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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zx (化石),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奔命 2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l  7 07:22:05 1999), 转信

说明:本篇转自<小说月报1999.6>,作者冉正万,特此说明. 
 
    脑子里稠碉的，一会儿想着这点一会儿想 
着那点，最后却什么都没想清楚。他骂自己“喝了忘 
魂汤了”，“撞鬼了”。 
    他在心里对老婆婆说，看来我也等不了多久了， 
等把谷于收完，我就可以来陪你了。 
    晚上他听见任何一种响声都当成是她回来了。 
有一天他问：“翠，坡上冷不哇？冷你就回家来，灶里 
有火，我没把它捂死。” 
    他有几一年没喊她“翠”了，自从她死的时候他 
喊了一声翠，现在他一和她说话就喊翠。 
    白天他要干活儿，出门的时候他就说：“翠，你好 
好看住家，我和左佑挞谷子去了。”从田地里回来，他 
就对着她经常坐或站的地方说：“翠，我回来了，今天 
我挞了三分地哩。”有时候他还要和她讨论谷子堆在 
什么地方为好。 
    他说：“我想堆在灶房上面，铺张晒席就可以 
了。” 
    她说：“好是好，可上下楼不方便，还是在别处找 
地方吧。” 
    “哪儿有地方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会有办法的，因为你是个有办法的人。” 
    听了这话他很高兴，“那就堆到小二间吧，我留 
一条上床睡觉的路就行了。” 
    不过他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非常小，小得只有他 
自己能听见。他不想让左佑知道，他知道了会笑的。 
    丧事办完后，左佑没急着回播州。他留下来帮 
舅舅挞谷。王海州说，佑，你回去吧，把你搁长了，领 
导会不高兴的。 
    左佑笑了笑，说他已经放假了，不要紧的。 
    有左佑帮他，自然就快多了。剩下的谷子只用 
了三天就挞完了。王海州以为左佑这下要走了，可 
佐佑却对他说：“舅，干脆，把你这些地包给我，我来 
种。” 
    王海州使劲揩了一下眼睛，他没听懂。 
    “我说的是真的。”左佑说。 
    王海州很惊讶地问左佑，你是不是在单位上犯 
了什么错误，被开除了？ 
    “没有啊。” 
    “那你为啥不回去上班？当初读书不就是为了 
不做农业吗？” 
    左佑不知怎么给他解释好。他想，无论他说什 
么，舅舅都不会想通的。还有，回去怎么和桑红商 
量，说不定她比舅舅更难以承受。 
    马上就要开始种油菜了，只有先干起来再说，他 
想。干起来了就好解释了，不干恐怕永远也不好解 
释。他的父母死得早，主要是舅舅把他养大的。从 
中学开始，他的吃穿用，全是舅舅给的。每假期他都 
要帮舅舅种地，所以他对冉姓坝的土地也是相当熟 
悉的。对农活也比较熟悉。只是长期不干了力气小 
了点。 
    得买一台小型耕掘机，还可以从别的人手里包 
点地过来，反正冉姓坝有的是土地，他想。 
 
 
 
 
                      原刊责编赵则训 
    【作者简介］冉正万，男，1967年生，贵州余庆 
人。1992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小说集《徒步城 
市》。曾被地质部文联聘为合同制专业作家。现在 
贵州某地质大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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