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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ong (孤独的漫游者),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今生，他是我的最爱！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Jul 18 14:11:16 1998), 转信

                        今生，他是我的最爱


 中午时分，我接到佳珊的电话，声音哽咽：“我先生得了肝癌，已是晚期……”我在惊
 愕之余，只觉得头皮发麻，一时竟想不出任何宽慰的话。电话那边佳珊在轻声地哭
 泣。半晌，我才回过神说：“佳现，多保重！”

 我和佳珊相识于一家面积不大的工艺品店里，1996年冬天的一个傍晚，我无意间一头
 撞进，立即感到一阵惊喜眼望之处，铺天盖地全都是我最喜爱的工艺品，色彩班烂，
 引人注目。接下来的喜悦更是以往逛商店不曾享受过的，可以坐在店里为顾客准备沙
 发上，一边饮茶一边仔细欣赏玩味自己喜爱的工艺品，不买也没有关系。因为这家小
 店靠近使馆区，来往的顾客中外国人很多。店内气氛热烈，与外面凋零的冬天景色形
 成强烈的对比。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短发大眼睛女孩儿，她周围站着好几位顾客在同
 她说话，女孩话语嫌和，没有丝毫的造作和硬性推销的买卖人味道。

 店里还有一个不很高大却很英俊的男人，要么手脚不停的整理被翻乱的工艺品，要么
 温和地用英文向那些老外介绍店里商品。我判断这男人是小店的老板，那女孩是他?
 墓驮薄?

 以后，我成了小店的常客。大眼睛女孩同顾客谈话时的机、聪颖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决定认识她。

 在同她的交谈中我知道了她的名字：佳珊。那个不很高大却很英俊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维。店是她们夫妻俩开的，由妻子佳珊虽主角儿。店里别致新颖的风格出版她的设
 计。让我惊讶的是她大学学的是化学。她已经结婚快十年，并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们的第二次谈话是在建国饭店咖啡屋。她嗓着咖啡，对我说：“咖啡加糖好，苦咖啡
 我不喜欢。”清秀的脸上表情十分羞涩，与她在店里的应付自如不大一样。只有那又眼
 睛不时闪烁着跳动的光芒。

 佳珊生在山东，丈夫维和她是中学同学，也是她的初恋情人。她在上海读大学时，丈
 夫留在山东，读山东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佳珊回到家乡在一家著名的三资企业工
 作。很快，他结婚生子。后来丈夫辞去公职下海经商，这个年轻的三口之家，着实上
 亲戚朋友们羡慕了一番。他们的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甜甜蜜月蜜。

 佳珊把丈夫视而不见同于自己的生命，她愿意为他守候在家，夜夜盼郎归。晚上孩子
 入睡后，她就一边等着丈夫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

 丈夫维也纳因生意的顺利而春风得意，渐渐变得自大百又狂妄，每日穿梭于灯红酒
 绿，俊男靓女之间，不但无暇顾家，时常说出的话也变得硬绑绑，佳珊的痴情渐渐成
 为维沉重的负担。

 佳珊发现越来越难见到丈夫了，从黑夜到天明。在丈夫偶尔回家的夜晚，她会痴心妄
 想呆呆地望着他熟睡的脸暗自垂泪，她觉得自己如同陷入了沼泽，伸着手盼望丈夫来
 搭救。可是丈夫却一无所知。

 佳珊为变得沉闷而孤独，她觉得是自己又老又丑，自己都厌恶自己。失望之余，她想
 到了离婚，离开这个让自己伤心的男人！

 可是他迷人的笑容总在脑中旋转，佳珊无法忘却这个让自己伤心的男人，离婚只能更
 痛苦，而无法从中解脱。

 维在生意场上的失意，使他们县在钢丝上的婚姻出现了转机。

 一连串的失败使维晕头转向，不知所措。转眼间丈夫变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平时
 围攻在他周围的俊男靓女一下子烟消云散，不知去向。最有资格落井下石的佳珊却停
 止了哭泣和怨恨，她看到了丈夫那颗脆弱孤独的心。佳珊想，钱没了，爱就会回来
 了。

 佳珊知道，必须换个环境才能救丈夫和自己！她对丈夫适应症：“我们去北京吧，那里
 的机会多，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就这样，佳珊和丈夫带着女儿，拎着两只皮箱和几万块钱和积蓄来到北京。箱子里装
 着一家三口四季的衣服还有她和丈夫的两地情书一大捆。他们就这样在北京开始了新
 的生活。这一年是1994年！

 “那时候我才知道‘孤注一掷’的份量，为了帮助丈夫重新树立起自信，也为了自己的自
 信，我们要在北京这个城市重新相爱。我扔掉了工作，扔掉了苦心营造的家，不管怎
 样，我都不回头了。”佳珊说。

 他们在城边租了一间房，女儿联系一所学校，然后佳珊和丈夫四处寻找机会。在初到
 北京的一年中，他们的心理距离拉近了，他们可以平等地交流谈心，他们一起笑一起
 烦，手拉着手回忆他们初恋时的情景。还有什么比这样相依相伴更动人心魄的呢？这
 一年佳珊的丈夫35岁，他告诉妻子：“我觉得自己真正成熟了。”

 经过摸索，他们在来北京的第2年，决定开一家独具特色的工艺品店。为了开好这家
 店，佳珊和维先后到几家工艺品店边打工边取经。临开张时，他们只剩下200元钱，维
 说：“咱们回老家吧，趁现在还有路费。”佳珊说：“我们不能回头，我们的新生活在这
 里。”

 小店员开张伊始，佳珊不但负责进货而且从早到晚滔滔不绝不厌其烦地应付各路人
 等。维简直不敢相信，佳珊这么能干。她瘦小单薄的身子在平静地应付一切，她处事
 的干练、稳健让维感到阵阵惊喜。

 每当夜晚降临，劳累了一天的夫妻俩关了店门，走在回家的路上，维总会激动地搂住
 佳珊瘦削的双肩，冒了一句话：“老婆你真能干！”这句话总能让佳珊温暖好一阵。

 “其实我也经常感到疲倦，有时也会想，不干了吧。但我却没有这样做，为了我们的新
 生活，我得挺住。”回忆起最初那段艰苦的日子，佳珊仍会禁不住泪流满面。

 “这几的的努力，在我看非常值得。现在我们彼此相爱相依，我们都珍爱对方，我们心
 灵上的默契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让我想起我们的初恋。小店开张的第一年，我们
 在一起忙碌，我们在忙碌中彼此感觉，这一年的相处，比我们结婚在一起的几年时间
 还多。我出外办事，都会特别想他，办完事就公匆匆赶回来，而他一个人在店里，也
 会魂不守舍。

 “同过去相比，我有很大的变化。过去我很不自信，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害怕失去现
 有的一切。现在我觉得我非常自信，可以面对各种挑战，这和我以前的婚姻状态密切
 相关。维与以前也有很大不同，他自信而不狂妄，他说过去的这几年太顺利太得意
 了，以至于没有好好地爱护自己身边的妻子，他因此感到内疚。这种改变多么令我欣
 喜。”佳珊说。

 小店因其别致的风格吸引了很多的回头客。佳珊要让她的小店充分体现出与众不同的
 审美趣味和经营作风，来过这里的顾客普遍感到了小店里的亲切，自由和它别致的美
 丽，他们常常流连忘返。

 大多数时间里，维都在收拾摆弄那些工艺品，有时会很累，但他和佳珊坚持不雇人，
 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他们俩的事情，他不愿意有外人介入。

 “他是我今生唯一挚爱的男人。”说这话时，佳珊捧着怀子，把嘴马和鼻子全埋在杯子
 时，只露出那双含笑的大眼睛。“我把这辈子托付给他，并不觉得遗憾。我想念信也会
 和我一样。”女有需用要爱她的丈夫，需要美满的家庭，如果没有感情做支柱，便什么
 也不存在了。“ 我有个爱我的老公，有个漂亮，善解人意的女儿，我心里特别踏实，
 做什么都特别来劲。”佳珊说。

 佳珊对今天的新生活非常满意，但她并不满足。她说她近期打算扩大经营规模，因为
 她还有很多想法没有实现。“我已经尝到改变环境的甜头了，我喜欢新的环境，喜欢两
 个人在陌生地方相依为命共同奋斗，非常刺激，也让我们更成熟更相爱。”

 不轻易放弃，也绝不凑合着过，这需要女人有相当的勇气和耐力。不知身处困境的女
 人真正有多少人敢于“孤注一掷”？当很多与佳珊同样境地的女人或不死不活地凑合，
 或寻思对丈夫报复，或为离婚如何分财产而绞尽脑汗时，佳珊果断地和丈夫女儿提着
 大箱子走上了陌生的路。不同的选择带来不同的命运……

 可是，命运之神怎能如此同相爱的人开玩笑？这个玩笑过于残酷。放下佳珊的电话，
 我急奔医院。维住在北京传染病专科医院—地坛医院。推开病房的门，我看见佳珊趴
 在维的床边睡着了。维冲着我点点头示意我别吵醒刚刚熟睡的佳，他蹑手蹑脚走下床
 来，我们来到楼下的花坛边坐下，一身白色病号服裹着维单薄的躯体。几天不见他憔
 悴了许多。脸色腊黄，两眼空洞而无神。“我昨天去六里桥进货，一阵眩晕，摔倒在路
 边，好心人帮助送送了医院。”维说。语调平静，似乎病入膏肓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小时候，常听奶奶讲‘老猫和小猫的故事’。有一只小猫，听说要想幸福就要捉住自己
 的尾巴，于是它不分白天黑夜，总是追逐自己的尾巴。可是不管它多么用心，总是捉
 不到自己的尾巴。老猫看见这情形，哈哈大笑，它说：“其实你的尾巴时刻都在陪伴着
 你，不信回头看看。从此，小猫再也不捉自己的尾巴了，因为它知道这象征着幸福的
 尾巴时刻都在陪伴着它。从未离开过。曾几何时，我也总在追逐各种幸福和快乐，其
 实，真正的幸福和快乐时刻都在陪伴着我。”维说。
 “最近，我常想起奶奶对我讲的这个寓言故事。能和佳珊相爱一场，我已经非常知足，
 我爱过，富有过，虽然领悟过这些时，这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可是我仍然要感谢
 命运之神的垂青。只是佳珊要多保重，希望你能帮我安慰她，并鼓励她能坚强，充满
 自信的活下去。”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狠劲点点头。
 维是在与我进行这次谈话的半个月后去世的。那段日子里，一向坚强的佳珊乇底垮
 了。她一遍遍地跟我说：“我今生最爱的人超市了，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我
 将维最后嘱托我的话告诉她听。佳珊听罢，哇地一声，放声大哭。
 大概过了三个月时间，佳珊和维共同创办的工艺品店重新开张。佳珊在里面忙碌着，
 她的眼角已经出现了皱纹，而且，发间竟生出了几根白发，但这一切丝毫无损于她成
 熟的美。为了她和维的女儿，她正在像维所期望的那样，坚强而自信地生活着，只
 是，她时常会停下手中的活计向以往维曾站着的那个角落看一眼。那个角落里，站过
 她此生最爱的男人。“我觉得维并没有远离我的生活。我觉得他每天都陪伴在我身边，
 这是真的。”佳珊告诉我说。


 “除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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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是金！
             少说是银！  
    “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我不求上进，不想当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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