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区文章阅读

发信人: paste (see,look,read), 信区: Reading
标题: 我找你找了好久（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1月22日02:58:32 星期二), 站内信件

我找你找了好久

李治邦

----------------------------------------------------------------------------
----

　　老葛敲敲已经打开的房门，我进来了。说着，老葛端着大茶缸子一脚迈进来，故意
大声地说，夏虹，真难为你了，就这住房条件，要是让郭庆良看见，不得心疼死。怎么
办呢，所有好点儿的旅馆都住满了。你别说，这台阳市发展得够快的，才几年的工夫，
就高楼林立。那阵子我来时，这里穷极了，有句顺口溜，一条马路仨岗楼，动物园里两
只猴，漂亮姑娘看不见，满街都是小老头。
　　东北女人离开夏虹的床头，拍拍夏虹，妹子，我打电话去了，你让你爷们儿在这坐
吧。老葛瞪了东北女人一眼，你胡说什么谁是爷们儿东北女人笑笑，我也知道，你
不是她的爷们儿。这年头爷们儿不会带着老婆出来。东北女人往外走，老葛欲追，被夏
虹一把拽住。夏虹指着材料问，凭您的经验，这合同里有鬼吗老葛气兴兴地嘟囔着，
这鬼地方，什么鸟都有。夏虹翻着材料，我觉得郭庆良分析得对，情况不是那么简单。
老葛喝着茶水，检察院的活儿弄得郭庆良思维有些偏激，一个城市的建筑和经济虽然发
展很快，但未必人的素质就马上提高上来。看台阳市的发展速度，我觉得这份合同很吻
合这里的情况，好像不会有什么鬼。
　　夏虹疑惑地问，草签合同上的业务章怎么理解老葛挥挥手，就是法盲呗，我说过
，你以为现在的公司老板都懂合同法呐，不信咱调查调查，十个有九个都是一脑子浆糊
。夏虹摇摇头，我觉得台阳这些人做这笔买卖是精心策划的。还记得半个月前吗，一家
公司要做贷款公证，说由英国一个财团发函过来，贷款五亿人民币，由武汉一家银行提
供担保。这家公司把营业执照、法人证明各种手续都拿来了，我和郭庆良在那欢呼跳跃
，觉得能办成这么一大笔贷款公证好是骄傲。结果，还是你让我给武汉那家银行打电话
询问，人家回答，根本没这回事儿。老葛笑着，那回有问题，不见得这次就有问题。你
不能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夏虹看看表，忙说，我得给郭庆良打电话了。老葛不满
地皱着眉，他郭庆良有什么不放心的，有我在这……他醒悟到什么，指指自己说，别不
是对我不放心吧。夏虹烦躁地嚷，你哪跟哪呀。
　　时针指向十点钟。
　　郭庆良在电话机旁来回走着。
　　庆春劝慰着，哥，没事，夏虹又不是小孩儿。再加上有老葛陪着，老葛可是块老姜
，什么世面没见过。弄不好两人在歌舞厅唱卡拉ＯＫ呢。郭庆良瞥了弟弟一眼，你以为
夏虹像你一样，挣点儿钱就会往歌厅里跑，那嗓子跟宰猪似的，还一劲儿嚎，吓得旁边
的女服务员直哭，还以为你那自杀呢。郭庆春不满地，你夸奖夏虹，也别贬我啊。
　　强过来，过意不去地说，为了我的事……于红突然做个手势，万一你们预料的完全
错了，郑重那边一切都正常，是我们大惊小怪的呢。我琢磨郑重不是那种小人，夏虹那
手机很有可能是被小偷偷窃的，和郑重没任何瓜葛。我和他共事，他是做大事的人，不
会那么苟苟且且。于红说着很激动，她怎么也摆脱不了郑重那深沉的眼神，宽阔的肩膀
。于红与几个男人做过爱，唯有郑重最投入，没有任何的自私，显得那么有男人的力量
。而强就显得有些龌龊，嘴上说一些风花雪月的话，酸酸的，像是发霉的一筐葡萄。而
一旦兴奋完了，就倒头大睡，弄得于红很扫兴。强说，你那么信任他于红说，他不是
靠欺骗赚钱的男人。强说，他没欺骗你，你是不是欺骗我啊。于红瞥了强一眼，你这人
怎么没意思。
　　在大车店的服务台前坐着一个老大爷，那个东北口音的女人正缠绵地打电话，夏虹
在旁边焦急地等待。东北女人持着话筒，你哪想我啊光心想行吗你得全身心的想我
才行。我可为你跑这要债来了，三十万，我给你要来了十八万，你说老娘我怎么样你
问我怎么要来的，我就在背后贴一张报纸，上面写着，我是讨债的，这个男人欠我三十
万。他走哪，我跟着去哪。没两天，他就给我十八万……
　　夏虹看着表催促着，请你快点儿。
　　东北女人根本不理睬夏虹，继续我行我素冲话筒，对，我羞羞他。我让台阳人民看
看这个男人欠女人的钱不还。这可是你说的，给我回扣百分之十，十八万就是一万八。
那好，我就从这十八万里扣了。你嚷也没用，钱在我手里呢，好，拜拜吧。东北女人放
下电话，看看夏虹，你再着急，也得让我把话说完啊。老大爷对东北女人一伸手，六十
块钱。东北女人虎着脸，这电话费咋这么贵啊，你要杀人呀。老大爷不紧不慢，我都睡
两觉了，你那还没说完呢，这是长途电话，懂吗
　　东北女人甩钱，气哼哼地走了。
　　夏虹急渴渴拨通电话，郭庆良吗
　　时针指到十一点半。
　　郭庆良在收拾着衣服，强和于红都倚在沙发上睡着了，强一只手还在攥着于红的衣
襟。
　　郭庆良拿着话筒，深思熟虑地，夏虹，我觉得有问题，真的，不是靠直觉，而是感
觉。我不是因为张早强就不信任台阳的所有单位。这个郑重不简单，他在网上和我对话
，对我的情况很熟悉。而且我怀疑他和张早强也有瓜葛。明天一早，你们要到担保银行
去仔细调查。六千多万是个很大数目了，有了闪失就麻烦了。
　　这时，服务台的老大爷睡着了。夏虹深情地，庆良，离开你才知道，我不能离开你
。上回你逃离了我，现在我不能再放你走了。我一闭上眼睛都是你的影子，我睁开眼睛
也是你的面容。离开你，才知道感情的珍贵，才发觉你挺可爱的，我是认真对你说的。
别看我们平常打打闹闹的，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种享受……
　　老大爷睁开眼，瞅瞅夏虹。
　　时针指到十二点。
　　郭庆良继续拿着话筒，别说那么多疯话，这时候不是谈感情的时候。我的烧退了，
真的不骗你。听你说这么些话，我心里也暖烘烘的，我一个人孤独多了，有时候支撑不
住的。但你要给我时间，我要是在你心里有影子，那我心里的影子就是美歌。我承认，
以前对你太偏激了，作为一个男人也没能照顾好你。特别是上礼拜下雨，咱们吵架，你
没有撑雨伞就走了，我也没送你，还咒你出门让汽车撞死……我得有个接受你的过程。

　　庆春躺在椅子上打着鼾声。
　　强揉揉眼，看看郭庆良，还没打完呢他发现自己的手在下意识拽着于红的衣襟，
他动了动，于红依旧酣睡着。强觉得和于红的关系特别像猫和老鼠，谁也离不开谁，但
谁也防着谁。与不同性格的几个女人有过感情的纠葛，但唯有和于红时间最长。每次和
于红在床上接触，于红都没有其他女人的羞涩，而是坦荡荡的。如一团火，烧得你五脏
六腑都难受；似一面镜子，那么率直，没有任何的掩盖和扭捏。强动心思要和于红结婚
，尽管于红爱钱，出身下层，尽管她曾经出卖过老板，他都不在意。女人能风情这么多
男人，这证明女人的魅力。可这次于红联系的郑重，看着是块肥肉，可背后很有可能是
陷阱。强又躺下，他觉察出于红始终在窥探他，于是紧盯着于红的眼睛，才注意到于红
的眼睑很厚，当遮掩住的时候，会感觉她还在注视着你。
　　夏虹举着话筒，我说给你一千遍了，在车上我没吐，都是听你把橡皮膏贴在肚脐眼
儿的好主意。我住的挺好，两个人一屋，有卫生间，还有彩电沙发，屋里干净极了。郭
庆良，想一想，我有时故意折磨你，也真不好。你说，我们女人的心怎么就这么一点点
，容得下你，就容不下别人了。你和美歌结婚时，我悄悄去了。那时我看你们在一起有
多嫉妒，甚至想杀死你。你贬职到公证处，我觉得解恨，就想报复你，变着法和你吵架
。有时，我想起你和我曾经睡在一张床，那样疯狂地做爱，你竟然抛弃我，我就愤怒。
我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再看到你在车祸的地点徘徊的惨样，我的心疼了。我们一起到
公证处，那是上天给我的缘分。本想好好处你，可我一看到你那样子，就生气，我总忘
不了你欺骗我。几点了呦都十二点，就这样，我放话筒啦。
　　夏虹放下话筒，朝迷迷糊糊的老大爷问，多少钱啊
　　老大爷伸个懒腰，我今天晚上算碰对了，你的电话比那个二愣子女人打得还长。咳
，我和我老伴儿，说上两句就没话了。九十九块，交钱吧。老葛打着哈欠走过来，都几
点了，你还这么折腾，明天一早咱可还上市建委呢。
　　七
　　转天，夏虹和老葛来到台阳建委办公室，一提起郑重，主任热情地介绍说，郑重是
我们台阳市房产开发的暴发户，有实力，最近在好几项工程中夺标，也是我们电视屏幕
的热点人物呢。
　　夏虹忙问，这蝴蝶式别墅区是否是郑重中标呢
　　主任犹豫着，我们台阳市确实想建筑这蝴蝶式别墅区，造价是六千万。连建筑设计
都搞完了，市领导很是赞赏。可招标那天，我去深圳出差，据我所知，好像还没最后定
下来。因为招标的那天，市里出了大事，我们的市委书记在省城审判，大家都旁听去了
。主任最后说，我斗胆告诉你们，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在台阳栽跟斗。郑重的公司和市委
书记有牵扯。应该说，郑重能够在台阳迅速发展，得益于市委书记的扶植，如果市委书
记不出事，肯定郑重会中标。因为其他那几个招标的公司都是幌子，谁也不敢得罪郑重
。主任说完，拱拱手，我哪说哪了，你们就算没听见。可千万别拿我的话当证据，那就
害我了。
　　夏虹和老葛交换眼神。
　　夏虹说，市委书记不是判了吗，你们有什么害怕的主任勉强笑笑，市委书记判了
，可他手下的人还在，他那张网还在，在台阳市委书记的影子到处都是。老葛的心忽悠
一下，便说，主任，您能不能确定一下，郑重最后究竟中没中标因为这事对于我们来
讲是至关重要的。主任点头，你们稍候，我去一下。主任说着离开屋。夏虹趁机对老葛
说，问题来了，很有可能郑重在没定下来之前，就打着旗号去和洪福开发公司签合同，
而且我认为他是故意盖的业务章。老葛眨着眼睛，别着急啊，出水才看两脚泥呢。有可
能最后确定就是郑重这家公司。你没听主任说吗，郑重很有实力。他有什么必要去蒙骗
洪福公司呢夏虹老练地，这就是郑重拴个扣儿，也是他早就预谋好的，那就是先拿到
洪福开发公司汇来的六百万保证金，这笔数额也相当诱人。
　　主任进来，由于我们市委书记出事，最后没定，那三家开发公司可能提高了竞争力
。郑重算是其中一家。要说实力，台阳开发总公司要比郑重的公司雄厚，技术阵容也强
。所以，也可能由于市委书记的原因帮了台阳开发总公司，郑重最后落选。老葛站起来
递过一张担保书，这是郑重提供的担保银行，这家银行的情况怎么样主任看罢惊诧地
喊道，这家银行正在修建，还没最后封顶呢
　　夏虹和老葛面面相觑。
　　郭庆良一上班就打开电脑，调出郑重公司的材料。他看不出有多大的破绽，而且郑
重把公司的材料编辑得很漂亮，有多少注册资金和实力，有多少人才云云。看着看着，
郭庆良的电脑收到信号，有一行字打进来，对手，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交个朋友。一
旦你放手的话，我能为你建个网站，你所有的操作费用由我结账，包括你的国外邮件。
郭庆良随手打着，对手，你已经显示出低能，这些对我没有什么诱惑。对方再打，你需
要什么郭庆良打出，我需要你撤退，不要靠诈骗来赚钱。市委书记的案子是我办的，
你不要再走他的下场。对方放出一个怪声，然后打出，你发现吗，这个社会都在诈骗呢
，有谁靠真实生活。不瞒你说，我还真知道市委书记一些绝密情况，并且掌握线索。你
要放手，我就提供给你。郭庆良打出，我不跟你讨价还价，市委书记的案子虽然结了，
但只要查出来新的线索还要重新审理，查出你来，你就陪他坐监狱。
　　强和庆春急匆匆进来。
　　强神色紧张地，今天一早，郑重打来电话，大发脾气，说我们怎么不讲究信誉，说
我们破坏合同。我问出什么事儿了。他说，我们私下派公证处的人去台阳市建委调查，
破坏他的公司形象，在台阳市引起很不好的反应。郑重还说，我们不是骗子公司，在台
阳有着良好的信誉。你们这样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庆春插话，我担心郑重狗急跳墙，
别在背后给夏虹和老葛他们一下。郭庆良气愤地一拍桌子，他敢强不安地说，我在电
话里敷衍他，说就这两天把保证金汇去，也是想缓和气氛。另外，那家担保银行也打过
来一个电话，说，他们担保郑重的公司。郭庆良忙问，那家担保银行是谁打来的，有什
么凭证强想想说，姓李，是银行的副行长。我不放心，给台阳市这家担保银行拨个电
话，确实有个姓李的。郭庆良摇着头说，不可能，刚才夏虹来电话，这家担保银行的房
子还没装修完，顶子还没封呢，银行怎么能够给客户开账户。这就是郑重耍的一个伎俩
，他要迫不急待地想拿到六百万元的担保金。
　　郭庆良恼火地在电脑打出一行字，我要彻底拆穿你。对手也毫不示弱，我没什么可
拆穿的，你敢挑战，我就叫夏虹在台阳吞上四百片安眠药片，让她睡死过去。郭庆良再
想对话，那边失踪了。郭庆良耷下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连载之四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172.16.6.40]

Reading 版 (精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