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zx (化石),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奔命 1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l  7 07:15:50 1999), 转信

 
说明:本篇转自<小说月报1999.6>,作者冉正万,特此说明. 
 
      老婆婆的目光柔和下来：“那是因为他讨厌狠 
了，遭人咒，命当然不会长。是哪一年死的？” 
      “老大接媳妇那年。” 
      “都十八年了呀，真快。一八年了，他恐怕早已 
经变成土了，我们却还在这块田里收谷子，还在这里 
担心那么多谷子怎么收得完。”她笑了，“还是活在世 
上好啊。” 
      “把这么多谷子收回去，更好／王海州说，“找算 
了一下，我们今年种的谷子，够二十几个人敞开肚儿 
吃一年厂 
      “真的有这么多吗？” 
      “不假，真的有这么多。要是城里人吃，怕四一 
个人都够呢。” 
      老婆婆满意地笑了一下，用镰刀撩拨了一下稻 
子，继续于起来。 
      王海州也把精神振作起来，“没谷子收才愁呢， 
有谷子收愁什么。” 
                        四 
      桑红走了，上班去了。左佑赤身躺在床上，不想 
起来。日长夜短，还没睡够。 
      桑红梳头的时候，他对她说，乡下已经开始挞谷 
子了。她没理他，就像没听见一样，梳完头抹好口 
红，急匆匆地走了。 
      左佑是从农村考出来的，他上高中的时候学习 
成绩不算好，处于中上游水平。他非常刻苦，但读书 
光靠刻苦显然是不行的。那种学校平均升学率不到 
百分之一，五十人一班，第五名都很难说有希望。 
      高考过后他就回家帮父亲犁田耙地，自己考得 
怎么样一点也不知道。 
      他觉得没什么把握，所以根本不敢到学校去问。 
从家到学校三十多里，消息是那些赶集的人带回来 
的，谁的录取通知来了，谁已经走了，十年寒窗尤人 
问，一举成名天下扬。到九月份了，都没左佑的事 
情，他绝望了，教牛屁股拖弯弯铁，和祖祖辈辈一样， 
修地球度人生吧。 
      世界上最简单的恐怕就是做农民了，抽叶子烟， 
喝苦丁茶，和已婚的男男女女开裤裆里的玩笑。这 
世上也再没有什么比学这些事情更容易的了。 
      左佑学抽烟学得很快，因为心里烦，烟熏火燎， 
辣乎乎的烟了钻进去，把所有的烦恼都熏得奄奄一 
息。 
      有一大他一个人在玉米地里割牛草，割了一堆 
便躺在草上面抽烟。四下里很静，静得能听见太阳 
热烘烘的叹息。 
      一·杆烟还没抽完，他便在草上睡着了，他梦见 
自己在教室里读书，老师在讲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 
去，他在书上画了一只鸟，一只栩栩如生的鸟，鸟飞 
起来，老师突然叫他回答问题，把他吓了一跳，醒了。 
这时他听见哗啦一声，左佑站起来，发现是一男一女 
正在做他想象过但从没见过的事情。他们离他只有 
两丈远，按倒了一大片玉米。 
 

--
※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heart.hit.edu.cn]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fzx.bbs@bbs.hit.e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