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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ohhenry (都市闲人),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她 by 沙门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Nov 21 20:17:28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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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　门·

她

　　的体态有一种侏儒的成熟。当然她并不是真的侏儒（尽管她确实身材矮小，事实上

不到五英尺），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 人。啊，成熟的女人，一个多么平凡而又高

贵的称号啊！她这小巧玲珑的身段是 

如此的过分丰满，几乎到了微胖的边缘，但又侥幸的留在了这边——毕竟丰腴属 于成

熟而肥胖属于衰老。她的浑圆的手臂有戈蒂耶式的慵懒纤弱的黯黄色泽和安 格尔式的

完美无瑕的蜡光效果，然而却又没有任何过分沉溺于沉思冥想的颓废感 

或者过分执着于保持距离的宗教式的虚伪冷漠，相反地，它是热情的、敏感的， 充满

着一种天真未琢的世俗的情欲，好象热带的香蕉那样散发着富于质感的撩人 气味，使

食者联想起这种水果的果肉（雪白、柔软、鲜美、放射着仲夏的灼烈的 

阳光留下的金黄色的余温），联想起吃完以后果皮无力地裂成四瓣，温乎乎、软 塌塌

地下垂着的样子（它那富于水分的可塑的形式）。她穿着一件麻纱的无袖连 衣裙，这

种轻柔但不透明的浅色长裙的最卓越的品质是它允许观者对被它优美地 

包裹着的“果肉”作任意的无穷遐想，同时又会不失时机地对富于幻想的颤动的 目光

含蓄地、半遮半掩地透露出其中的秘密（这种秘密之所以被保守的目的仅仅 是为了增

加猜谜者的兴趣、强化揭开谜底所带来的快感）；这种情况就好象某些 

象征主义或表现主义的艺术作品，是一种束缚不住自己过分丰富的内容的形式，一 只

勉强合上的箱子，一种在薄纸做成的灯罩里燃烧的火焰，尽管表面朴实无华， 极力掩

藏，其饱满的内涵依然难以抑制地从每个可能的缝隙、每个防范薄弱之出 侵润、凸现

、闪烁出来（她的“ 

袖口”处闪现出的一小点儿白皙的腋肉和胆怯地 向外偷窥的一小丛漆黑的腋毛，颈窝

处一小块不规则的半透明的汗湿。绷得过紧 的背部（对应乳房的位置）勒出的横的衣

褶，以及腰部和臀部的衣料因里面的胴 

体的灵活的运动而发生的闪烁，等等），这样的暴露是最少、最含蓄、最有节制 ，因

而也是最充分、最有表现力和最荡人心魄的。她使人想起古希腊的少女们穿 着的轻便

而宽大的裙袍，这些火一样热情的少女（樱桃熟了！），这些生活在海 

岛上的体态优雅的羚羊（双生的羊羔！），这些奔跑在地中海的暖风中的林泽女 妖（

怎样永恒的赐福！），南风怎样抚摸她们那发烫的、完美的躯体，而轻薄的 、凉爽的

布料有是如何在清风的唆使下轻搽她们那雕像般坚实的胸脯上的一对乳 

尖？当带着柠檬香气的明丽的阳光直射她们的身上，以至从里面看去，衣裙象对 着太

阳的桔皮一样发红时，倘若这时一阵飚风突然鼓起她们的裙裾，你那偷窥者 的敏锐目

光又将捕捉到什么样的蜃景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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