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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tlwtl (秋天的虫子),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放飞[8]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Apr 11 19:53:11 2000), 转信

近来读一些诗
在自由的畅快之后去读-些索然无味的东西
其实它们并不是很精彩 总有种故弄玄虚的感觉
哲学是什么 自己阐述不清而留给别人的东西
通常意义上讲也是一种自以为是的东西
那些生来的孩子所具有的智慧 在若干年后结巴地表达出来
一群秃头或长发过腰甚或是梳着普通到极端的头型的人的所称的行为艺术
一些骗子对傻子说的话……
幸好我没有哲学 我是一个自由的人 从不对自己的信仰专一 我虽然不是时刻都快乐 但
我尽力使自己快乐 做个快乐王子
    放学时,学校门口站着个扎耳朵眼的男生,梳着中分,脚上登着个大靴子。他被看
门人拦住了,老头的眼睛扫了下他一下,那是一身破旧的牛仔,裤子磨得发白,只是在
上身的一侧,有一个闪亮的东西,似乎只是个东西,这东西竟然戴在他身上!--人们不
得不发出这样的惊叹。除此之外,再也从他身上找不到别的和学生有共同点的地方了。
那是一张成熟得有了风霜的脸,只有眼睛像个孩子一样--散发着童稚,使人性中一块尚
可以容纳阳光的地方,暂时还未被夺去。
    他看见苏铁后叫了声苏铁,示意让苏铁和徐得利过去。物理老师推着辆车,从他们
身边擦过,他瞥了下那边那个人,又转头小声说:"放学就早点回家吧,别在外边耽搁。
"
    只有徐得利过去了。苏铁站在原地,面上的肌肉颤动。他的眼睛流露着内心的一种
惊异或是无法解脱的困惑。过了会儿,他迈出第一步,继而加快脚步,一步跟着一步,
在徐得利和那人的身边停下。
    那个人好像对苏铁的举动更加留心,于是便得以辛慰的笑了笑,一种难堪的无法解
释的 笑与思想,使苏铁有些难受。
   "缺钱吗,是想借点?"徐得利回避了那人敬的烟后说。
   "不是……",他愣愣的笑了下,那是一种不堪一击的微笑,夹杂着些许的失望,尴尬
,或是苦涩。"我现在挣了点钱,想请哥门儿找个地方聊聊"。他的动作萎萎缩缩的,似
乎有些胆怯,就像是说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尤其是提到"哥门儿"的时候他有些停顿,
或是口吃。那种声音并不是一种蛮横与粗犷,还能听出是一个学生,苏铁显然是应该为
自己的这一点发现而自喜了,自喜的发呆。
    徐得利见没人吱声,便谈了些别的,"苏铁在我们班当老大呢?学习第一……"徐得
利拍着苏铁的肩膀,笑着。
    "是吗",听的人勉强笑了笑,以示祝贺,"王有为现在身体还好吗?你们还去小学看
他吗?"
   "王老师身体挺好的……有时就能碰见。她回家这是必经之路……你没去看看她吗,
毕竟你原来是他的大弟子啊,怎么也应该……"徐得利忽然有些难堪,他不知道说这句话
有何意义。。
那人苦涩地笑了下,"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样……我还有别的事情,以后见面再聊吧,我
还是想请……"。
"以后,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有时间咱们一块出去吃趟饭,谁买单次要。聊得痛
快才行呢……"徐得利又去拍那人的肩膀。
"那我走了,我先回去了。"他转身穿过一条马路。
    徐得利看那人走远后冲着苏铁说。"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他不是有钱吗?"
    "他……"
    "他有钱上重点高中,只怪他不争气,刚学半年就被刷下来。"
    "你知道?"
    "我知道,他托关系交了几万上的重点高中吗!他也太自不量力了,本身基础就不好
,还非要上重点,而现在连个学都没的上,就靠给人家倒点货挣钱,没什么大出息。"
    "你说话也太……他还管你叫哥门呢!"
"我没承认过他是我哥门儿。"苏铁作了个姿势,像是毫不在乎的把什么东西扔出去。"他
父母一个月才挣多少钱?我自小也是过穷日子长大的,我知道父母怎么挣的钱,我品尝
过父母十一十二点不回家做饭的滋味。我都知道。我也可以交钱上一所重点高中,几万
块钱对我们家来说并不算多,但我比他有骨气,我没考上就是没考上。"
"他现在不是也在努力找个工作吗?你还能让他干什么?"
    "我至少……绝对不会像他一样那么没出息的被刷下来……"他指着那个人离去的方
向。手指在发抖。
    苏铁一个人在家,坐在沙发上,喝着一杯咖啡,望着书桌上最显眼的一张小学的集
体照。那上边有个小伙子,蹲在最前排。照片上的他爽朗的笑着,没有扎耳朵眼,没有
消瘦,没有改变……
    苏铁和任童走在学校教学楼北门的狭窄的过道里。这条路在施工的时候挖了个坑,
地上原先的砖都搬走了。现在坑填上了,却无人问津在这里是否需要修上砖路。昨天刚
下完雨,地都变得泥泞。人们并没有多少闲心和时间在这段路上度过,他们勿勿地走着
,走在这条路边上泥少的地方,这条小路通向音乐教室。
    苏铁走着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抬头望天,用手迎接着天上的来使--微微泛着的雨星
,后边有个人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发出怨气的声音,那人先过去了。苏铁被推到带泥
的路上,鞋上沾满了泥点。但他依旧很快乐,很愉悦的样子,冲着任童露出天真的笑脸
。他相信她知道他的快乐的来源,因为大自然是和谐的,美的。他为和谐与美而高兴。
他也相信他的笑是纯真的,永恒的,他可以得到她的认许的笑,只有她了解他,他为此
而满足。
    他凑过去并肩而行,这条路绕了半个学校,在路的尽头是三行台阶,走进去便是音
乐教室,一个黑洞洞的屋子。站在门口的是杨老师,招呼着他的学生们快点进屋。
苏铁边走着边忍不住对任童说:"我和孟庭真的很有缘啊,上音乐课时我坐的那个椅子上
刻着孟庭,I love you几个字呢!"他说后带着一点点自豪和叹息的味道笑了笑,好像一
个人又想炫耀他的宝贝,又怕被人夺去的样子。最终,他以自嘲结束了这种难以持续的
笑  任童只"嗯"了声,她没用眼睛去表达,她一直望着地面,躲避着泥水。当她看见
溅到他的鞋上的泥点之后,抬头歉意地笑了笑。她似乎并没有听刚才那些苏铁的话,这
更使他难堪,他淌着泥点,继续走着。
    当所有人都进了音乐教室后,杨老师又在那灰色的,朦胧的天与地中,沿着那条小
路,回主楼去了。
    苏铁向音乐老师点头致礼后才回到原位。他在这里总是很有礼貌的,包括在屋门口
的三节台阶上磨一磨鞋上的泥点,等鞋底干净后才进屋。他也不像别人一样捂着鼻子进
来,可是这里确实通风设备太糟糕了,唯一能换气的就是那扇门。他静静的坐在自己座
位上,听着早已播放的音乐。
   "你们的杨老师真不错。"音乐老师说话依旧带着外地的口音,她走过去,关上那扇唯
一与外界相连的小门,因为靠门的那个女生被冻得哆嗦。我教全校的班,就你们杨老师
次次把你们都送过来,每次还打听一下你们上课的情况。"
   "他是不信任我们。"徐得利嚷嚷了声,和旁边的人换了座位,坐在苏铁旁边。他此时
在前边的人的"掩护"下,低头冲着苏铁小声说:"就杨老师最累。"
    苏铁笑笑,他忽然想起什么,在他的音乐教室专用的那种椅子带着的小桌上寻找着
什么,结果令他有些失望,他小声问徐得利:"咱们的椅子搬动过了吧!"
   "可能是练合唱的时候换的。他们第二排要站在椅子上,所以老是搬动椅子。"
    苏铁鼓鼓嘴,看着任童,做了个没什么的姿势。
   "这节课我们上欣赏课,大家先翻开笔记。"音乐老师在黑板上写字,下边的人每人掏
出个本,极不情愿地掏出笔。
   "苏铁,你学过钢琴,应该记得大调式和小调式吧,你给大家讲讲。"
    苏铁慢慢站起来,"我已经忘了,我现在不再弹琴了。"
   "上节课我不是给你们又讲过一遍吗?"音乐老师有些严肃的样子。
   "我,可能忘了。"苏铁散漫的样子。
   "坐下。"她转过身,朝黑板上又写上了大调式,小调式几个字。"这怎么成,这么快
就忘了,以后人家问你大调式,小调式是什么,你都一点也不知道,还弹了几年钢琴呢
。可别说你是从这个中学出去的……那我们再学一遍。"
   "谁见面先问你知不知道大调式,小调式啊,那人一定有病。"徐得利小声说。
    苏铁也有些怨气,他没再抬头,翻到音乐书的最后一页空白的地方,画了一个大圆
,又画了眼睛,鼻子,然后自己看着笑了。杨伊静立刻探过头来,也看着笑了,在苏铁
耳边发出一串轻微的笑声。他甚至能感觉得到她的呼吸,他把本又竖起来,给任童和李
欲华那边抬抬,他们也都笑了。徐得利要把音乐书抢过去,发出响声,在音乐老师转过
身之前,苏铁终于把书又夺了回来,端正坐姿。音乐老师咳嗽了声,又转回身去。
    苏铁把书后边的那个大圆及大圆上的东西统统擦去,他像犯了错误一样,默不作声
,只是依旧低着头,蔑视黑板。
    老师打开录音机,传来的是《梁祝》,这是一种不加歌词来修饰的音乐,而在坐着
的人看来这是一种古板的,无味的东西。从古老的地方挖掘出来,并未除去那上边厚厚
的尘土,似乎只有那个时代的人才能懂得去欣赏它,而它距这个时代太遥远了。
    任童找到了什么,忽然很兴奋,他递过张纸条,"本人乃天下之大玉女祝英台也,愿
与第一个看到这张纸条的男生结为好友,本人在高一三班。"她笑着小声说,"这是从这
个椅子的夹缝里找到的。"苏铁刚看完,徐得利便抢过去和他那帮人传着,笑着。
    外面下起了小雨,一节音乐课正在上着,音乐老师引以为豪的那台旧式的录音机,
把磁带的嘈杂声也表现得琳璃尽致。徐得利家里的音响都绝对比这个好。他用它听范晓
宣的歌。现在徐得利好像被音乐陶醉了,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那个纸条,露出甜蜜微笑
。
   "你知道那张纸条是谁写的吗?"苏铁小声问任童。
   "不知道,事先声明,你可是第一个看见那张纸条的男生。"她神秘地微笑。
   "怎么见得是我,前边也有班上啊。"
   "上节课就是高一三班上的,咱们又是上的同样的课,都是听《梁祝》。"
    苏铁不说话,低头。
   "不过那字写得够难看的,一定长得也不怎么好,你可惨了。"她使坏的笑。
    音乐忽然停止,音乐老师站在录音机旁边,她有些生气:"徐得利,你们那边说什么
呢?"
    徐得利条件反射似的急忙坐好,其实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同样没有听讲。他对她的
批评只是用一种轻蔑的态度还击,他望着别处。
   "我一天上了六节课,在这里站了六个小时了,你们都坐着,我站着,你们知不知道
,全校的音乐课都由我一个人教,我还要管合唱队,去区里比赛。我都这么累了,你们
还上课说话……"
    "你自找的。"徐得利残酷的笑了笑。
    "杨老师可真算是个够格的老师了,每次都把你们送过来,千叮万嘱的……现在四个
班里你们去问问哪个班纪律最好,原来是你们二班,现在是三班,三班上课没一个说话
的。"
    "三班?"徐得利扬扬眉毛,诡笑了下。
    "你们也要体谅一下老师啊。"老师诉完埋怨后,接着拧开录音机开关。
     苏铁很老实地坐着,听着音乐,这是难得的一节休息课,昨晚学到十一点太累了,
他用一只手臂支撑着自己,闭上眼睛。无论音乐是平静的,还是激起层层叠浪的,都不
是这些学生们喜爱的,他们更想得到的是多睡一小时。一群困倦得如同饥饿的野兽的人
们,被一种称之为全面发展的高高的围墙所约束,欺骗。我没有鞋,又如何跋涉千里呢
!
在这节课的最后,老师唱了首她家乡的歌,歌曲一句听不懂,只知道是她在我们这个年
纪学的,是首情歌。于是我们的中学生便都有了兴趣,认真听着。接着欢笑着,打闹着
出去。任童叫住了苏铁,指了指自己的椅子面,"看来你在外班也有个女朋友啊?""什么
。"苏铁看了看那椅面,寻找到果真刻着的两个字---苏铁,其它什么也没有。他诧异地
笑了下,"看来我和你也很有缘啊!"任童说着和苏铁一块出去。徐得利又得到了重大新闻
,大声宣扬着,"苏铁的情敌在椅子上下了挑战书了,看来是要和他决斗呢,你赌准会打
赢?我打苏铁赢,咱们赌个十毛,八毛的……"屋外的空气经过洗刷变得格外清新。

    他整理了下领子,觉得领子处有些紧,便松开最上边的一个扣子。
    大街上人来人往,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在大街上走着,拿着手里的花。
徐得利站在苏铁旁边,仰着头也向上望,追随着苏铁的目光,冲着楼顶。显然,他什么
也没发现,只得板正脑袋的位置,并且揉着脖子。"你下了多久的决心了?"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子送花啊,又是送杜鹃,你得让我有个心里准备吧……谁像你
似的脸皮那样厚。"
"听我的没错,我都是过来人了,这点小事……你快点给我进去吧。"他把他推进楼道里
。"记住我跟你说的徐式泡妞大法,一定有用。"
开门的是孟庭。她拉开沙门,微笑着让出个空。苏铁装模作样的先是把花凑到嘴边,深
呼吸一口气,接着赞叹着说:"好香啊。"
"是吗,你的花都打蔫了。"她戏弄的笑笑。
"能不能给个面子,我是下了三分十五秒的努力才勇敢的走上楼的……我觉得淡雅的香气
才是一种真正的美。你觉得呢?当然,这剩下的一点点香气也需要你有充分的联想。我
在公园里看到它,觉得它很漂亮,和你一样,所以买来送你……"苏铁含情脉脉的,然后
一咧嘴,"以上是徐得利教我的……"苏铁进屋,坐到沙发上,手里攥着花束。屋里有些
乱,床上乱铺着毯子,床头上是两个杯子。
孟庭又拿了一个新杯子,去洗,然后倒了些水。"今天真对不起了,没有茶水了。我最近
感冒,吃药时不能喝茶。"
"因此春游没去?"
"是啊,得病了。"她凝神,看着他手里的花。
"这两朵杜鹃是送你的,祝你早日康复。"
"哪里有送病人杜鹃的。"她还是主动的伸手接过。
"杜鹃除了表示……那一类的,还有祝人快乐的意思。我祝你快乐,当你看到这朵花时,
就可以想到,有一个朋友时刻祝福着你……"他轻松的说,然后不轻松的擦汗。
她看了他一会儿,"又是徐得利教你的话?"
"不是。"
"那是电视?"
"你怎么知道。"
"我发现你背台词的时候连眨眼都慢半拍……但电视上可从来不鼓励给女孩子送杜鹃。"
她用花挡着她的笑,"怎么就送了两朵?"
"那送几朵呢?"
"一朵或三朵吧。"
"我觉得送一朵,它一个太寂寞了,送三朵又没钱。"
"你怎么那么笨啊。"
"送一朵是代表爱,送三朵代表我爱你。我知道,所以我买的两朵。"他咧开嘴,发出轻
微的笑声。
她略显生气的盯着他,"你送任童了吗?"
"没有,问这个干吗?"他怪笑了下。
孟庭拿着花,也坐下,拿近闻了闻。"可我不能留着这花。"她看着苏铁,"父母回来会责
怪的,他们知道我没去春游,没去植物园。"
"你可以说是你自己买的,好象过几天学校要交花,为了迎"十五大",装点校园。"
"我们家自己有花……"
"总不能看着花死吧,我买的是带根的花,应该还能养半个月呢?可是我又不会养花,再
说我也没时间啊。"
"只要你想养,怎么会没有时间呢?"
"你还可以说它是你的女朋友送的啊。"
"那就失去了送花的意义了。"她又闻了下那花的香味,好象要留住这淡淡的香气。"还是
给你吧。"
苏铁没接。她拿着花,走到阳台上,从一个角落里拾起一个花瓶。"这里原来装的也是朵
杜鹃,她晃动花瓶,向苏铁示意,把花瓶递给苏铁。"把它送你吧。"苏铁接过,视线从
花瓶上移到孟庭脸上,马上又望望别处,"那我就不打扰了,好好养病吧。"苏铁添了下
嘴唇,抱着花瓶。脸上是笑,像是在安慰自己。
"对了,"孟庭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个影集,"挑一张你喜欢的我的照片吧。"
"不了,以后再说吧。如果有时间的话……或是哪天离别,我会精心挑一张的。现在我还
有事,也不好再打搅你养病了。以后……一定的。"
她显得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在苏铁还未走出门的一刻,她微笑,像是特意为了让他记住
,让他永不忘记似的。她的笑,很美,就如同初次看见她的时候一样。
喜欢幻想 在傍晚的沙滩 听海潮退去的声音
喜欢看海鸥追逐 听它们叫
喜欢岸边的石头 有潮湿的感觉 亲切
喜欢小螃蟹
喜欢赤脚走着 偶尔会寻觅到的一个海星 一件鱼的化石 或是海带
喜欢 广阔的天 无际的海 辽远的地平线
看来 我其实喜爱幻想
在外弃之前 我只喜欢一种美丽
喜欢 在放弃后 自由的感受
(大海之美丽 在于潮起潮落 人之美丽 在于懂得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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