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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zx (化石),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奔命 2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l  7 07:19:27 1999), 转信

说明:本篇转自<小说月报1999.6>,作者冉正万,特此说明. 
 
      王海州请乡里的医生来看了看，开了两服毫不 
管用的药，又请了个道土先生来作了一回法。 
      老婆婆呻唤的声音小了，她已经没有那么大的 
力气了。人们都叫王海州到麻溪场去拍电报，把儿 
女们喊回来。性急的人说怕他们不回来，电报上干 
脆直接写成“母逝速归”。从容一点的连说要不得要 
不得，老婆婆还没死呢，还是写成“母病速归”好一 
点。是孝子写“母病速归”他要回来，不是孝子写“母 
逝速归”也没用。 
    去年，坝子里一个人咯血，他以为他要死了，想 
看一眼儿子，便打电报把在浙江打工的儿子催回来。 
儿子回来后，他的病却又好了，儿子看见他好好的， 
忍不住火冒三丈，说把他耽搁了。儿子玩儿了两天 
又去了。才走半个月，他真的不行了，死了，连打了 
三个电报儿子都没回来。 
    这件事一扯就扯宽了，老人们都有些气愤，说等 
他们回来了一定要把他们拴在家里面，要不然什么 
时候死了连个抬灵盘的人都没有。 
      王海州自有主张，他到了麻溪场没有拍电报，而 
是给在播州工作的外甥左佑打了个电话，让左佑通 
知他那些表兄表妹。他想左佑的办法肯定比他多。 
      他怕自己一离开老婆婆真的就死了，在麻溪场 
一刻也没耽搁，打完电话就往回赶。麻溪场到冉姓 
坝十九公里，他去来只用了七个小时。 
      回到家，老婆婆还是好好的，他感到莫大的安 
慰，就像老婆婆真的能好起来。他告诉她，他到麻溪 
场打电话去了，左佑说他后天就可以赶回来。 
      老婆婆没吱声，不一会儿眼角却浸出了一行眼 
泪。王海州说：“你放心，他们要回来的，我叫左佑给 
他们发电报。”说着他的眼泪也涌了出来。 
      老婆婆叫王海州给她把床移到阶沿上去。王海 
州说外面风大得很，再说那么大一张床，一个人也没 
法移。老婆婆很固执，她说你不给我移床，你用板凳 
给我搭一个也行，我就是要睡到阶沿上。 
      王海州给她把床搭好后才知道她为什么要睡到 
阶沿上：她要在阶沿上看着儿女们回来，还有她的孙 
子。 
      王海州把她安排好后又挑着工具去挞谷子。坝 
子里的人看见了，说他：“你也是哦，不在屋里守着， 
想喝点水都没人给她倒。”不客气他说，是怕她一个 
人在家里哪时候死了都没人晓得。 
      王海州说：“可我的谷于要烂在田里了。” 
      别人讥笑道：“谷子，你就晓得谷子，是谷子重要 
还是人重要哦？” 
      王海州觉得此时实在是谷子重要，因为谷子已 
经被雨水发胀了，不挞回去怕真要生谷秧。而她已 
经病成那样子，他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但他还是听 
从了别人的劝告，回家去了。 
      他把第一批挞回来的新谷子撮了半箩筐，对老 
婆婆说：“我春点新米吧。我煮顿新米饭给你吃。” 
      老婆婆说：“还没晒干呢。” 
      “不要紧的，我又不是用打米机打，我自己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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