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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ndfall (暖暖*开往靡荼),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似水年华5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Jan 20 20:34:56 2004), 站内信件
.梦境成真
默默故作轻松地离开。
孤独地走着,越走越快,她索性跑起来,像要逃出感情的纠葛,逃回童年无忧无虑的
世界。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她绝望地走进家门。秀正在喂玲儿吃饭。
"嫂子,玲儿!"她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哎,回来了?"秀欠身招呼着,又回头对女儿说,"玲儿,先吃完饭。"
玲儿早蹿起来:"小姑,你昨晚喝醉了,还哭了,你为什么哭啊,谁欺负你了?"
"快吃饭!"秀轻轻拍了玲儿一下,又小心地对默默说,"默默,你也吃吧!"
"我不饿,我哥呢?"
"跟屋里和人谈什么合作呢!他想开什么国际旅游……"
劲和几个人正在办公室谈事情,听到默默的声音,赶忙跑过来。
"默默,回来了,没事儿了吧?"劲一改往日的豁达,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什么事儿?我挺好的,你们都怎么了?我不就是喝醉了吗?你不也总是喝醉吗?你们
不是嫌弃我整天在家,整天不干活儿,不嫁人,我喝醉了又怎么样?以后我的事儿你就别
操心,我……"
只有面对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默默才能彻底释放自己,哥哥的话就像一根导火线,
而她恨不得一股脑儿将心中所有的委屈与烦恼全对他撒出来。她越说越快,越快越激动,
话带哭音,有点儿不能自持了。她的苦楚毕竟是谁也不能替代的,这是初恋少女的伤悲呀
。
可她没有哭。
"我不就是喝了点儿酒吗?还不是你,非要喝,我本来就不想喝!"
默默发泄完,转身跑上楼,玲儿追了上去,嘴里喊着"小姑小姑",楼下只剩下秀和劲
两口子晾在那里。
秀狠狠地瞪了一眼丈夫:"都是你,自做主张要跟人家谈,这下好了……"
"你还怨我?要不是你乱猜,我怎么会……"劲嘟哝道。
"我怎么乱猜了?当时明明……而且齐叔……你还怨我?!"面对劲的埋怨,秀觉得莫
大的委屈。
劲还在那里说:"我不怨你我怨谁?弄得妹妹这么难受,文是我哥们儿,齐叔就像我爹
,那我该怨谁?我……"
秀忍不住哭起来:"好,都怨我!我辛辛苦苦地养孩子,还得替你妹妹操心,我……"
这下全乱了!
秀哭了,劲傻了,他的几个合作伙伴见势不妙,赶紧溜走。
劲站在那里,运了半天气,这才低声下气将妻子哄进屋,好言好语地认起错来。而此
时,默默则落寞地坐在床沿上,眼睛看着窗外的一个点,目光空洞。
玲儿偷偷站到了门口,怯生生地叫了声:"小姑……"
那一声,唤得默默差点掉下泪来,她别过头,说:"没事儿……"
玲儿走过来,靠近默默:"小姑,是不是我爸欺负你了?你别难受,他也欺负我,我坚
决和你一头!"
默默破涕为笑了,心里一松,伸出手说:"过来,玲儿。"
玲儿偎着默默,乖巧地说:"我喜欢你!"
默默将玲儿紧紧抱住:"我也喜欢你……"
过了没多久,对岸篮球场上隐隐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
默默心里一紧,走到阳台上。
原来是东东在玩球。他虽然很胖,但球玩得还挺灵活,身手不错。
东东其实一直在窥视默默的阳台,见她出来,立刻停下来,冲她挥了挥手。
默默这一次忽然不那么讨厌东东了,也冲他招了招手,叫他过来。
东东赶紧一溜烟似的跑过来。
东东笑嘻嘻地和默默并排坐在默默家楼下的桥头上。
默默说:"东东,我想你帮我个忙。"
东东喜出望外,一拍胸脯:"没问题,你有什么事儿我都会帮你。"
"我想一毕业就到上海去打份工,你帮我打听一下……"默默盯着桥下的流水,心事重
重地说。
东东开始一愣,接着欣喜起来,站起身说:"没问题!这几年我在上海还不错,要不你
就到我们公司来,我们正好……"
默默一改往日的风风火火,叫他坐下,细细地想了想,轻声说:"我还是想去带小孩,
我想我学的可以用上。"
"那我就帮你联系一家幼儿园,你放心吧!"东东自然不会放过表功的机会。
默默于是对东东一笑,站起来,说:"谢谢!我上去了。"
"那好吧。"东东有些失望,只好也站起来。
默默起身进屋去了。
东东在桥上拍着球,逗留了老半天,不知道默默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去上海工
作。他实在想不明白,不过今后接近默默的机会更多了,当下也就心满意足地吹着口哨离
开了。
站在楼上窗户旁看着东东离开,默默叹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那盆海棠花就在旁边
,在冬日里开得依然烂漫,可是她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她的心情实在很乱,千头万绪,愁
肠百结……
枯坐了一会儿,她想到镇上去走走,却又不愿意再碰见文,就在这种犹豫中,她到底
还是下楼去了。
正午的乌镇同往常一样安宁,不会因为默默的感情挫折而动乱。她懒洋洋地走过石桥
,走过戏台,走过客栈,走过酒坊,最后莫名其妙走进了平常很少去的皮影戏院。
戏院里,二傻坐在最前排,看得很是投入,一直在大声地笑着。默默坐在角落里,眼
睛盯着皮影戏,可她的思想却不知周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偶尔有人进来,撩开厚厚的布帘,黑暗中就忽然亮一下,马上又暗下来。又有人出去
,又亮一下,然后再暗下来。就在这一明一暗中,在二傻的自言自语和大声傻笑中,默默
的脸孔若隐若现。
她哭了。
无法抑制内心的难过,在这里她终于哭了,无声地……
书院里,齐叔照例躺在床上睡午觉,文没滋没味地胡乱吃完面条,又坐在桌旁对着窗
户发呆。
屋子里少有的憋闷,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像只被困住的鸟,内心狂野,却无
法去飞行。
他逃到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彼此招呼,可是谁了解他此刻的忧伤?
他不认识命运,却为它日夜工作。
他认识了爱,却陷入一场虚无的等待。
他自以为理解人生,却不知如何避免伤害。
虚构的生活是否比现实的生活更真实呢?
旷日持久的等待,是否会让他像齐叔一样终生守望呢?
时日宁静,既无欢乐,也无死亡。
乌镇啊乌镇,这样的生活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文像一个囚徒走到了桥上,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客栈。
哦,那扇窗户的窗帘被拉开了,窗后有人影晃动!
那是英么?
如果不是做梦,她一定是去而复返。
不知怎的,就来到了那间客房,文定了定神,举手敲门。
房门开了,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噢,对不起!我……敲错了。"
门关上了,如同梦醒来,文自忖今天真是荒唐到家了。
他沿着走廊向外走去,快到楼梯口,英居然正在开着另一扇门--天呐,他们真的相见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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