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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再推荐一本书,我喜欢的----宁肯《蒙面之城》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1 20:56:37 2002) , 转信
当那样的生命擦肩而过——宁肯《蒙面之城》读后(附图)
孙小宁
对于不习惯屏幕阅读的人来说,我得坦率地承认,对于《蒙面之城》(作家出版社出版)
在新浪网上的热效应,最初是一无所知的。我是在它变成纸质的文本后才注意到了它,最
初是在杂志上读,然后才是书。
读了两遍,每次都很顺利地进入情境,这首先让我惊异,然后是沉浸其中的感动,久久地
沉浸其间的感动。小说的最后,从西藏来深圳的女艺术家果丹将主人公马格领到29层楼的
天顶,他们在这样的高处感受天空与遥远的西藏,“高风猎猎,阳光融融”,那一刻,我
甚至向窗外望了一眼,我住的楼还不够高,不足以有那种感觉,但我真的就那么听到了两
颗心的跳动,心里流出的诗句是彭斯的那句:“我的心在高原”。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作家,宁肯出手的从容与稳健多少令人惊异。我不否认这个故事多
少有些传奇的地方,但我觉得那种特殊的小说氛围和那个叫马格的年轻人更能吸引我,它
把我的视线带到远方,带到一个漂泊者足迹所至的地方。故事是从北京开始切入的。生长
在教授家庭的马格的生活,让人想到很多书香门第的公子。青春期的叛逆与出走并没有多
少与众不同之处,特别只是在这种漂泊成为一种自觉的生活方式之后。正如他的哥哥所说
的那样:“一个人面对世界也是可能的,不仅是可能的,也是必要的。但我们有多少人有
独对世界的意识?我们的依存常常是我们的桎梏。”
如果一个人的生命轨迹是一幅岁月造就的岩画的话,马格生命的奇异色彩是从他被从火车
上扔到秦岭之后才有的。荒郊野岭,一群做工的苦力,雄性十足的队长、一个热衷史前文
化的女行为艺术家、还有盘旋空中随时等着啄食死尸的鹰,构成了最神秘、原始的氛围,
作家的想象力在这里是最游刃有余的,然后是去西藏。这是小说最动人的生命画卷———
马格与桑尼一家的脉脉友情,与艺术家果丹的高原恋情,包括与诗人成岩男人式的较量,
都在那独有的西藏风情画中显出生命的孤寂卓绝与力量。最后是深圳,所有的人物最后都
在这个一言难尽的城市相会,并在这里完成生命的最后走向,一切仿佛各有归宿。
北京、秦岭、西藏还有深圳,所有的生活场景都是经由马格带出的,但他相对于它们,只
是一位漂泊者。对于任何地方,他的姿态都是一样———我来了,经历了,感受了,仿佛
这就是全部了。生活的方向是向前再向前,没有谁能留住他,即使刻骨铭心的爱情。对于
他,生活不是一个悬想的命题,而是一种经历。这种经历构成他的年轻与荒凉、他的平和
与激越,它们又都是与他最原始的生命力相关的。
将这样的人物放逐到深圳,而且让他参加进摇滚乐队,应该说是作者最冒险的一笔。但宁
肯没有让人失望,主人公独有的精神气息还在,因而马格并没有变成我们在当今流行的青
春叛逆小说中看到的时髦愤青。漂泊仍是他永恒的存在。
面对这样一种存在,你只能屏息走近它,就像走近一幅生命色彩浓烈的岩画,感受那种直
逼心灵的力量,一切正如果丹认识的那样:“他以生命对待生命,他与大地上所有的生命
都没有隔阂,他可以融进任何生命,天空或马的生命。”相对于任何既定范围的生活者来
说,马格的每一次出现都像是一个匆匆过客,但他却又比每个人都真切地贴近生活。他的
存在像是一种提醒———我们这些看似活在城市每一次心跳中的人,是否算是真正活过了
呢?
读《蒙面之城》,脑子里会情不自禁想那首马格自弹自唱的《蒙面生涯》,最初是最不解
书名的,读到最后依稀能捕捉到一些。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蒙面的城市里,但如果有那样的
生命与你擦肩而过,我知道会有一种面具会自动褪下。老实说,全心地爱这部小说,是因
为马格,也是因为那种离生活很远又与精神很近的生活。
《北京晚报》2001年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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