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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cs (In the Name of Love),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三、飞往巴格达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8月08日14:18:34 星期四), 站内信件
三、飞往巴格达
12月20日,1991年。北京,国际机场。
没有比此时飞往巴格达再迷人的了。
我真不懂妈妈和妹妹干么抱着我大哭。象去可可西里探险时一样,摄影部副
主任林川和梁师傅拉着哥儿们一直送到机场,外事局小金用力捏了捏我的右手:
“鸭子,一定回来,三个月后我在这儿等你。”
由于国际封锁,目前进入巴格达的唯一通道只有约旦,我得先乘中国民航飞
到伊斯坦布尔,至于以后的路只有天知道。8:10,起飞,CA943蔡机长双手紧抓
我的双肩:“小伙子,有什么要求直说,趁还在祖国的飞机上。”他见我一人带
了这么多行李,特地给民航伊斯坦布尔孔站长写信:“老同学,设法帮助这位记
者,他要去巴格达……”乌鲁木齐边防武警免收我的出境费,并送我一张入境费
交讫的凭单:“希望你还从我这儿入境,入境费我先替你交了。”
19:20途径沙迦,降落前可以看见霍尔木兹海峡外点点油轮游弋于印度洋上。
临近烟波浩淼、战云浮动的波斯湾,一种慷慨别燕蓟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连续飞行了十七个小时后,我在伊斯坦布尔着陆,雨夜朦胧,支社的一位同
志早已等候在机场,民航伊斯坦布尔办事处帮我寄存了放大机、传真机和装有钢
盔、防弹背心的两只大箱子。
土耳其,这个地跨欧、亚的文明古国,悠久的历史可溯源到公元前七千年,
曾历经东罗马、拜占庭及奥斯曼等盛极一时的帝国,随着军事采邑制的哀落而沦
为英、法、德、俄、奥诸国纷争之地。
这次我匆匆逗留转机的城市——伊斯坦布尔,就曾为东罗马帝国和奥斯曼帝
国的首都。听人说,这座原名君士坦丁堡的古城的城市布局与我国的长江重镇武
汉有点相似,分隔欧亚两大洲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和金角湾将伊斯坦布尔分成三个
部分,成鼎足之势;博斯普鲁斯海峡北通黑海,南达爱琴海和地中海,形势相当
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根据1923年和1936年的卢森堡和蒙特阿士条约,博
斯普鲁斯海峡归土耳其管辖,但外国包括黑海沿岸国家例如苏联、罗马尼亚及保
加利亚的商船,均可自由出入。一旦此海峡被封锁,黑海顿成“死海”,它的重
要性由此可见。
这里比北京时间晚6小时,早晨起床对表,空气中一股煤味弥漫着穆斯林的
祈祷声,这座土耳其的重要港口城市居然还缺水,所有人家全用容器贮存水,浴
池中也是水,饮用水得去买。在伊斯坦布尔大桥旁,一条30万吨级的伊斯坦布尔
自来水公司的大船停泊在此,它是专用来运水的油船。
几只棕头鸥在小楼上盘旋、降落,小雨犹未绝。大喇叭传来祷告声。
土耳其是个穆斯林国家,伊斯坦布尔这个土耳其最大的城市里的清真寺更是
数不胜数。我有幸目睹了著名的古迹——“蓝色清真寺”和与其隔街口对峙的
“圣索菲亚教堂”,建于十七世纪的蓝色清真寺高43米,全寺共有260个窗门,
屋顶呈圆拱型,寺内主要色调是蓝色的,它是世界上唯一建有六座尖塔的清真寺。
与它遥遥相对的是被誉为“世界七大建筑奇迹”之一的圣索菲亚大教堂
(ChurchofHagia Sophia)。这座代表东罗马帝国建筑艺术高峰的教堂,外观宏
伟,内部装饰精致富丽,为伊斯坦布尔最大的教堂。
托普卡珀宫(Topkapi palace)则是奥斯曼帝国时期留下的建筑,距今约有
五百多年历史。据说宫内有很多房间,可住四千人以上。与北京故宫一样,托普
卡珀宫也设有“珍宝馆”,陈列历代皇帝收藏的古玩珍器,在那里,我惊喜地发
现还有中国明清两朝送给历代苏丹王的瓷器。
次日,我乘约旦航空公司波音727飞往安曼。安曼机场的警察将我的六包行
李全部打开,直弄得防弹服上的滑qqqqTransfer
interrupted!IGN="JUSTIFY"qqqq 在安曼小住一日,我登上了飞往巴格达的伊拉
克班机。遇上的安检更加严厉,尽管我已把防化服和传真机都扔在了安曼分社,
可我托运的行李还有48公斤重,按规定伊航只许托运20公斤。看到我前面的日本
NHK记者大把地交超重托运费,我却分文没有。我耐着性子娓娓动听地给工作人
员解释为什么我现在没钱,他同情地将48公斤改成了30公斤,在收了我一把清凉
油之后,我的机票上只注明行李20公斤。
自联合国安理会(15个成员国)660、661号决议(8月3日,安理会通过660
号决议,谴责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并要求伊拉克立即无条件撤军;8月6日,通过
661号决议,下令对伊实行贸易禁运及国外资财冻结—编者注)生效以来,安曼
成了伊拉克与外界交往的唯一通道,为了保住这条生命线,伊航别出心裁地要求
旅客亲手将自己的行李搬上飞行货仓,以免有炸弹混入,害得我又一通忙活。坐
在身旁的加拿大电器工程师埃尔萨第,是回来整理他在科威特的财产的。听到我
要在巴格达呆上三个月,他猛地吹了一声口哨,说1月15日以后巴格达就不存在
了。在飞机上,我象其它旅客一样得到一张白色的传单:“根据革命指挥委员会
第229号命令,在你抵达巴格达五天之内,必须到指定地点去做血液检查。”
一下飞机,我和日本NHK记者橹木丸吾和一名法新社记者就被带到候机室一
角填写各种表格,并交了一张标准像。我们被告之,所有记者必须住进指定的拉
希德饭店,每天费用180美元,日本人“嘿嘿”地连连点头,我挺直胸脯走上前:
“我是中国人,我没有那么多美元,我的同事们还在等我。”一位西装男子转身
去请示。日本记者趁机对我说:“我们被软禁了(we are controlled)。”我
朝他挤了一下右眼:“互相帮助(help each other )。”
我终于获准暂住分社。巴格达的冬夜寒冷刺骨,可使馆的小客厅却温暖如春。
大使老郑是我北大东语系校友,他热情地表示:“欢迎小字辈。”
呼吸着冰凉的夜风,我想起二次世界大战一位日本海军将领的诗句;“战未
毕,雨季之郁闷天空,犹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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