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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我找你找了好久(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1月22日02:57:58 星期二), 站内信件

我找你找了好久

李治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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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虹忍俊不禁,哈哈笑着。老葛给老大爷端来杯茶水。老大爷指着老葛喝水的大茶
缸子,葛领导,我喝你那个,你那个大,喝着痛快,我渴坏了。”老葛递过大茶缸子,
老大爷咕咚咕咚喝光了一茶缸子的茶水。老大爷抹抹嘴,我今天七十三了,俗话说,七
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我老伴儿死了有十几年了,就守着一个小儿子。说句没
出息的话,白天儿子儿媳孙子都走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我这心里没着没落的,连个说
话的都没有。后来,我在公园闲着没事儿唱京剧,我唱黑头,也就是花脸。唱着唱着,
就认识了一个老妹子,她唱老旦的。我们总在一起搭戏唱……我不好意思说了。老葛故
作老谋深算地说,我知道,你们俩就好上了,小儿子不同意。老大爷摇头,不是小儿子
不同意,是我不好意思说。老葛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人也有老人的爱情嘛。
  郭庆良风风火火进来。
  老葛作领导状,对郭庆良说,你可迟到了。
  老大爷对老葛摆着手,什么爱情,我听着难受。就是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心嘣嘣
地跳。
  夏虹插话,那就是爱情。
  老葛突然对郭庆良说,我想起来了,昨天你不是胃口疼吗夏虹过来摸摸郭庆良的
额头,我说不让你来上班,你还跟我喊,你看你额头的汗。老葛,你摸摸他脑门。老大
爷拦过来,葛领导,你听我说啊。我想告诉儿子这事儿,张了张嘴,就是说不出口啊。
有回晚上,我对儿子含蓄地说,晚上我一个人睡觉太冷了。结果,他转天给我买个暖水
袋,说,爸爸,你晚上就搂着这个睡,一准暖和。后来我又对儿子含蓄地说,我后背总
痒痒,白天也没个人给我挠一挠。我这儿子糊涂蛋啊,还不明白,转天又给我买个痒痒
挠,说爸爸,白天我们都上班,您就自己挠吧。
  老葛摇着脑袋,整个傻儿子。
  夏虹忍不住问,大爷,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儿子呢
  老大爷拍着自己脸,我脸皮薄啊。这不是我和老妹子商量了商量,想找公证处的葛
领导,跟我儿子谈谈。我也做个公证,我那房子和财产都归儿子,我去老妹子那儿住。
老葛瞬间来了正义感,大声地说,为你的幸福,我舍脸和你儿子说。可你别叫我葛领导
,叫我老葛就行。郭庆良会意地笑了,因为这都是他一手导演的。原本是老人找他的,
后来郭庆良告诉老人,只要你喊葛领导包青天,就会有人舍得为你赴汤蹈火。
  这时,强和庆春一脚踏进来。
  强的房子在六楼,两室两厅,在窗户处,能俯瞰隔江的万家灯火。昨晚与于红做爱
了许久,他察觉于红有意识要这样做,累得他躺在床上如散沙一般。他望着朦胧的天花
板,仔细回忆着和台阳市那家公司谈判的整个过程。对手很有学识,聊天中,随意拿出
个手提电脑,演示得很娴熟。对手说,我的电脑上网了,自己有一个网站。以后联系在
网上进行。强是在对手的电脑里看见了别墅区的概貌,花园式的,绿水相伴,草木葱茏
,二十二栋别墅集中供暖,有网球场,游泳馆,封闭管理。强发现那别墅都是绛红色的
楼顶,雪白的楼体,窗户都硕大。名叫郑重的这个对手和他草签合同时,也很在行。强
在推销方面也是行家老手,尤其是看人,很少有走偏的时候。强和对手有意谈房地产,
对手侃侃而讲,都是圈里的话,没有走板。可见对建筑业很精通,强的怀疑心在逐渐减
退。六千万的合同,谈得强心惊肉跳。在付保证金时,对手还将六百万降为五百五十万
。记得签完合同后,强要请他去桑拿,对手笑着说,我就怕那玩意儿。
  强在和于红做爱时,庆春来个电话,说已经告诉哥哥,明天见面。庆春在电话说,
我觉得你那个于红不老实,别是她做暗扣,和台阳市的人联手整你小子。强哼哼两声,
没有说什么。因为这时候于红正趴在他身上,话筒仅离她在咫尺。庆春警觉地问,于红
是不是在你身边呢强含糊地说,明天再说吧。于红裸着身子,在夜色里泛出一道青光
,她贴着强,你不要把我们女人想象得那么坏。于红的眼睛在一眨一眨的,洞察着所有
。强想来想去,于红没必要害自己。因为是他把于红引进房地产公司的推销部,而且许
以重金。另外,于红的父母都是工人,住在城市的棚户区,又是他把于红父母的房子重
新整修,而且安排在公司的停车场。于红陷害自己的理由不充分,而据私下调查,于红
虽然在省城不少独资公司当白领时很惹眼,场面上绯闻不少。但不是风尘女子,唯一令
他不安的是于红很爱钱,每回见到钱时,那眼光都特别刺人。
  当强从于红身上卸下来时,于红跑去卫生间。强拧开台灯,见窗外的夜色很浓了。
他猛然喊着,你和台阳那个老板是什么关系于红湿漉漉地从卫生间里出来,眯着眼睛
,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没意思,他以前是我原先公司的副经理,因为不满意经理的做法,
跳槽到台阳市了。我们俩什么也没发生,这是他主动找的我。强见于红青白的身上流着
水珠,水珠在于红的身上滚来滚去的。强转移着视线,他觉得于红总在诱惑他,歉意地
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于红说,你到现在不还是一分钱也没拿出来吗,紧张什么强不
在意地说,这个世界骗子太多了。稍不留神就上当。于红又钻进卫生间,强听着哗哗的
水声,欲望又冲出来。他纳闷,为什么于红能把他诱惑得神魂颠倒,于红想在自己身上
得到什么想着他身边滚过来一股水气,弥漫在他全身。于红在他耳边咬了一口说,我
那一成要现金,我要给父母买套像这样的房子……
  强对郭庆良简单说了一遍过程,庆春插话,哥,我觉得强那个情儿于红有点问题,
似乎在坑他,女人太风流了,就会变着法欺诈男人。听到于红的名字郭庆良看了看强,
这个名字太熟悉,他办理一个重大的受贿案,受贿的老板养了个女人,那女人就叫于红
。正是于红把老板受贿的案子捅出来,结果两个厅长都涉嫌此案,在省里轰动一时。他
曾经和于红接触一次,询问她,为什么敢举报于红很轻蔑地说,老板不守信誉,看着
我送钱受别的男人侮辱,他在一旁装没事。郭庆良问强,听说你们建的那两幢洪福高层
,质量可不太好哇。夏虹见罢也过来凑热闹,我舅舅买了一个单元,厕所总是漏水,哪
回我舅舅和舅妈去厕所都得支着雨伞。强不好意思地表示,我们正补救呢。咱们先不提
这个,我把我们公司和台阳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草签合同拿来了,总标额一共是六千万,
一共建筑二十二栋蝴蝶式公寓。郭庆良眨着眼睛,这可是大买卖啊。
  强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郭庆良和夏虹细心看着。郭庆良看罢第一眼就说,这合同
别是假的吧夏虹翻着,细心地察觉到了什么,忙问,台阳开户银行的保证书呢强一
看夏虹的神态,紧张地回答,对方说,后天就会传真过来。郭庆良放下合同,强啊,看
合同没问题,该有的都有了。就是这么大的金额得十分慎重啊。你们给他们定的保证金
是多少强松了一口气说,就是市场价,百分之十啊。没开工之前,我们要给他们预付
六百万。这点,他们给降成五百五十万元,互相都说死了。而且对方催我们好多次了。

  郭庆良忙问,你们给了吗
  强说,还没呢,银行一下子划不来那么多钱。
  夏虹突然指着合同,你们看,对方签的可是业务章,这根本不符合手续。郭庆良连
忙看着,一拍脑袋说,好眼力,这可是重大纰漏老葛过来看看,很老到地说,别一惊
一乍的,有可能对方不熟悉合同呢。如今都知道订合同,可究竟有几个知道怎么订合同
的庆春点头,哥,我看你在检察院的时间太长了,看谁都像坏人。
  郭庆良对庆春一瞪眼,少说几句
  中午了,强说什么也要请大家吃饭,郭庆良说,没胃口。你既然把这事交给我们办
,我们就得琢磨琢磨。明天我们就派人去台阳市调查,你先按兵不动。强应着走了,他
回到车上,见于红在车上正化妆,眼圈涂得亮亮的。于红不耐烦地问,怎么去那么长时
间强的思绪还在那业务章上,他庆幸自己没把钱电汇过去。强慢慢发动着车,随口说
,那合同盖的是业务章,郭庆良他们有些怀疑。于红冷笑着,我见合同上盖业务章多得
很,你这人怕狼怕虎的办不成大事。强恼了,我的事你少搀和于红也不说话,从车座
后面抽出手机,然后拨通,对方好像是找人。一会儿,有人接电话,于红直接了当地问
,你怎么在合同中盖的是业务章对方说了什么,于红说,你和我们强经理解释。说着
把手机递过来。强有些突然,持着话筒,听对方在那边大笑。强经理,你是怀疑我吗
那业务章是我随手拿起来盖的,反正是我的章,又不是别人的章。什么章不都一样,就
像女人,不管是漂亮的和丑陋的。强一边开车,一边拿手机说,这么大一笔钱数,怎么
也得经点心吧。对方继续笑着,这对于我来说是家常便饭的,我每天都进出这么多钱。
好了,明天我给你传真一份,把我们公司所有的章都盖上。强也打着哈哈,你盖一个就
够了,就如同老婆,多了犯法。对手紧逼着,你的钱不汇,这笔买卖也就做不成。你怀
疑我,我还怀疑你呢,咱们就互相怀疑吧。对方把手机关上。
  强憋口气,对于红吼着,你给他打手机干什么
  于红眼睛凝固着一滴泪水,她说,我知道,男人有钱了,都养着女人,但骨子里都
看不起女人。
  四
  在公证处门口一家饭馆里,老大爷和老葛一桌,郭庆良和夏虹一桌。老大爷不好意
思地,葛领导,哪有我求你们办事,可你却请我吃饭的理儿啊,我这吃不下去。老葛热
情地给老大爷碗里一劲儿地夹着菜,你在郊区住,这大中午的去哪吃饭啊,在我这凑合
凑合就得了。您放心大胆地结婚,谁也拦不住。到时候,我去喝喜酒,听你们唱段老包
的戏《劝嫂娘》。
  老大爷抹着泪水,能结婚就好,我就盼着这天。我都七十三岁了,这人还能活几个
七十三呀。今天我算是碰到大贵人了,我回去和大妹子给你烧香。
  老葛安慰着,他从老大爷那找到一种安慰和自信。
  夏虹和郭庆良吃着涮锅子,开水在沸腾,那细嫩的羊肉片在水面上随波翻滚。郭庆
良觉得夏虹和美歌一样,特别爱吃涮羊肉。他感觉到温馨,很久没和女人这么亲近地生
活。他想起和夏虹恋爱时就这么消磨在雅致的小饭馆或者是咖啡馆,两个人天南海北地
聊天讲故事。高兴了,夏虹就把小手伸进郭庆良的后背,在光滑的皮肤上挠来搔去。郭
庆良有时候喝醉了,就把夏虹放在腿上,然后从后面亲吻。夏虹的舞蹈跳得很专业,在
咖啡馆里,她把高桌椅子摆成一排,然后从中穿行。和夏虹在一起,郭庆良感到能把所
有的伪装都扒掉,赤裸裸地,想发泄什么就发泄什么。往往在检察院里受到的压力都在
夏虹身上转移出来。当夏虹离开他的时候,郭庆良的精神被劫持,很久没有缓过来,直
到美歌的出现。美歌是那种极为贤惠的女人。她是郭庆良的忠实观众,能静静地听他说
话,从来不插言。他和夏虹做过几次爱,做爱时,夏虹都在激动地喊叫,喊得邻居都来
敲门。而他和美歌做爱时,美歌安静地无声,好多次郭庆良以为自己和自己做爱。
  夏虹说,你这两天胃口不好,又发烧,另外你到台阳会有很大危险。现在张早强的
势力在台阳依旧很活跃,我不能让你再出任何意外。老葛和我商量好了,我们到台阳市
调查。郭庆良把羊肉片捞起,放在搁满辣油的小碗里,我去吧,台阳地方保护主义盛行
,那里的情况我比较熟悉,我曾经办理过台阳市委书记出国受贿的案子。再有,我知道
你晕车。从这到台阳市,开长途车得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你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
再有,台阳的社会治安差点儿,最近连续发生几起抢劫案。歌舞厅遍地都是,一街都是
“鸡”在活跃。你那么招摇,别再有人把你当“鸡”给抓走了。夏虹斜眼看着郭庆良说
,你少废话你这么吓唬我,是不是担心我的办案能力郭庆良咧嘴笑着,哪能,信不
过谁,也不能信不过你啊。夏虹赌气地把筷子一扔,哪回办案子,你都在那作指挥状,
好像就你知道其中的奥秘。就你对公证处这套活了如指掌,我都是聋子耳朵配的。告诉
你郭庆良,这次,台阳市合同的破绽是我先发现的,我必须得去。郭庆良摇头说,你总
冤枉我,我是怕你吃苦。依你,还是我们一起去吧。夏虹坚决地,你老实在家呆着,一
天必须去医院打两针丁胺卡那。你知道吗昨晚你睡着了,我守着你,你发烧都说胡话
,说的可难听呢。
  郭庆良紧张地,我说什么了
  夏虹说,你说,我要是能娶两个老婆该多好哇。
  郭庆良和夏虹都笑了。
  老葛过来坐下,庆良,这次我和夏虹去台阳市调查取证,你留下看家。我交给你一
个最重要的任务,你必须牢牢记在心里。郭庆良忙问,聆听葛领导指示老葛慢吞吞地
,替我浇花吧。
  下班后,郭庆良陪着夏虹回家。夏虹突然提出,今晚我上你家去吧。说完,用眼睛
铆着他。因为郭庆良独自生活在一个单元里,一个女孩子说上你那去,就意味这两个人
要做点什么。郭庆良摇摇头,你回去好好休息。你这趟台阳并不轻松。那边肯定有事,
但肯定不会轻易解决。夜色漫上来,夏虹悄悄拥在郭庆良的怀里。郭庆良轻轻推夏虹,
他觉得美歌离开自己的时间太短了,他无法缝合离别的伤痛。他顺手把手机掏出来,你
带上它,咱们要常联系。夏虹的倩影消失在夜幕里,郭庆良的心脏咚咚直跳,他没告诉
夏虹,昨晚就接到匿名电话,让他少插手洪福房地产的事,说你老婆怎么死的你还不清
楚,那是车祸。你要再插手台阳的事,就该轮到你出车祸了。郭庆良拿着话筒没说话,
他经历过这类恐吓的事多了。但这次他觉得对方不是那种恶狠狠的,而显得文质彬彬。
郭庆良想,是碰到智能型的敌手。

连载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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