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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nter (城市猎人),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原来是你(2)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Jan 16 14:29:02 2000), 转信


                    原来是你  作者:于晴
                         2
    再度打了个哈欠,珊珊的眼皮半垂,象是几个晚上都没
睡觉似的,十分渴望的盯着桌面猛瞧;心想,如果能趴下来睡
一会儿……哪伯是稍稍阖上眼睛几分钟,她都很心满意足
了。
    她真的好羡慕祁劲,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一点倦
意也没有;哪象她,不过是熬了个晚上和祁劲闲聊,整个人就
象是刚从动物园出来的熊猫,慵懒疲惫外加两个黑眼圈……
她忍不住将脸贴近桌面,轻舱桌面的冰凉;好舒服呢……
    “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祁劲请来的秘书。”惊讶娇柔的声音
在她头上响起,吓去珊珊部分的磕睡虫。她揉着眼睛,抬起
头来看看是哪个人在说话。
    一名高挑而动人、不知道比珊珊漂亮抚呢多少倍的女人
站在她面前。珊珊睁着大眼,羡慕的望着她比例完美的身材
——那是她奢求一辈子也无缘的东西。
    黎娉被她瞧得有些莫名其妙,干脆转过身去,直朝总经
理的办公室走去。
    珊珊愣了一会儿,直觉地喊道:“等等!祁劲正跟客户洽
谈公事,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去。”她够尽职了吧!
她想。并提醒自己稍后要告诉祁劲,免得他老认为她没有用
处。
    黎娉停下脚步,奇怪地望着她。
    “你直呼祁劲的名字?”
    “不然我该叫他什么?”珊珊不解地问。然后恍然大悟,
俏皮的吐了吐舌,说道:“其实在公司我应该称他祁总经理;
还好没让他给听见,不然又要挨骂了。”
    黎娉不敢相信她刚才所听见的抱怨。她所熟识的祁劲
向来公私分明,怎会雇用这种女孩?上班打磕睡不说,就连
对上司的口气也是轻浮随便的……单就这两点,她就对眼前
的女孩感到莫大的好奇,想探知祁劲雇用她的原因。
    她以评估打量的眼神注视着珊珊,暂时忘了原木的目
的。
    “目前祁总经理正和客户洽谈公事,如果你有事找他的
话,可以先到会客室去等。”珊珊满意自己的语气——完全的
公事化,而且至今还没有出过差错。
    黎娉扬扬细致的柳眉,想起此趟目的。“我有急事,必须
马上进去找他。”
    珊珊张着嘴。“可是,他正在谈公事……”
    “不用担心,祁劲了解我的个性。他不会迁怒于你的。”
黎娉边说边朝办公室走去。
    “等等!至少让我先通报…声。”珊珊恰急之下站起来,
一不小心,又撞到桌角,泼翻桌上的咖啡,使好几份祁劲请她
重打的文件全染上了咖啡的污渍,就连她的裙子也不免其
殃。
    天!这还是她前几天上百货公司买的裙子;她哀痛的想
道。不知是因为腰部的疼痛,还是心疼她裙子,总之她眼眶
里的泪水迅速的涌出,让黎娉十分讶然。
    其实黎娉不是讶异于她的好哭,而是她……除去先前对
珊珊的印象,她真的没想到祁劲会雇用这么笨拙的女孩子!
瞧这小秘书现在还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呢!
    黎娉格摇头,反正她也不想了解祁劲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转过身,懒得搭理这个小秘书,迳自走向办公室。
    “等一下啦!起码让我通报一声嘛。”珊珊既担心她的裙
子又害怕被祁劲骂,一时忘了电话的存在,匆忙的赶在黎娉
前头,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开总经理室的门。
    祁劲和“盛崎”的企业的老板王文崎坐在黑色的沙发上
谈话,桌上还摆着合作的企划书。
    一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祁劲抬起头,正想斥责来人,没
想到看见珊珊——而且是泛着眼泪,活象是刚被人抛弃的小
怨女似的走进来。
    不做二想,祁劲立刻放下手下的资料,站起身来走到她
身边。
    “珊珊,出了什么事?”他关心的问道。他确定公司里应
该没人会欺负她——至少明眼入一眼就看出他与珊珊的关
系。珊珊是他带进公司的,背后自然有他做靠山,谁敢招惹
她?
    然后他看见了她半毁的裙子。
    “珊珊!”他蹙起眉,拾起她的下巴。“你又闯了祸?”口里
虽然叨念着,但他还是用指尖抹去她刚掉下来的泪珠。
    “才没有啦!只有一点而已……是这位小姐想见你,所
以我才赶进来通报一声。”珊珊让开身子,让祁劲看见站在门
口的黎娉。
    “我事先声明,我有尽到本份不让她进来,可是她很坚持
嘛。”珊珊很认真地说:“而且我又不能象野蛮人一样用武力
阻止她进来,再说,如果我跟她打,鼻青脸肿的人很可能会是
我。所以,我只好先进来通报一声。”她说明理由。
    祁劲长叹一声。“连门也不敲一声?珊珊,我真不敢想
象如果我不收容你,还有哪家公司敢要你!”
    珊珊脸红了,原木她的脸蛋就不是属于那种明艳亮丽型
的,除了梨涡外,就是圆圆的双颊最惹人注意——她生气的
时候,两颊就象是充了气的小气球般鼓鼓的。
    尤其她脸红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可爱。有时候,祁劲也
忍不住想轻轻地捏一把;当然,他是很少有这种举动的,免得
她大小姐哪天心情不好,就狠狠地给他一巴掌,再拖着他用
一个晚上的时间来聊祁静。
    一如昨晚。
    想到昨晚,祁劲就感到好笑;眼前这小妮子看起来睡眠
不足,一双眼睛还有血丝,看她今晚还敢不敢有事没事就当
他是垃圾筒,把所有不满的、开心的情绪全发泄到他身上?
    不过,说也奇怪,他大可拒绝她,但不知怎么搞的,他就
是狠不下心。如果他狠得下心,早在二个月前,她上班的头
一天,他就会将她开除,也不用老是在她后头收拾善后了!
    例如,今天他就已经准备开始接收她所带来的灾难;包
括她未完成的工作——老天!堂堂一个祁氏的总经理,还得
身兼秘书工作——包括顺便照顾一下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祁劲……祁总经理?”珊珊将一只手在他面前用力摇晃
着。
    他立刻怒瞪她一眼,抓下她轻桃的手。稍后他要记得提
醒她。在祁氏,她是个秘书,不能当着客户的面做出不合时
宜的举止。
    这小妮子!
    珊珊习惯性的吐吐舌,从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她眼
角一瞄,发现祁劲的客户,据说是某家大企业的老板,此刻正
以好笑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他是在笑她吗?早在一个钟
头以前,这个男人走到她身边,轻敲着桌面惊醒自熟睡的她
之后,就一直以评估、好笑的目光注视着她,八成他是在笑祁
劲怎么用了这么个没用的秘书!想来她真是丢尽了祁劲的
脸。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脸。
    就连先前她照祁劲的吩咐端两杯茶进总经理室时,也因
为一不小心,泼到了祁劲的西装外套,惹得祁劲干脆自己动
手,赶她到外头来,这一切全落入那男人的眼里,难怪他现在
会用好笑的目光瞪着自己……她真是驴到家了!
    “好了!”祁劲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也打断了那男人注
视的目光。
    “珊珊,这里没有你的事了,现在你乖乖地回到自己的位
子上……对了!”他当着其他两个人的面,走到办公桌后,从
抽屉里拿出一瓶药酒交给她。“我敢打包票,你的腿一定又
瘀青了是不是?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拿出去好好揉一揉,下
回小心点,OK?”他怜惜地揉了一下她的头,体贴地说道。
    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不说还不觉得有什么疼,这回
经他一提醒,她的腰部竟疼得差点让她叫出声。
    她正想出去,一直旁观的王文崎突然开门道:“既然你有
约了,我也该走了;至于其余细节就等下次再联络了。”王文
峙站起来。
    祁劲点点头。“也好,下回我会叫我的秘书……我会亲
白打电话给你。”他实在不相信珊珊的办事能力。
    珊珊和王文崎要出去之时——她不太喜欢王文崎走在
她身后,用那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瞧——又被祁劲叫住:
    “珊珊,下班后等我,OK?”
    “好。”她乖乖答道,出去了。
    整间总经理室就只剩下祁劲和—直旁观的黎娉。
    “你来干什么?”祁劲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完全不似先
前如珊珊说话时那般温柔。
    黎娉走近他。“只是来探望你而已。她是你的女朋友?”
她好奇地问。
    “不是。”
    她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会儿,才说道:“我相信你。不过,
我挺奸奇她的身分上,能让你公私不分的人很少,尤其是女
人。她是大祁经的女朋友?”
    “目前还不是。”祁劲自顾自的走向办公桌,啜了一口早
已凉掉的茶——珊珊泡得还不是普通的浓。
    “我懂了。”其实黎娉什么也不懂。
    “说出你来的目的!”他冷漠地说。
    “闲来无事来看看也不行吗?”黎娉抛出一个倾倒众生的
抚媚笑容,见他不为所动,只好无奈的耸耸肩。“好吧!我实
话实说——我是奉了阿姨的命令来诱惑你的。其实际也不
必当我是毒蛇一样避着。你我都很明白彼此的感觉称不上
来电,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就当我是来喝喝茶的,没什么
大不了的嘛。”
    祁劲浮起一个苦笑。“我该知足了,不是吗?至少你只
是来喝喝茶,比起祁静来,我是幸运多了。”
    黎娉胡乱挥挥手。“我才不管大姨跟二姨是怎么想的,
只要我和妈咪活得开心就好,不见得——定要攀上什么有钱人
家。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万一到时候我变得和大姨—样攻
于心计,可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是不是?”
    祁劲只是一个劲儿的维持苦笑。
    这是他们家的“秘史”,就连相处十年的珊珊也不知情。
不是他不够信任珊珊或是什么的,只是珊珊太单纯了,单纯
到他不愿意让她见到世上还有丑陋的一面——一个用金钱、
谎言、贪婪所堆砌成的世界。五年前,他的父亲年届七十,娶
了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从此以后祁家就陷入贪
婪的争夺战之中。
    那女人——他和祁静的继母——自如他父亲来日无多,
将来祁氏企业早晚要交到祁家兄弟手中、哪容得她来瓜分?
于是乎她把自己的侄女白蕊、黎娉分别从香港、新加坡召回
来介绍给他们两兄弟,希望她们能因此分得祁氏一杯羹,届
时她这个大姨说什么也能沾到一点好处。所幸黎娉跟那女
人不同,第一天见到他时,就坦白说出那女人的计划,然后偶
尔来他这里逛逛,算是了却任务。可是白蕊就不同了;她是
他继母二妹的女儿,简直就象是同一模子刻出来的,整天就
跟个麦芽糖—样的缠着祁静,一步也不肯离开。虽然同是和
他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但他倒比欣赏黎娉这个小表妹大方
自然的态度。
    “祁劲,其实我来也是为了报个讯。”不知何时黎娉已经
走近他——她长得跟珊珊完全不同型;她很独立而坚强,而
珊珊就不同了;要哭的时候她可从不借他肩膀哭,她会直接
投进他的怀里大哭,然后弄湿他的衬衫,顺便捏一捏泛滥成
灾的鼻涕——那种折磨可不是他能忍受的,尤其望着自己心
爱的衬衫被如此槽遏时,他实在是说不出—句话来,只能仰
天长叹。不过,他就是拒绝不了珊珊,哪怕是要他去摘天上
的星星,他大概也会想办法替她摘下来吧?
    或许这正是—物克—物!他有些懊恼地想道。
    “大祁静要回来了。”黎娉见他没反应,就迳自说下去。
    “祁静?”他愣了愣,颇为含蓄地说:“我以为他会先通知
我的。”
    “哈,你大概想说:他怎么可能先联络我们这—群吃人肉
不吐骨头的亲戚!是不是?”黎娉无所谓的耸耸肩。
    “也难怪,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你都没回祁家了;我是指在
天母的老家,当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大姨在一个星期前终
于熬不住祁静可能在美国和洋妞恋爱的想法,所以干脆命令
白蕊追到美国去;幸亏大姨当初不是要我去勾引大祁静,否
则现在我就渡海赴美去了。总之,大概是白蕊缠到大祁静不
耐烦,所以一怒之下,订了飞机票回台湾,大概下个礼拜就回
来了吧!”
    “我该庆幸,不是吗?”祁劲喃喃道,再一次庆幸倒追他的
不是白蕊。虽然黎娉是个好女孩,又十分美丽动人、落落大
方、集许多优点于一身,但他对她就是提不起兴趣感觉,只当
她是妹妹般看待——跟对珊珊的感觉不同,珊珊总让他有去
疼爱、怜惜她的欲望,甚至珊珊娇嗔的时候都很俏皮动人,让
人舍不得骂她一句……
    “反正我话已经带到,如果没我的事,我可要走了。现在
工作还真不好找,广告栏上写的是一回事,去应征时又是一
回事。”黎娉说到最后已经是喃喃自语了。
    祁劲回过神。“你在找工作?”
    “总不可能在祁家一辈子白吃白住吧?”我老早就想和妈
味搬到外头去住,要不是大姨阻止我们搬出去,卖了新加坡
的房子应该可以在台北找到适合我们母女住的地方。”
    “不考虑进祁氏工作?”
    黎娉狡黠的注视着他。“传闻祁氏兄弟向来公私分明,
从不准公司出现靠裙带关系的人,你已经破了一次例,难不
成想破第二次?”
    祁劲只是笑笑。“我没说让你系关系进来,只是想告诉
你,祁氏下个月考试征人,如果你有兴趣,不妨一试。”
    “然后就让大姨以为我真对你有兴趣?免了吧!现在我
最想做的就是和你们祁家人划清界线。当初要不是妈咪一
时心软,现在我们母女俩应该还在新加坡愉快度日呢!”
    “别把罪都怪到祁家人的头上,要怪就怪你有个嗜钱如
命的大姨。”
    黎娉只是耸耸肩。“或许吧,我也该走了,待会儿我还得
打电话向大姨报告结果。”她挥挥手,走向门口,犹豫了一会
儿,她又停下来。“有空就回去看看你爹,其实他也挺寂寞
的。”
    “我知道。”祁劲淡淡地回答。
    他何尝不想回去探望老爹?只是父子俩每回都为那女
人的事争吵不休,伤了父子感情。如果能够,他希望过去的
和乐幸福再度出现在祁家;只是,那一天似乎遥遥无期……

    珊珊专心一致的打字,时间已经是五点四十分了。由于
祁氏不主张加班,公司里的人早走光了,只除了珊珊一个人
在赶着打字,这是明天早上要交给祁劲的。天知道他走了
没!
    打从刚才就没听见总经理室有半点声响,说不定祁劲在
她努力打字的时候,早就潇洒地离开了。当老板就是有这个
好处,爱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他还说叫她下班等他呢!虽然他也没有理由一定得载
她,但起码也该跟她打声招呼通知她一下嘛!想到这里,她
就一肚子不满。
    其实她一直很努力在工作,只是眼前的打字机似乎跟她
有价似的,害得她频频出错,字纸篓里丢满了废纸,还是打不
好半张,真是讨厌死了!
    幸亏刚才先跟老爸、老妈通过电话,说全晚点回去,还骗
他们说祁劲会送她回去!最好今天晚上他不要自己跑去她
家吃饭,免得泄了她的底。
    她叹了一口气,又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了她的脸,她
吓得尖叫起来。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拜托,珊珊!停止你的叫声。”祁劲站在桌前,不耐地说
道,手里还拿着两罐冰凉的饮料。
    珊珊努力喘了一大口气,生气的瞪着他。
    “是你吓我的!”她控诉着。眼眶里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不是气恼的泪水,而是吓得掉眼泪。
    祁劲有些愧色。他斜靠在桌边,将饮料递给她。
    “我道歉,OK?”
    “道歉有什么用!”珊珊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一手还抚
着心口。“要是我给你吓死了,你道歉给谁听啊?”
    “小丫头、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让我上断头
台吗?那可就没有人会收留你了,是不是?”祁劲喝着可乐,
悠哉地说道。
    “谁说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珊珊很得意地看
着他。“今天上午,‘盛崎’的王总还问我要不要过去做他的
秘书呢!”
    祁劲差点呛住了。“王文崎?”他瞪着她,象是看什么八
头怪物。
    “就是他。”
    祁劲站直身躯,两眼像是喷着火似的瞪着她。“你是在
哪里认识他的?怎么我一点也不知情?”
    “今天上午嘛。”她当他是白痴似的说着,犹不知他怒从
何来。
    “我知道今天上午你们见过面,我是问你们在哪里认识
的?”他不耐地说。
    珊珊不解地拾起头,奇怪地看着他。“今天上午是我们
第一次见面嘛!他从你办公室出来,就这么顺口问我——句,
在这以前我根本不认识他。”
    祁劲耙耙头发,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第一次见
面他就要你去‘盛崎’做事,而他甚至还不清楚你的工作能
力?”
    “你是什么意思?在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吗?”她吹胡子瞪
眼的。
    “哈!不是怀疑,是确认。”他嘲笑着,同时拿起她打好的
文件。
    “看看你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到底完成了什么事?我
的天!上头还有错字呢!珊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珊珊不相信,一把枪过来。“怎么可能会有错字?这是
我打得最好的一张……好嘛!错了就错了,大不了重打嘛!”
    她红着脸说道,赶紧把它揉成一团,准确的命巾字纸篓
里——这是她花了一下午所练就的功夫。
    祁劲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收拾收拾,明天再继
续,我先载你回去,OK?”幸亏他交给她的事都是一些轻松小
事,那些必须重打的是下个礼拜要的;到那时候珊珊总能赶
得出来吧?他乐观地想道。
    “不行,”她鼓起腮帮子。“工作没做完,怎么能下班呢?”
    “我是你的上司,我说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再
说,我答应楼爸九点以前送你到家,总不能让我食言吧?”她
不收拾,他干脆替她收拾。
    “你跟老爸通过电话?”珊珊问道,一把抢过她的皮包,自
己收拾起来。反正老板说下班,她也乐得轻松,一个下午在
这里坐得四肢僵化,都快不能动了呢!
    “刚刚才打的。他说你已经打过电话……这是什么?”祁
劲看见她正拿起一张名片,一把抢过来。
    “王文崎?”他念着上面的名字,然后若有所思起来。
    “我没说谎吧!的确有人要挖墙角,而且还是家大公司
呢。”
    她想拿回名片,却被祁劲撕了个粉碎,丢到垃圾筒里。
    珊珊睁大眼睛瞪着他看。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
    “你把名片给撕了!”她叫道。
    “我知道。”
    珊珊气得说不出话业,尤其当她看见祁劲一副无所谓的
态度,她的怒火就被挑了起来。
    “你怎能这样!你是怕我跳槽,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见
不得我好。”珊珊大声说道。
    其实她压根就没想到要跳槽,当初她这所以来到祁氏,
拜托祁劲施舍一份工作给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能接近祁
静,向他表白她的心意。
    要是她跑到“盛崎”去做,对她根本没有好处,她干嘛过
去呢?这个大白痴!她愤怒地想道。
    真想拿起手边的汀字机朗他丢过去,以泄她满腹的愤
懑;可是一想到她还要替他叫救护车,就嫌太过麻烦了。她
甚至想象自己拿着一束花到医院去探望他……这副情景暂
时满足了她想发泄怒气的欲望——顺便也救了祁劲一命。
    “小丫头,你在想什么?”祁劲犹不知刚才自己逃过一劫。
“我可是为你好!你大概不知道‘盛崎’王总挖你过去的原因
吧”
    “他欣赏我的工作能力。”
    “哈,我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
    “祁劲,你别欺人大甚!”
    祁劲见她一脸怒气,稍缓了缓口气。
    “珊珊,是我把你带入这个社会的,如果我不好好照顾
你,就有负楼爸的请托……其实我也是为你好,如果你工作
能力强,对方又是正人君子,我当然不反对你跳槽……”
    “正人君子?”珊珊困惑地问:“你是说王总不是正人君
子?”
    “珊珊,你只要听我的话,拒绝他……你拒绝他了吧?”他
紧张地问。
    珊珊眼波流转,得意的笑道:“为什么我要拒绝他?”
    “很好,明天我就替你拒绝他。”
    “你敢。”
    “我是你顶头上司,有何不敢?”
    这倒是真的,珊珊想道。但一肚子的好奇还是冒了出
来。
    “那个王总真的不是正人君子?他看起来挺好的嘛。”
    祁劲轻敲一下她的头。“小丫头,如果你看得出来,你就
可以去当算命大仙了。”
    “你到底说不说?”
    “这种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可以看限制级的电影了。”她嘟囔
道。
    “你真想知道?”
    “我好奇死了。”
    祁劲耸耸肩。“他换秘书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他看一
了眼珊珊困惑不解的神情,试图轻描淡写的说道:“也许是我
用词太夸张了,不过你只要知道当他秘书的下场是……都是
没有什么好结果就是了。”
    “喂,到头来你有说等于没说嘛!”珊珊推了他一把,嚷
道。
    “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从今以后,看见他就闪到一
边去就好了。”祁劲认真地说道。
    其实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让珊珊接触到这社会的另一面
——属于黑暗的那一面。
    珊珊的个性是迷糊而单纯的;除此之外,她浑身上下所
散发出来的纯真无邪常常让他有股想去保护她的冲动。保
护她永远不受商界,甚至是社会的污染。
    如果可能,他希望能够水保她的清新、纯真,虽然说不出
这种强烈的保护欲是从何时开始的,但这种想法从他认识珊
珊时就根深蒂固的深植在心底。
    换言之,他是绝不会让王文崎动珊珊…根寒毛的,甚至
有一丝邪念都不行……
    “喂,祁劲,你的魂到底回来了吗?”趁他冥想的当儿.她
绕到他面前,习惯性的用食指在他面前晃动。
    他瞪她一眼,同时压下她的手。“珊珊,答应我! 嗯?”
    “我不。”她昂起下巴。
    “我是为你好。你想想祁静……”谈到祁静时,他的脸色
变得冷淡些。
    “我记得不过隔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怎么有人马上就移
情别恋了?”
    “我才没有,你不要乱说。我爱的是祁静……”她觉得有
些怪怪的,没燎到这个“爱”字,就这么顺口地说了出来。连
祁劲也以奇怪的眼光瞪着她。
    她停顿丁一会儿,才终于发现是哪里奇怪了。
    她脸红的大叫:“你别误会,我才不是说你!我指的是大
祁静,不是你。”
    祁伯父干嘛给一对孪生兄弟取同音的名字!害她连表
白心意都差点搞昏了对象。
    祁劲眼底的炽热忽地熄灭了。
    “你放心,我明白你指的是谁。我祁劲对一个黄毛丫头
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半是嘲弄地说,也无暇分辨心底真
正的感觉。
    原木不好意思的珊珊已经接近发怒的边缘,两眼象是要
喷出火来似的丢给祁劲一个足以让他燃烧至死的大白眼。
    她楼珊珊脾气总算是不错的,但就是不知怎么搞的,一
遇上祁劲,她的好脾气,好修养就象是暂时丢到垃圾桶似的,
找也找不到——八成他们俩前辈子是宿仇;珊珊着恼地想道。
    “总之,下回见到王文崎,离他远一点。”祁劲请求……
不!是命令。
    “知道啦。”珊珊没好气地说。
    祁劲满意地点了点头,替她拿起皮包,一同坐电梯下楼。
    虽然珊珊在生他的气,但她的优点之一就是不记隔夜
仇,等到明天一早,大概又忘了前一天他们之间的争执;祁劲
确定的想道。
    只要能不让珊珊落入那个色鬼王文崎的“魔掌”之中,珊
珊短暂的厌恶,他绝对能接受,只是有一些不好受罢了,他
想。
    在跨进车门的刹那,祁劲突然想起某件穷来,犹豫了一
会儿,他开口:
    “珊珊……”
    “干嘛?”她自顾自的坐进车里,噘着嘴的俏模样象是有
人欠了她几千万似的。
    “祁静要回来了。”他说道。
    她眨眨眼,象是一时之间不了解他说的话。
    “你不是在这里吗?想讨我欢喜也不是这种方法……”
    她睁大眼睛,紧抓住他的袖子。“你是说祁大哥要回来了?”
    虽然对她雀跃万分的表情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仍然点点
头,眼睛直视前方。
    “太好了!”珊珊好开心。“我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了,祁
劲,祁大哥坐什么时候的飞机回来?”
    “下星期二吧!”
    “你会去接他吗?”她期盼地问。
    “如果有空的话。”
    “我跟你一起去。”
    “珊珊……”
    “你答应过要帮我的。”她开始撒娇起来,先前什么恼怒
全被抛诸脑后。
    “珊珊……”祁劲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借口来拒绝她。
    自从珊珊找上他,拜托他帮忙一圆她的单恋后,他就始
终不明白珊珊的脑子到底是怎么转的?她与祁静除了五年
的的邻居关系——而那时她才不过是十来岁的小鬼头——
之外,也只有祁静偶尔来家里找他这个弟弟时,珊珊才能从
隔壁见到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更别说他们曾交谈过一句话
了!
    他甚至敢打赌,她根本不了解祁静的一切。她到底是怎
么爱上祁静的?尤其是爱上祁静这个超级“冰人”是需要莫
大的勇气与毅力。他实在是好奇极了……也许还有一点困
惑初小小的醋意吧?
    撇开这些不谈,珊珊不了解祁静,但他可清楚得很!他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祁静对珊珊根本没有兴趣!甚至有
没有印象都还说不准,要是带她去接机,到头来岂不又会令
她伤心?
    他暗暗叹了口气,气恼自己竞已经走到这种两面为难的
地步!早知如此,倒不如当初就拒绝珊珊,岂不可以省掉这
些麻烦?
    “祁劲,你不会不答应我吧?”珊珊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
己猜对了,她惊呼一声,推了他一把。
    “祁劲!我警告你,不!我是在威胁你唷。要是你不带
我去接机,我发誓明天一大早我就跳槽到王总那里去。”她使
出杀手锏。
    “珊珊!”
    “我说的是真的哼!你信不信??她说得出,做得到。
    他长叹一口气,早就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是拿她没法子
的。
    “我信。你可以去接机,不过你别后悔。嗯?”他先说清
楚,几乎可以想象出届时她又投进他的怀里哭个死去活来的
情景了。
    珊珊喜不自胜,一时高兴,忙凑上朱唇,在他脸上就是一
吻,害他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车辆。
    “谢谢你,祁劲,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祁劲并没抹去脸上淡淡的口红印,只是继续开车。
    他的眼底有着莫名的情愫。

    “小珊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回家就抱着成捆的
毛线往楼上跑,也不懂得留下来招呼招呼阿劲。”打从祁劲送
珊珊回楼家后,楼妈就不住的数落着。
    祁劲只是苦笑着。“楼妈,没关系的!反正天色也晚了,
我该回去了。”他站在门口说着。
    “又不是住在桃园、新竹的,那么早回去干嘛?”楼妈硬拉
着他进客厅——这点特性跟珊珊是一个样子。“我为你和小
珊留了晚餐,先吃完再回去嘛。”
    “不用了,我和珊珊在外头吃过了。”还顺便陪她买毛线,
这小妮子还老追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毛衣,八成想借着他得
知祁静的喜好,他想。
    “阿劲,就进来坐坐吧。”楼爸在客厅说:“我和你楼妈顺
便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楼爸有话就直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去做。”祁
劲说道,同时注意到楼妈咯咯地笑声。
    轻咳一声,楼爸瞪了楼妈一眼,正色说道:“阿劲,虽然我
们只是比邻相居,但这些年来我和你楼妈一直视你为亲生儿
子……”
    “我知道,楼爸、楼妈一直把我当儿子看待。”他微笑道。
    “你知道就好,老实说,我们一直想拜托你一件衷情;下
个礼拜我和你楼妈就要出国了。这是自我退休以来,第一次
带你楼妈出去玩,本来担心小珊没人照顾,想让她跟我们一
块出国,可是她在你公司做事,请个把月的假也不好意思,加
上珊珊也不愿意,所以……”
    “楼爸,你放心!我会照顾珊珊的。”祁劲早猜到了楼家
夫妇的想法。
    “老伴,有阿劲照顾小珊,我们也不用担心了。”楼妈又是
一阵咯笑,打量祁劲的目光也让他有些不自在。
    “是啊。”楼爸也很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子我就放心了;
有阿劲照顾小珊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阿劲。今年你也快三
十了吧?”
    “差不多。”
    “已经是成熟的男人了;有没有什么个意的女孩子?楼
妈可是有名的说媒高手喔!让楼妈去替你说话去。”该妈的
语气象是偷了腥的猫。
    祁劲只是微笑。“目前还没有。”
    “真的没有?”她怀疑道。
    祁劲忽地想起珊珊说过整条街都找楼妈向他说媒的事
情,要时吓出冷汗!
    好珊珊!也不趁早警告他一声,好比他心里有个底。现
在楼妈要帮他说媒,他要如何拒绝?
    哪知楼妈到此就住了口,也不再问下去,又发出了令他
背脊发凉的笑声,好似一副胸有成竹的佯子。
    祁劲当时就决定,一直到下个星期为止他都不要再见到
楼家夫妇,必须等到他们出国后才能让他放下心头大石。
    明天他要好好骂那小妮子!他想道。
    “阿劲,别忘了你的诺言。”楼爸提醒他。
    “楼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珊珊的。”
    楼爸和楼妈彼此对望一眼,同时窃笑了起来。
    照顾他们的宝贝女儿?
    他们可没订下年限,不是吗?
    这傻小子是注定要照顾小珊一辈子了。
    这对夫妇又得意的笑了起来,谁叫楼爸是国文老师,专
玩文字游戏呢!就只可怜了祁劲……不!应该说便宜了祁
劲,让他得到一个宝贝。
    两老又笑了出声,换来祁劲莫名其妙的眼光。
    他——感到寒毛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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