
石同志的论调,什么英雄主义,个人独裁的高压政策。”“郁达夫先生!你现在做了共产党
的工具,还是想跑去武汉方面升官发财,特使来托托共产党的大脚?”

    〔15〕《洪水》创造社刊物,一九二四年八月二十日创办于上海,初为周刊,仅出一
期;一九二五年九月改出半月刊,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停刊。

    〔16〕《红楼梦》长篇小说,清代曹雪芹著。通行本为一百二十回,后四十回一般认
为是高鹗续作。大观园是书中人物活动的场所。〔17〕纪晓岚(1724—1805)名
昀,字晓岚,直隶献县(今属河北)人,清代文学家。著有笔记小说《阅微草堂笔记》(包
括《滦阳消夏录》、《如是我闻》、《槐西杂志》、《姑妄听之》、《滦阳续录》五种)。
他的门人盛时彦在《姑妄听之》的《跋》中,记有他攻击《聊斋志异》的话:“先生(按指
纪昀)尝曰,‘《聊斋志异》,盛行一时,然才子之笔,非著书者之笔也……小说既述见
闻,即属叙事,不比戏场关目,随意装点,……今燕昵之词,媟狎之态,细微曲折,摹绘如
生,使出自言,似无此理;使出作者代言,则何从而闻见之,又所未解也。’”蒲留仙(1
640—1715),名松龄,字留仙,山东淄川(今淄博)人,清代小说家。《聊斋志
异》是他的一部短篇小说集。〔18〕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槐西杂志》中,记了旁人
所谈的一个读书人受鬼奚落的故事,末段是:“余曰:‘此先生玩世之寓言耳。此语既未亲
闻,又旁无闻者,岂此士人为鬼揶揄,尚肯自述耶?’先生掀髯曰:‘鉏鹿兄槐下之辞,浑
良夫梦中之噪,谁闻之欤!’”“浑良夫梦中之噪”,见《春秋左氏传》哀公十七年:
“(秋,七月)卫侯梦于北宫,见人登昆吾之观,被长发北面而噪曰:‘登此昆吾之虚,绵
绵生之瓜。余为浑良夫,叫天无辜!’”按浑良夫原系卫臣,这年春天被卫太子所杀,所以
书中说卫侯在梦中见他披发大叫。《春秋左氏传》,是一部用史实解释《春秋》的书,相传
为春秋时鲁国人左丘明撰。

    〔19〕huazaa用拉丁字母拼写的象声词,译音似“哗嚓”,形容撒钱的声音。

    〔20〕苏木汁苏木是常绿小乔木,心材称“苏方”。苏木汁即用“苏方”制成的红色
溶液,可作染料。

    〔21〕《林黛玉日记》一部假托《红楼梦》中人物林黛玉口吻的日记体小说,喻血轮
作,内容庸俗拙劣,一九一八年上海广文书局出版。

    〔22〕《板桥家书》清代郑燮作。郑燮(1693—1765),字克柔,号板桥,
江苏兴化人,文学家、书画家。他的《家书》收书信十封。另有《道情》,收《老渔翁》等
十首。

    道情,原系道士唱的歌曲,后来演变为一种民间曲调。〔23〕《越缦堂日记》清代李
慈铭著,一九二○年商务印书馆曾经影印出版。

    〔24〕何焯(1661—1722)字屺瞻,江苏长洲(今吴县)人,清代校勘家。
康熙时官至编修,因事入狱,所藏书籍(包括他自己的著作)都被没收。康熙帝对这些书曾
亲作检查,因未发现罪证,准予免罪并发还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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