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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Reading
标  题: 银兔姑娘(10)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Jan 15 15:04:13 2000), 转信


                 银兔姑娘  作者:于晴
    10
    微风轻轻拂面,二艘花坊的丫头们全凝神屏息,想
    瞧瞧究竟是谁赢谁输,银兔儿忽地先开口:
    “小泥巴,将算盘交给花姑娘。”
    算盘?那花月痕一份,是要比算数的吗?当下接过
    小泥巴的算盘,命人将桌椅搬出。
    “原来银兔儿姑娘还会算数?”展无极冷笑。
    “当然会啦!我不但会,还会有账本呢!你可知曾
    经我伤重初愈,一时无聊拿了账本来瞧,就瞧见里头账
    目算错,我还在旁改了几个字,就不知那主人发现了
    没?”
    展有容笑道:
    “连那豆大的字都发现不了,如何在商场上立足?
    原先那主子是气得发晕,可后来发现你不是贪玩,而是
    将那数字更改正确,对你真是感激不尽呢!”
    花月痕古怪地瞧他一眼,道:“展公子识得她?”
    “曾有几面之缘罢了!我可不会因这几面之缘,而
    站在她那一方。”展有容笑着说道。
    花月痕这才安下心来。在她投入风尘前,也曾是夫
    子之女,这算数问题还难不倒她,当下便坐在椅上,笑
    道:“可以开始了。”
    小泥巴点点头,道:
    “第一试题:十个桌面上各有不等米粒,第一个桌
  面上有一粒米,第二个桌面上有二粒米,第三个桌面上
  有三粒米,依此类推,从一到十的桌面共有几粒米?”
    一时之间,只见二艘花肪上传出“僻啪”的拨珠声。
    展无极瞧花月痕虽是一介女流,但速度奇快,而银
  兔儿天性贪玩,又岂会时时刻刻练这玩意?她能赢吗?
    “答案是共有五十五粒米。”银兔儿忽地开心大叫。
  那小泥巴和银兔花肪上的姑娘全都拍手叫好。
    “这不公平。谁知是不是你先算好答案,才让那黑
  炭似的小姑娘当试题?”花月痕身边的丫头气恼道。
    “你是说我骗人?”银兔儿不气不恼的,她还是开心
  极了。“那这样好了,我让你出个题目,这样可是公平
  了?”
    花月痕朝那丫头点点头,那丫头再道:
    “好,我就出个试题——有一只母羊共生三只小羊,
  三只小羊将来成了大羊,又各自生了三只小羊,从那第
  一头母羊开始,到第五代小羊,共有几只羊?”
    没一会儿功夫,银兔儿又大叫:“加那母羊共是二
  百四十四只。”她咯咯发笑。
    过了半晌,花月痕才算出答案,只得挤出笑容,
  道:
    “姑娘赢了第一场比试。”
    “定是迎弟在场,所以银兔儿方能无所顾忌向花月
  痕挑战算数。”展有容在无极耳边低语道,免得他还真
  以为自己的妻子何时变成数字王了!
    “我当然赢了第一场比试。我瞧,第二场就来弹琴,
  你说好不好?”
    花月痕松了口气,笑道:“当然好。”连忙要丫头抱
  琴过来。论弹琴,京城又有谁能赢得过她呢?
    “我先弹一首‘眼儿媚’,好吗?”语毕,便凝神专
  注抚琴。
    那琴韵忽地轻巧、忽地高昂,像在跟情人诉说甜美
  的相聚,又像心底的醋坛子订翻,曲调轻快活泼,琴功
  深厚,又岂是银兔儿十七岁的年纪能弹得出来?加上她
  的左拳无法打开,就算能弹琴,也只能弹十分简单的曲
  调。
    哪知,银兔儿还不怕死的笑嘻嘻道:
    “好听,好听!既然你弹个好玩的曲子,那我就让
  你听听<九张机>好了。”
    那琴声从肪屋里传出,曲调哀怨动人,诉说那生离
  死别的情人,哀恸协不能自已,像是连那山湖都黯然失色
  了似的,直至琴声停止。好半晌的时间,竞无三人动
  弹。
    “哇”地一声,花月痕身边的那名丫头率先大哭起
  来,原来是让琴声牵动自个儿的情绪,所以大哭起来,
  回首其他丫头脸蛋上还挂着二行清泪,全是让琴声给感
  动了。
    花月痕脸色又白又红,当着众人的面,只得道:
    “罢了,罢了!想我这花魁之名早该易主,银兔姑
  娘,从此以后,我是再也不敢居这花魁之名了。”
    “你不要,我也不要。既然我赢了,展家公子还不
  快过来?”银兔儿开心极了。
    “我来了,我来了。”展有容连忙踏着木板过去。想
  他这叔叔还真难当,只可怜无极娶了顽皮妻子,将来不
  知还有多少活罪可受?
    “无极公子不过来吗?”银兔儿瞧他一动也不动的,
  就伫在那里,活像石膏像一般。
    展无极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曾答应过你任何
  事。”语毕,那肪屋里忽地冒出一个小小脸蛋,正是银
  兔儿的绝俏脱俗的小脸,灵动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瞧着
  他。
    “你当真不过来?”她笑嘻嘻问道,才不理醉香花肪
  上的姑娘们的一脸惊诧。
    原来这银兔花肪的主子好小,最多也没超过二十
  岁,但却生就绝俗的俏模样,她哪里像烟花之地的姑
  娘?她一脸的纯真无邪足以洗净她们身上的污点。
    她怎会被卷进风尘之中呢?花月痕是不忍心也不愿
  见到她堕入风尘,正要开口问她究竟有什么困难,好帮
  助于她,哪知展无极先打断她的话头,道:
    “若事事顺你心意,将来岂不无法无天了?”
    银兔儿噘了噘小嘴,佯怒道:“你真不过来,那我
  就过去找你了。”再露出雪白赤裸的香肩,慢慢地走出
  来。她的穿着就与一般妓女没两样。胸前穿着红色肚
  儿,紫色的薄纱包住身子,隐约地能瞧见她的手臂、修
  长的玉腿,还有一脸的古灵精怪——
    而她,就这样笑嘻嘻地向他跑来。
    他怒吼一声,轻轻跃过木板,将她抱住,免得她春
  光外泄·.....
    “开船!”银兔儿连忙叫道,赶紧让她的无极大叔远
  离花月痕。
    “你这是在干什么?若不是今儿个全是女人,我定
  要把那看见你的男子全杀了!”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那展有容在肪屋内
  叫道:“我一进肪屋,就让小泥巴给蒙了双眼,你可别  ‘
  找错对象。”
    就连那展管事也有自知之明,自己蒙住了双眼。换
  句话说,就只有展无极一人瞧见她半赤裸的春色。
    银兔儿笑得好甜,连忙搂住他的颈项,亲吻他的嘴
  唇。
    “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原谅你。”他贴着她红嘟嘟的小
  嘴,仍是半怒道。
    “我也是。”
    “什么?”
    “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原谅你寻欢。”她扮了鬼脸,做
  出风情万种的可笑模样。“你若想寻欢,不会找我吗?
  偏要找那花月痕,她很漂亮是没错,可你娶了我,就不
  该再去寻欢,我当然要讨回公道。”
    “谁说我是去寻欢?”展无极道:“这是生意……”
    “生意定要在花肪谈吗?任何地方都可谈。难不成
  真像那肥胖子所说的一样,家花不如野花香?”
    “我若对其他女子有意,又何必娶你为妻?”
    “那就好啦!”她牵起他的大手,拉他到船头甲板
  上。“我这是第一次离开陆地,第一次坐船,挺好玩的!
  咱们就坐在船头,瞧这风景你说好不好?”
    展无极瞧她一脸期盼,自己想想,的确是忽略了
  她;为了生意、为了那金锁之事,将她关在府里,依她
  好玩的性子不早闷坏了,既然难得出门一趟,又有他作
  陪,应该不会有事发生才是。
    不过,在此之前——
    “小泥巴,你们出门之前,没带御寒的衣物吗?”他
  问。一来,是她太过暴露;二来,湖上风大,不着凉才怪。
    小泥巴点头,道:“有,有!出门前带了姑爷的披
  风,小姐——不!夫人说怕你着凉。”说完,连忙跑进
  肪屋,将披风拿出。
      银兔儿才不披呢,直接缩在展无极的怀里,笑道:
     “你披就好,我就躲在你怀里取暖,好不好?”
      展无极原先坚持定要她披上披风,后来拗不过她,
  只得披在自己身上,所幸那黑色披风甚大,足以裹住他
  二人。
      展无极在她耳边低语:
     “倘若下回再让我瞧见你穿成这般,你瞧我会怎么
  罚你?”
      银兔儿哈哈发笑,道:“罚我——脱光衫子?”她最
  爱窝在他怀里,挺温暖的。
      展无极拿她没法子,真想将她吊起来狠狠打一顿,
  却又打心底舍不得,只得俯下头,吻住那小嘴,道:
     “倘若船上无人,定要你脱光衫子,躺在我的怀
  里。”
      银兔儿立即红起脸蛋,鼓起勇气道:“那好,下回
  咱俩单独来游船,要不就准备二艘船,他们坐一艘,咱
  俩坐一艘,到时咱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说着说着,
  便努力不将脸蛋埋进他的怀里,一双美目很拼命的盯着
  他,就伯自己先害羞了。
      展无极见状,真想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心中好生
  怜爱。真不知过去的二十六年,他究竟是如何活过来
  的,既没有银兔儿的笑语如珠,也没有她的顽皮,更没
  有她的陪伴。爱一个人怎能如此深刻,像是用尽全身的
  所有去爱她,却好像嫌不够;像要掏出心肝去爱她,却
  又嫌太假。究竞是何时,他竟已爱她爱得无法自拔!
    爱情便是如此吗?让人身陷泥沼而不自知,就算发
  现了,再也脱离不了。他实在无法想象,倘若有一日,
  他的身边不再有她相伴,他会如何?
    一思及此,不觉一凛,不敢再想下去,只将她搂得
  更紧,好似只要让她躲进他的羽冀下,她便不再受任何
  伤害。
    “无极大叔,我虽喜欢在你身边汲取温暖,可你也
  不能把我抱得这么紧啊,会让我喘不过气来的耶!”银
  兔儿的眼睛晶亮,道:“你该补偿一下,例如让我亲亲
你。”
     展无极轻柔一笑,道:
    “你这般爱亲我?回家后,让你亲个够便是。”
    “我就爱亲你。”她好奇的摸了摸他的嘴唇,忽地正
色道:“你的嘴唇是属于我一人的,你可千万别让其他
女子碰一下;不!不只是你的嘴唇,还有你的人,你的
人也是我的。”忽地苦起一张小脸。
    她在吃醋。原来爱人后,还会吃醋!不然,她干嘛
要展管事费尽千辛万苦的买来一艘船,还将它漆成银兔
的标志?又何必去将三位嫂嫂及白子园的丫头挖起来助
其声势?连那算数都是大嫂为她算好,琴声是三嫂弹
的,没一样是她自己做的,但她也是为了他嘛!
    “这醋还真累人呢!”她咕吨道。
    展无极闻言,大笑出声,原来今儿个的事全是为她
吃醋所致,于是他将她紧搂在怀里,观赏那湖光山色,
一时之间竟希望永远待下去,不理那凡尘俗事……
    而那白子园里的丫头却个个暗地发笑。为什么?还
不是因那黑色的披风上绣着二只银色的小兔子,姑爷还
没发现呢!
    至于,那展有容对那天仙绝俗的柳若兰是看也不看
一眼,一只黑眸紧盯着清雅秀丽的迎姬,像是瞧透了什
么,让迎姬心生不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么  丛,  么
    游湖回来后,已近黄昏。展无极与银兔儿先坐马车
回天香苑,而那展有容则表态愿送白家嫂子回白子园。
临分别时,银兔儿还朝他眨眨眼,盼他好运,哪知才一
回到天香苑没多久,忽闻展有容的随身车夫小三子来报
   “白子园被炸了!”
    那正勉强要喝娇妻的爱心鸡汤的展无极,不知是
惊?是喜?惊的是,一般百姓鲜少懂得火药,如今白子
园被炸,岂不表示那偷火药之人已有行动。而喜的是终
于逃过一劫;须知这几日银兔儿为当个好老婆,整日在
厨房里忙东忙西,好不容易熬出半碗汤来,第一个试验
品却是他。试问,她十七年间不曾进过厨房,如今第一
次下厨就能成功吗?世上若真有此人,只怕是个天才,
偏偏银兔儿不是天才,所以她熬的汤……能喝吗?
    一思及此,他就怒喝一声,心惊胆跳的离开大厅,
疾步奔向后门——
    “银兔儿!”
    那银兔儿才要顺利偷溜出去,怎知这么容易就被逮
到了,嘴一扁,眼眶通红的回过身来,不满道:
    “你怎知我在这里?”
    “若无法揣测你的心意,又岂能当你丈夫?”展无极
真想狠打她一顿,如果他够狠心,他发誓他会的。
    先前银兔儿去厨房端鸡汤,小三子就来通报白子园
  被炸,依这来回时间,银兔儿早该出现在大厅,为何仍
  迟不见踪影,除了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还会有其它解释
  吗?
    “你要去吗?”
    “那是你的娘家,我当然要过去瞧瞧。”
    银兔儿仔细瞧着他的神色,咬了咬唇,可怜今今地
说道:“你不会让我去,是不是?”不知他心意,又如何
当他妻子?无极大叔简直当他自己是无故超人,凡事他
都为她顶着,却不愿让她受半分损伤,他当然不会让她
去,这是她早就料到的。
    展无极轻叹一声,上前将她娇小的身子楼入怀中。
“我又何尝愿意留你在这里担心受伯?但白子园被
炸,咱们怎知那设置火药之人是否仍留在那里?等我去
瞧瞧后,若确定无碍,定会派人来接你过去,好吗?”
   “真的?可不许骗我?”银兔儿眼珠子一转,忙挣
脱他的怀抱,道:“你还是马上出发吧!顺便把小泥巴
一块带去,若是有人受伤,就让她去药铺拿药,她懂这
些的。”语毕,连忙推展无极出门,然后自个儿先将天
香苑积屯的药材先收拾几味起来。
   “不知大嫂她们还好吗?”银兔儿着急的走来走去,
又想起当日无极大叔也是为火药所伤,幸亏他反应够
快,不然早埋在瓦砾堆下;不过,那是因为无极大叔身
怀武艺,但大嫂和云阳可没有啊g
    她是愈想愈不妥,真巴不得展无极快快派人来接
她。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银兔儿实在耐不住,想找
展管事去牵马出来,自个儿到白于园去,哪知一出房
门,就瞧见一个陌生的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夫人,少爷从白子园派来的马车就候在门外呢!”
    银兔儿一喜,连忙拿着药篮要跑出门外,可忽地她
停下脚步——
    “我怎么没见过你?”不知为何,这念头闪过脑海。
    那陌生丫头害羞笑了笑,道:
    “我是阿美,三天前新来的丫环,是专整理东边客
房的丫头,夫人,你忘了吗?”
    银兔儿认真地想了想,这才想起是有见过她一面,
印象不深,所以给忘了。
    “咱们还是快上马车,说不定有人须要用药呢!”
    那阿美丫头说道:
    “夫人先坐马车去。少爷吩咐咱们再上街买金创药,
白子园里伤者太多……”
    一听那伤者多,银兔儿的心唉通通的急跳,也不及
细想,点头道:“你买了金创药,可快点过来。”语毕,
便要那车夫尽快驰往近郊的白子园。
    &    &     &
    白子园约有五成给炸得精光。那展无极一瞧那幅惨
景,不觉心一冷,不知该不该让银兔儿亲眼来瞧瞧?尤
其四处可见斑斑血迹,就不知死伤多少人。
    那白云阳才从几间完好的房舍走出,就瞧见展无
极,连忙跑上前:
    “姊夫,你怎么来了?”
    展无极发现他身上有数道伤痕,像是刮伤,但他却
一脸心不在焉,好似不在乎这伤势一般。
    “小三子跑来通报,说白子园让人炸了。我带了二
十多人过来,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云阳大喜,道:“好极了。园内净是女孩家,能帮
忙搬石块的除了二嫂的那一连娘子军外,是再也没人能
帮了,姊夫你来得正是时候——”他眉头一皱,瞧向展
无极身后,道:“银子没来吧?”
   “我怕她难过,让她在家里等着。”
    白云阳苦笑,道:“她没来是最好,我也不希望她
瞧见了这幅惨景。”见有一丫头过来,他连忙叫道:“梅
丫头,受伤的女孩们可包扎过了?”
   “这点小事,咱们自己能做。”那小丫头眼眶含泪,
道:“可那小红从小被捡回白子园里,无亲无故的,如
今死了……”
    “你放心!小红同其他二个丫头,白家定会将她们
厚葬。”
    梅丫头感激地掉下眼泪,欠了欠身,便赶去帮忙
了。她一向以为白子园里最惹人敬爱的就是那银兔儿
了。当时,轰地一声,屋瓦齐落,现场一片混乱;从事
情的发生,到灾后处理,哪个丫头不想念银兔儿的?她
向来聪明又精灵,定能帮助她们的,可她们万万没想到
白云阳也有刚毅果断的一面;‘大家一直以为他是懦弱无
能,哪知事情发生了,头一个出头指挥她们的,就是白
家大少爷,虽说如今他脸上尽是污泥,可上上下下的丫
头莫不觉得此时此刻他是最有英气的了:
    那白云阳像也察觉展无极奇特的目光,苦笑道:
  “环境总是能让人改变的;以往我是书呆子,就算有再
大的事,嫂子们和银子都会为我顶着,如今银子不
在,大嫂她们也四处忙着,我这白家主人就算是再贵重
的身躯,也要出来帮上一帮。”嘴角扬起真正的笑容,
    又道:“无极姊夫,这话我只同你一人说过。以往大嫂
怕我同三位兄长一般早天,从小将我捧在掌心呵护,成
就今日手不能提,也不知生活为何目的的白云阳,如今
也算成长了,我打算亲手重建白子园,看着它完成——
我要成为白子园的真正主人。”在那昏暗的天光下,他
那酷似银兔儿的容貌竟有几许男子气概。
    展无极赞扬一笑,道:
   “有什么须要帮忙的,尽管说就是。倘若银兔儿知
你变化甚多,只怕非亲眼来瞧你一眼不可。”
    白云阳心情轻松不少,引展无极走向完好的房舍之。
   “爆炸之时,有容叔叔和嫂子们才进园里,除了三
个丫头来不及逃出外,其他人都是轻伤,幸而那设火药
之人选的几间楼都正巧无人,才能将伤害减至最低。不
过——”他顿了顿,走到门前,道:“有容叔护着大嫂
逃离,让石块伤了……”
    话还没说完,忽闻房内一声痛呼——
   “我的老天,你就不能轻点吗?”
   “若兰,拿块毛巾来。”这正是迎姬的声音。
    门一打开,见到的就是李迎姬将展有容的嘴巴捂
住。
    “只怕这一生,有容叔是再也不能行走了。”白云阳
低语。
    展无极一惊,见到那床单上是血渍遍布,尤其展有
容的双腿虽以白布紧紧裹住,但那鲜血仍是浸透了布,
再一低瞧丢到地上的数十条毛巾,全是染上血的。
    “你可来了。”展有容的脸色如纸,却挤出笑容,
道:“我快——我快受不住她的虐待了。无极,你若承
认是我小侄,就将她们暂时赶出去。”
    “闭上你的嘴!现在你该做的是躺下来休息。”迎姬
怒道,而那怒意中又有几分哽咽。
    “娘们就是娘们。”展有容见她脸色跟着发白,笑
道:“若再不揭穿你的女儿家身分,我还真当是哪家的
男儿竟这般没种。”
    “大嫂、三嫂,我瞧咱们先出去,让无极姊夫跟有
容叔好好谈一谈。”
    李迎姬不放心地瞧了展有容一眼,才跟无极道:
    “不能说太久。先前大夫来过,嘱咐他须多休息,
待会儿他如不肯睡,你就干脆一拳打昏他。”
    “谨听嫂子吩咐。”展无极见他们出去后,才一脸忧
心地瞧着他的伤势。“大夫怎么说?若能移动,就到天
香苑静养——”
    “何须静养?反正左腿是废了,静不静养又有何关
系?”展有容痛得龇做牙咧嘴,原来先前的沉稳全是装的。
    “你就信那蒙古大夫的话?”
    “不得不信。”展有容顿了顿,苦道:“你没瞧见那
伤口,除了见骨,差点伤及神经,他没要砍掉我这双
腿,就已是万幸。无论能不能移动,我拜托你马上把我
抬回去吧!”
    “既是如此,我更不能随意移动你了。京城名医何
只一人,我让小三子去请大夫,总会有办法的。”说到
此,见到展有容脸上浮起一线希望,心头大石略略放
下。
    “可擒到那置火药之人?”
    “连人影都没见到。”说到那贼厮,展有容就恨得牙
痒痒的。“原先以为他炸白子园是为了抢白家宝库,可
先前梁玉奴清点过了,是半分不少。若说仇敌,却专捡
那仆人住的厢房来炸,你说这奇不奇怪?”
    展无极一怔,心中闪过不安,却又捉不住那不安的
感觉究竟如何?
    “不好啦!”那白云阳脸色发白地冲进来,忙捉住展
无极的手,道:“先前天香苑的家丁来报,天香苑给炸
了!”
    天啊!展无极差点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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