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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我找你找了好久(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1月22日02:58:15 星期二), 站内信件


我找你找了好久

李治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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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郭庆良打开电脑,这个电脑还是美歌生前买的。他累了就爱上网看卡通片
。没想到进入聊天室后,有人敲出一行字,谁上台阳就让谁命断台阳,不信就试试看,
不会活活地送你走。落款是狐狸。郭庆良恼火了,他敲出一行字,你狐狸的尾巴终于露
出来了,不打自招。对方也不示弱,笑话,你能抓住我的尾巴吗郭庆良立即敲出,我
是出色的猎手。对方打出来,你要是逼我太甚,我就让你不得好死。你老婆是出车祸死
的,我也继承这个做法,让你那个女伙伴也在哪条公路上撞上什么,不会头颅粉碎,也
会四肢残缺。不等郭庆良回答,对方自动消失了。郭庆良一阵紧张,电脑打出的话和手
机里的威胁一样,都是用车祸来要挟他。他忙给夏虹打电话,夏虹从那边温柔地说,你
是想我吗郭庆良怔了怔,没有把对方威胁的话抖露出来。夏虹说,你明天不要送我,
以免你看到我女人那一面的柔情和怯弱。
  半夜,郭庆良从噩梦中惊醒,他梦见夏虹被四个歹人强奸,夏虹浑身都是血。他要
给夏虹打电话,可是,拿起来发觉电话突然坏了,话筒里没有半点音响。
  五
  太阳刚出世,老葛和夏虹坐在长途汽车上。
  郭庆良站在车窗处叮咛着,我已经联系好了,台阳有我一个朋友叫陈大毛,他在市
检察院当检察长。再有实在有危险,就找市人大的吴主任,他退了但还有实力。没有当
地人,你们就等于进了死胡同。老葛没理睬郭庆良,捧着一本西方侦探小说选翻着。夏
虹拍拍郭庆良的脑门说,你那烧还没退,快回去吧。你的电话坏了,晚上九点,我把电
话打到庆春那。郭庆良不厌其烦地,晕车药我给你搁在提包里层,一次吃两片,吃多了
你就甭想醒过来了。再有,吃药不顶用,你就把橡皮膏贴在肚脐眼儿那,也挺管用的。
那苹果和鸭梨我都给你洗好了,吃时你再好好擦擦……
  老葛不耐烦地,郭庆良,你有点儿太过分了。
  郭庆良不解地,我怎么啦
  老葛嫉妒地撅着嘴,你在这像鸽子一样咕咕的,都是冲夏虹说。我呢你怎么不嘱
咐我老头子几句你也给我洗个苹果鸭梨什么的郭庆良拍拍脑袋,从挎包里拎出一个
纸包,你看我这脑子,想着想着还是忘了,这是给你买的道口烧鸡,我知道你兜子里带
了两瓶酒,正好下酒吃。老葛高兴地接过来,闻闻,都香到我骨头里了。郭庆良反复叮
嘱道,老葛,出门在外,你经验丰富,要照看点儿夏虹。另外夏虹爱吃翅膀和鸡大腿鸡
胸脯,你别独吃啊。老葛悻悻地,合算就光让我啃鸡头啊。
  夏虹大笑。
  长途汽车开动了,郭庆良恋恋不舍地跟长途汽车小跑,太阳把他的影子拽在地上,
留下一道深深的影痕。他嘱咐着,别忘了,我的电话坏了,今晚九点我在庆春那等你电
话。夏虹在窗户里探出头使劲儿喊着,你回去别忘了打针……老葛嚼了一口烧鸡,摇着
头感叹地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长途汽车在蜿蜒的山道上盘旋,在夏虹和老葛的身后坐着一个中年人,穿着很一般
,戴一顶大帽子,留着两只眼睛铆着他们。夏虹拿个塑料袋在呕吐,老葛在旁边无可奈
何地啃着鸭梨。夏虹望着一眼瞅不到边的山峦说,这还得开多长的山路啊老葛也顺着
窗外望望,爬过这座山,再爬过一座山,然后过一条大河,走十几里的平道,就……夏
虹充满希冀地,就到了台阳市了,老葛打趣地,又得爬一座比这还高的山。夏虹猛然又
吐起来,老葛叹口气,给你苹果吧,你不吃,给你鸭梨吧,你又不吃。那没办法,郭庆
良为你准备的只能都便宜我了。
  一条大河的桥被冲塌了一段,修路队正在抢修。长途车停在桥上,旅客们纷纷下到
河畔玩耍。夏虹跑到河边用水撩着脸,她发现后面那个中年人在拿着手机打电话,眼色
不时地溜着她和老葛。老葛小心翼翼地挖着一束野花,夏虹走过去说,那人不对头啊。
老葛笑笑,你神经过敏。桥垫好了,长途汽车继续开。夏虹听到后面那中年人与一个小
伙子聊天,天花乱坠,说现在台阳的黑社会有多厉害,有人能开出单子,断人的手指多
少钱,挖一只眼睛多少钱,锯一条腿多少钱,要人一条命多少钱。省城出了起车祸,把
法院的院长撞死了,肇事司机事后干拿走主顾的十万呢。旅客们都偷偷递过耳朵听,把
那小伙子吓得直吐舌头。有人插话,这公安局怎么不管啊。那人笑笑,这年头谁管谁啊
,有钱就是爷爷,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老葛在一边打着瞌睡,夏虹觉得还没到台阳市
,就闻到血雨腥风的味道。
  深秋的夜晚说到就到,天唰地黑起来。
  钟表指针指到八点五十分。
  在时装店里,郭庆良和强、弟弟围一张小桌上吃着饺子,桌上摆着几瓶啤酒和小菜
。于红在沙发上往脚趾头上涂着指甲油,旁若无人,郭庆良吮着那股熟悉的法国香水味
儿,他瞥着于红,于红也扫视着他。郭庆良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但出在哪,一时还摸
不清楚。他下午给夏虹打手机,是一个沙哑男人接的,说,你打错了。晚上再打,又是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调笑,说你想和我上床吗,我的功夫不错。郭庆良觉得事情不妙,
便和台阳的陈大毛联系,陈大毛说,你吩咐我以后我就等夏虹,可夏虹根本没有找他。
而且他到车站问了,有一男一女下车后就不知去向。郭庆良很懊悔,觉得对这事太大意
,应该自己去台阳。他对陈大毛说,你无论如何要找到夏虹和老葛,暗中保护他们。陈
大毛歉意地说,对不起,我马上要到深圳办个大案子,实在照应不了你的两个下属。郭
庆良焦急地在屋里转,他又给吴主任打电话,吴主任的家属回电,说吴主任心脏病发作
在医院抢救。郭庆良感觉到手在发抖,一切事情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什么也看不见了。

  强抱歉地说,没想到给郭庆良哥惹这么大麻烦,夏虹和老葛若是出了事,我怎么能
担待起呢。于红在强身边,她的脸色很不好,琢磨来琢磨去,朋友不该这么出卖自己。
她从强口袋里掏出手机便打,始终打不进去。强瞥瞥于红,于红说,你别觉得是我做的
扣,我没那么卑鄙。强没说话,就是喝酒。
  郭庆良不时看着钟表。
  半月前,夏虹开朋友的车到郊区玩,路上轧死了老百姓的一只鸡。郭庆良知道后大
发雷霆,吼着,美歌已经让我撞死了,我不想再赔一个倒霉的。夏虹高兴地说,那你就
把我和美歌一起看待了。郭庆良生气地说,生命就只有一次,你不能胡闹。夏虹说,这
么说你在意我。郭庆良恶狠狠地说,你再开车,我就和你断。夏虹气恼地说,我高兴做
什么就做什么,你老婆死了,我不一定就死,我的事你干涉不了我。郭庆良说,那你也
应该考虑考虑我高兴不高兴啊。夏虹满不在乎地说,我只考虑自己,我喜欢上的男人,
不管他喜欢不喜欢我都没用。女人就是风,愿意飘在什么地方,就飘在什么地方。为此
,郭庆良别扭了好久。他喜欢夏虹的洒脱和活泼,这是美歌绝对没有的,但也无奈她的
个性。他闹不清楚,那此时温馨的女人总是在书里看到,而现实的女人总是离开床以后
,就只顾重新抹匀嘴上的口红。可当夏虹果断去台阳时,郭庆良就觉得她为自己那么执
着和勇敢。长途汽车开动的一刹那,夏虹在郭庆良心目中的位置骤然丰满了许多。
  庆春给郭庆良盘子里夹着饺子,哥,也可能是夏虹的手机被人偷走了,台阳那太乱
,我去过那几回,趸来的衣服不是被偷了就是被抢了。你自打走进了我这店,就一劲儿
盯着表,可一句话也没说呢。夏虹在你心目中既然占那么大地方,你们就恋爱吧,不要
总想着美歌,美歌不能复生,而夏虹就在你身边。何必你折磨她,她折磨你。我不像你
还玩情调,我找老婆就为结婚,就意味着回家有人给你做饭,到时候就有人给你生孩子
。强咂着嘴,庆春,你说的太俗。到美国这几年我总结出这结婚就是买鞋,脚舒服了就
多穿一阵子,穿不舒服,就再换一双。这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的脚知道。
  于红又打电话,对方依然是关机。于红愤然,她觉得被别人耍了,她感觉自己是个
木偶,男人见了她就爱耍把几下,耍够了就拽下。其实她和台阳的对手在公司同事时早
就上过床,疯狂时两人也是海誓山盟。后来,对方给了她四万块钱,说于红的父母太穷
,怎么也得修整修整房子。于红抱着对手放声大哭,哭得对手也在呜咽。于红拿着四万
块钱去炒了股,想再多赚些钱,结果全赔进去,还亏了一小笔。而这时,那对手去了台
阳,走时惋惜地抚摸着于红的臀部说,于红,你是个馋猫,不能当老婆,只能做情人。
所以,当对手找她,要做房地产这笔生意时,于红立刻就找到强,施展出女人所有的魅
力,终于使强把这生意做给对手。对手感激地对于红说,我听说你父母的房子到现在还
没解决,生意做成,我不给你钱了,在台阳我给你一套房子,三室两厅。于红摇头拒绝
,我不要,我只想回报你那四万块钱的情意。于红顽强地再打,手机通了,于红气愤地
问,你为什么关机对方搪塞说,我在吃饭,吃饭时我从来不开机。于红再问,你为什
么欺骗我对方大声说,于红,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于红说,你想吃那五百五十
万的独食吧,胃口不小对方说,你听谁说的,你疯了,你怎么连人格都不相信我了。
强在你身边吗,让他接电话。于红把手机给强,对手吼着,你是男人吗,你怎么会怀疑
我骗你。不就是一个业务章吗,我下午已经传真过去一个公司的章。强找不到话题说,
僵住了。郭庆良接过电话,急切地问,我是郭庆良,看见我们公证处的人了吗你究竟
有什么企图对手冷笑着,我不和你这小人物说话,我也不认识你郭庆良,就算认识你
也不想和你交往。你不要拿办贪官的手段来对待我,我不像他们那样愚蠢和贪婪。完后
,手机关上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强说,这小子嘴还那么硬。郭庆良眨着眼睛,我估计这笔买卖你做不成了,但不敢
保证他就是欺骗你。强问于红,你的判断呢于红站起来,我的判断就是我周围都是一
群坏人。
  郭庆良摆摆手,强啊,你们和台阳市房地产公司草签合同时,就没留个心眼儿。比
如说,找老板要个名片啊什么的强从口袋里拿出名片,递给郭庆良,给了,我也给他
打过电话联系过,我也在生意场混过这么多年了,倒是一切正常。他就是总催我把保证
金汇去,说,不汇保证金说明我们这方没诚意。郭庆良翻着名片,终于看到这个对手的
大名,郑重,台阳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郭庆良接过名片,嘲笑着,郑重,看这
名字显得挺像那么回事,问题就是他郑重不郑重。
  郭庆良又瞄了于红一眼,他意识到,这个出卖过男人的女人会被男人出卖。于红黯
然神伤,当初和郑重在床上疯狂做爱时,郑重信誓旦旦说,我这人就是不会撒谎。于红
抚摸着他的胸脯说,你发誓不会抛弃我。郑重举起右手说,我发誓,我要抛弃你将是我
的末日。于红动情了,说,你是爱钱还是爱我郑重笑了,怎么所有女人都爱问这个庸
俗的问题。于红说,我就庸俗。郑重说,我爱钱,但只有我赚到钱,你才会更爱我。于
红为郑重这句话难过许久,任凭郑重百般劝解。
  强赞赏地说,郑经理这人太有经验了,签合同前,他拉着我和我们公司的副总到饭
店吃饭,吃龙虾,喝红酒。然后唱了一通卡拉OK,一边唱一边海聊。郑重这人知道东
西很多,他能用日语和英语唱歌,唱到半夜,回到宾馆,又接着喝酒。转天,我们都晕
乎乎地签着合同,可郑经理却精神抖擞,对我们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财务谁管,
工地谁抓,都张嘴就来,弄得我们目瞪口呆。等郑经理走了,我们才明白过来,那天半
夜喝酒时,全是我们副总告诉他的。于红插话,他在日本的公司都呆过一阵子。强说,
这小子没把日本人的规矩学来,倒把中国人的规矩破坏了。
  郭庆良思索着说,越这样,我越觉得里面不对。他既然这么精明和内行,为什么盖
业务章,很显然是个圈套。
  六
  夏虹和老葛到了台阳,已经午后了。老葛领着夏虹转了几家旅店,都进去就出来。
他说太豪华了,住一家小门小户的清静,这样引不起注意。夏虹想给郭庆良打电话,掏
手机时,发现背包被人划个长口子,手机不翼而飞。夏虹气得直跺脚,骂道,哪个王八
蛋偷走的。老葛撩起衣服说,你还是嫩啊,你看我,所有的东西都系裤腰带上了,谁都
偷不走。夏虹突然想起那个在车上的中年人,懊丧地拍着脑袋。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老葛领着夏虹找到一个大车店,夏虹是个追求完美的女人,
进到乱哄哄的厅里,就捂着鼻子。而老葛却乐呵呵的一副样子。夏虹在一个睡着十个人
的简陋客房里翻阅着一摞材料。客房里人来人往,像个集市。有个东北女人笑着对夏虹
说,姑娘啊,一看你就是有文化人,一准是大城市的。你说,这女人化妆,这眼影是重
点儿还是轻点儿好啊夏虹抱歉地笑笑,我从来不化妆,东北女人惊呼,你这么个漂亮
人,咋不化妆呢不都说,这男人是创造世界的,我们女人是美化世界的吗
  夏虹继续翻着材料,没吭声。
  东北女人坐在夏虹的床头,真是的,像咱们这么有身份的女人在这挤着,一屋子臭
脚丫子味儿。告诉你,我哪回来台阳,都住喜来登饭店,那是四星级宾馆。这回算是惨
透了,沦到这牲口住的地方。夏虹没理睬,她被材料中的蛛丝马迹所吸引。到公证处才
几个月,她一直想干出个名堂,她讨厌老葛背后说她是郭庆良的小花瓶,总摆着让人欣
赏,成不了大业。夏虹从学校转到公证处,虽然是局长说了话,但更主要的是她考上的
,而且在两百人的考试队伍中她考了第二名。她进入公证处的原因就是喜欢公证两个字

  东北女人饶有兴趣地,我看你和你爷们儿来的,不怕你不高兴啊,可又老又丑的。
别不是大款吧

连载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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