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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ick (缘份的天空), 信区: Reading
标 题: 青梅竹马小精灵(10)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Aug 22 13:24:44 1998), 转信
第七章
7.1
“呜呜……”饼干用鼻子顶她的脸颊,嘴里发出呜咽声。
沈蓓珊脸朝下趴在床上,侧过头躲避饼干湿湿的小鼻头。
“呜……”饼干灵巧的跳到另一侧,锲而不舍地继续用鼻子摩擦她的脸。
“又要吃啦?”她低低发出沙哑的声音,觉得整个人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你不是才
吃过吗?”她觉得好像几分钟前才喂过小狗。
饼干以渴求的眼神望着她,好像在说“那已经是十个钟头前的事了”。
“好啦,帮你弄吃的。”一说话就觉得喉咙干涩的像火烧。
沈蓓珊用手肘撑起身体,一脚先跨下床缘,再缓缓拉直身体。
饼干性急的绕着她脚边不停旋转,她从二楼房间到厨房的途中,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如果我摔死了,看谁来喂你?”她对饼干说着,用汤匙挖着罐头里的狗食,觉得香气
扑鼻,忍不住用手指沾了一点往自己嘴里放。“啧,没味道。”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失去饿的感觉了。两天来,除了喂饼干和上洗手间,她完全没有下床
的意愿,更别说弄东西给自己吃。没想到饥饿突然征服她的身体,其他感觉都在同时消退━
━喉咙因为太久没有喝水而疼痛、眼睛因为流尽泪水而干涩、四肢因为躺在床上两天而酸痛
━━一瞬间,所有的身体感觉都不复存在了,除了肚子饿和,心痛的感觉。心痛。她走到饭
厅放下狗碗,抱着膝盖在地上坐了下来。
抬起头望着画里的席培铭,她还是难以相信,始终以为他会回来找自己,解释一切都是
误会,他还是爱着她,至於那个该死的贝蒂,只是个恶劣的玩笑或其他不管什么理由……
他没有回来。
她想了又想,不明白现在的自己和席培铭回台湾前,那个也叫做沈蓓珊的自己,有什么
两样?同样身体健康,同样家庭健全,同样喜欢画画,同样没有席培铭。
十年前,他走出她的生活,她毫发无伤,过得逍遥自在。
十年后呢?他教会她爱情的滋味,又狠心夺走。她很难潇洒得起来。
哭了一场,以为自己可以就此忘记,谁知道又哭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从来没想过爱情会有这样凶猛的杀伤力,仅仅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很想掐指头算算
究竟过了几天如梦似幻的日子,但终究没有算成,只要算到两人初吻的那一天,她就泪如雨
下。
而画里的席培铭仍然对她微微笑着……
一张张他的脸在眼前出现,像幻灯片一样,一张笑的,一张严肃的,一张深情的,一张
凝思的……最后连他小时候脏脏的脸孔也来凑一角,连绵不断的轮流播放,一寸寸霸占她的
心房,逼得她胸口再没有丝毫空隙去容纳氧气。
沈蓓珊握紧右拳,站起身,忍住一时的眼花撩乱,跑上二楼,将画室的画具一一搬下楼
━━她必须找方法释放右手想画他的冲动,更需要释放胸口思念他的冲动!
至於想吃东西的冲动……哦,管它去的!
7.2
当清脆的门铃声划破满屋宁静时,已经又过去了十几个小时。饼干汪汪吠着。
沈蓓珊从客厅沙发上爬起身,望着摊了一地的画纸,一时之间只感到头涨欲裂,浑然忘
记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见每张纸上画的人,她才朦胧想起发生什么事。
事实明显,她画了一整夜的席培铭,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可否认这是她三天来睡得最沈的一觉。
门铃声又响了。饼干再次催她开门。
她揉揉肿痛的眼睛,走了两步,突然紧张起来,如果是培培……
怀着一半期待的心情,她用手指稍微梳拢散开的长发,深吸口气,才缓缓打开门。
门外一位高大英俊的陌生男人,大概是被她憔悴的面容吓了一跳,微微退缩一下。
“有什么事吗?”她小声的问,因为声音一大就显得沙哑得吓人。
陌生男人赶忙递上一张名片。“小姐,我是房地产公司的,有一位朋友对您的房子很感
兴趣,希望我能来和屋主谈谈。”
她随便瞥了一眼名片,也不伸手接。“房子不是我的,也不卖。”说完就想关门。
男人用手挡住门板,“小姐,能不能请问屋主是哪一位?”
“他不在。”她还想关门,但他硬是不让她关。
饼干太久没有出去玩,逮到大好机会立刻从两人之间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饼干!”沈蓓珊追出去,那男人的动作却更快,一转身就把小狗抄起。饼干在他身上
扭动两下,仰起脖子努力舔他的脸。
“喏。”他笑着把饼干交还给她。
“坏孩子。”她拍拍小狗的屁股,对他友善的笑笑。“谢谢你,……先生。”
“我姓……林。”他立刻又递上名片。
“林先生。”这次她不好意思不接,也比较仔细的看了他一眼,那张很有个性的帅脸让
她稍微提起些精神。“真抱歉,屋主不在,我不方便为他说话,你还是下次再来吧。”
“是,小姐,但是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进去参观一下。是这样的,我朋友要我帮他提个
合适的价钱,我想看看里面,只要几分钟就好,可以吗?”他的笑容带点恳求意味,明亮诚
恳的眼睛像个孩子。
沈蓓珊犹豫着,怀里的饼干兴奋的扭动身体,对着男人直瞧,显然没有敌意。
小狗会分辨好人坏人,这点是她深信不疑的。而且,她正巧需要一个帅哥,帮她忘记右
手画席培铭的感觉。
“好吧,我让你进来参观房子,可是你得让我画几张素描。”看男人一副怀疑自己听力
的表情,她轻声笑起来。“放心,很快,最多半个小时。”
男人犹豫的点点头,一进门,刚被沈蓓珊放落地面的饼干,立刻摇着尾巴欢迎他。
“里面乱得很,不好意思。”她向厨房走去。“你随意看吧,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不用忙了。”男人蹲在地上摸小狗的头。“可以请问小姐贵姓吗?”
“我姓沈。”她停住脚步,自己加了一句∶“屋主姓席。”
他看看沈蓓珊的神情,再望望满地的画纸,张张都是同一个男人的轮廓,令人很难不猜
测到她正为情憔悴。没有多说什么,他站起身,让沈蓓珊带着在屋里绕了一圈。最后回到饭
厅,他在席培铭的画前停驻,仅看笔触,就感受得到作画人的情深。
“这里还有画,我可以看吗?”他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两张画。
“请便。”沈蓓珊无所谓的说∶“那些不是我画的。”
他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画框,“很漂亮的画框。造型特殊,雕刻细腻━━咦,这张
缺了一角。”低头看见手指上沾染了少许白色的粉末。
“不小心碰坏了。”她懒懒的应道。
他眼睛没有离开过画框,缓缓搓动手指上的粉末,用轻松的态度说话∶“不知道是在哪
里买的?我有张朋友送的画,想给它加个这样的框,但愿不会太贵。”
“画框不是我的,我不清楚在哪里买。有机会你再问……他好了。画里的人就是屋
主。”现在回想,她从未考虑过秘密房间里的这几张画是哪里来的。培培不是有买画习惯的
人,尤其是这种看似炫丽,实际毫无价值的画。
她不要再想起席培铭。“我去倒水,林先生,请到客厅稍坐一下。”
“哦,好的,谢谢你。”这次他没有反对,等沈蓓珊一消失在厨房门内,他立刻又用手
指沾了些白色粉末,放在鼻子下嗅一嗅,心底疑窦丛生。他迟疑了半晌,决定从口袋里掏出
一条干净的白手帕,在画框缺角的地方擦拭几下,谨慎的将一些粉末包起来,重新放回口袋
里后,才满意的站起身,快步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沈蓓珊端着两杯水到客厅,看见男人正和饼干玩得起劲。她微笑放下水。“你已经准备
好当我的模特儿了吗?”
他爽快的摊开两手。“既然答应了,你就画吧,我需要换位置还是摆什么姿势吗?”
“都不用。”她走到画架后面,拿起炭笔。“放轻松就好,说话也没关系。”
“这里的环境很清静。”沈默一下后,他开口聊着,“房子设计也不错,房间又多,很
适合退休的夫妻住,孩子回来度假也有地方睡。”
沈蓓珊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随口提起∶“上次也有人想出价买这栋房子。”
“屋主答应了吗?”
“不,他说不管价钱多高也不卖。”
“哦。”他用随意的口气问∶“现在就沈小姐自己住在这里?”
“是的。”她停顿一下。“但我很快就要搬走了。”
“沈小姐是画家?”
“谈不上。我接点漫画稿和插画之类的。”沈蓓珊简单的回答。
“席先生是做哪一行的?”他谨慎的问。
她停下笔,小声回答∶“他是做贸易的。”
“相信生意作得不小。”他笑着,用自然的语调说。“不像我们领薪水的,怎么熬也是
那么一点。还是用钱赚钱比较快。不知道席先生是做什么方面的买卖?”
她的手又抽动一下,“礼品。小摆饰、相框、圣诞礼物之类的。”
看见从画架后面露出来的那半张脸,显得如此苍白虚弱,使他不忍心再多问关於席培铭
的问题。
半小时后,她停下笔。“谢谢你,林先生。”
“画完了吗?”他跳起来,期待的问∶“我可以看吗?”
“当然。”她抱歉的笑笑,“可惜画得不好。”
其实画得很像,他打量着画,她很轻松就抓到自己的神情,只是整张画没有一点感情,
让人看完就忘了。不像散在地上的那些画……
沈蓓珊送他到门口。“很遗憾帮不上你的忙,林先生。”
“哪里的话,打扰沈小姐才不好意思。”他客气的道别。
“再见。”她停在门口。
他迟疑了一下,柔声说∶“容我冒昧说句话,沈小姐,你应该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休
息。你的脸色不太好。”
沈蓓珊嘴唇蠕动一下,却发不出声音,感觉眼睛有点刺痛。
“再见。”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关上门,她感觉一阵虚脱,四肢好像要松散开来一样。“没有办法,我只想画他……我
好想他,饼干,我要怎么办?”坐倒在沙发里,她搂着小狗,喃喃问自己。同样是让女人忍
不住多看两眼的英俊男人,但却完全激不起她心湖一点点波动,没有了想画的冲动,那怕画
得再像,也只是一张很像照片的画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声再度响起。
她不想再开门,但门外的人显然不放弃,一再按铃。
受不了刺耳的门铃声,她勉强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到门边。祷告不要是另一位房屋仲
介,她打开门,“请问有什么事……”
不等她看清楚,四个满脸横肉的粗壮男人已经闯进门里。
“啊!”她尖叫一声,被其中一人推得向后跌倒在地上。
饼干退后几步,对着男人们不停吠叫。
一个穿着红棉杉的男人迅速将门关上。
突如其来的惊慌与恐惧使她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另一个穿条纹衬衫的男人粗鲁的把她
从地上拉起,一手先捂住她的嘴,再用另一手将她两手压制在背后。
其馀两人一进入客厅就开始破坏行动,东西摔落地面的巨响声此起彼落,沙发、茶几、
电视、台灯、音响,不是被砸得粉身碎骨,就是被刀划得面目全非。
饼干退到角落,低伏着身子,喉咙里不停发出低低的威胁声,但男人们显然懒得理会一
支小狗。
“唔……”沈蓓珊吓得全身发抖,眼泪从眼角奔流出来,她拼命挣扎,但怎么抵得过男
人的力量,两支手臂痛得要命,男人手掌上传来浓臭烟味使她几欲作恶,心脏剧烈的跳动使
全身血管都快要炸裂了。
客厅很快就变成垃圾堆。动手的两人暂停下来,问红棉杉男人∶“其他的东西呢?”
“除了画,全部砸。”男人作着奇怪的指示。“一张画也不准动。”
两人一离开客厅,抓着她的男人就问∶“只有画不准动?女人呢?”
“上面没指示,你要玩就玩。”红衣男人不离开大门边,冷冷的说。
如果听得见男人说话的声音,沈蓓珊只怕就要立刻晕厥过去了。她的耳朵里只听见楼上
和饭厅传来不断的乒乓巨响,下一件事就是知道穿条纹衣服的男人正在拉扯自己。
她死命扭动,想咬男人的手,但他压得太用力,嘴根本张不开。
饼干等待很久,抓准机会冲上前,在男人脚踝狠狠咬一大口。
“嗄。”男人吃痛,脚向旁一踢。饼干旋身躲过攻击,飞快逃到仰天翻倒的沙发背后缩
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吼声。
沈蓓珊趁男人一分神,抓着自己的手一松,振臂挥开他的摆布,向前跑了两步。
男人气愤的伸手一抓,揪住她的头发,硬生生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救命!”她放声大叫,男人从腰后掏出一把小刀,比在她的喉咙。
“呸,敬酒不吃,你不要后悔!”他恶声恶气的恐吓她。
冰冷的刀锋抵在喉咙间,沈蓓珊只得咽回叫声。“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她颤抖的
恳求着。
男人笑了,一手拿刀,一手像铁圈一样紧紧箍着她的手臂,拉着她往一楼客房里走。
“不要!”她的叫声完全哽在喉咙里,发出来的仅仅是悲惨的呜咽。震天价响的声音不
断从楼上传来,像轰然的雷声从天上劈下,她的心脏随着每声巨响疯狂震动,在男人大力的
拉扯下,不争气的眼泪绵连不断滴落,她身不由己的看着房门越来越接近……
“喂,你只有十分钟。”大门口的红衣男人阴沈的提醒。
“知道……”男人还没有说完话,饼干冲上前,高高跳起,两支后腿在他背后一踢,男
人一个颠簸,还没有站稳脚步,饼干落地又再跃起,这次对准他持小刀的手张嘴咬下去,小
而锐利的牙齿在男人手背上留下血红的齿印。
“该死!”男人手指松开,小刀落在地上。
沈蓓珊奋力挣脱开男人的箝制,迅速捡起地上的小刀,背转过身子,两手握紧刀柄举在
胸前。
男人愤恨的咒骂一声,一步步向她逼近。
她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着墙。“不要过来!”她咬紧牙齿,握刀的指节泛白,准备随
时尽全力挥出。
男人不屑的冷笑两声,继续逼近。
饼干从他背后跳起,在他臀部咬了一口。
“浑帐的狗!”他愤愤的大吼,反手摸摸后臀。因为裤子厚,这次并没有受伤,但饼干
连续的挑战已经足够让他燃起怒火,决定抛下女人,掉头抓狗。
动作灵活的饼干在客厅的垃圾堆里四处穿梭,哪里这么容易给他抓到,它一会儿从残缺
的茶几底下冒出头来,对他挑衅的叫两声,又飞快钻进沙发破洞里,等男人从茶几处绕回沙
发时,它已经从另一个洞钻出沙发,在远远的那一头对男人吼叫。
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站在门口的红衣男人只当闹剧欣赏,全然没有出手干涉的意思。
在楼上破坏的两人下来。
“走了。”红衣男人没有多说一个字,拍拍手转身离去。整件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场
二十分钟不到的便饭。
穿条纹衬衫的男人显然不敢违背,恨恨的骂几句脏话,就和另外两人走出大门。
沈蓓珊挤出最后一点力气飞奔到门边,用力关上门,把所有的锁链全部锁上。
用背抵着紧闭的门,她的身体开始狂乱的颤抖,眼泪如泉涌出眼眶。
“饼干,饼干……”她低声叫着勇敢的爱犬。饼干摇着尾巴跳进她怀里。
她抱着饼干,精神一松,身子一斜,被晕眩击倒在地上。
7.3
在饼干的舔舐下,沈蓓珊悠悠醒转,她的身体发冷,两支手臂痛及骨髓。
“再不吃东西,我大概随时都可能死掉。”她牵动嘴角,小声对饼干说。
听见吃,饼干很开心的舔她的脸。她虚弱一笑,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把饼干抱在怀
里。
用不着满目疮痍的客厅提醒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记得很清楚,一想起就止不住身体发
抖。她不能想像如果没有饼干,现在的她是不是已经在空中飘荡,和凌子舜作伴了。
但这样一来,却让她的思绪整个儿从席培铭身上移开了。
现在的她只想到要吃点东西,然后赶快离开这里,到安全舒适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厨房里也被砸的乱七八糟,满地都是碗盘的碎片,看来整栋房子大概没有剩下一个完整
的碗盘。她一手夹着饼干,一手拉开橱柜,从原本就所剩不多的食物中找出一条巧克力,然
后在饭厅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角落,确定地面上没有碎玻璃后,才坐在地上和饼干分着吃那
条巧克力。
饼干很少吃罐头以外的食物,它兴奋的两眼发亮。
“小馋鬼,这算是给你的谢礼。”她小口小口的啃着,饼干却是大口吞咽。一条巧克力
很快就没有了。“这里不能住了,我们回家去吧。”
它贪心的舔着她的手指,留恋巧克力的味道。
沈蓓珊此刻才省悟连到电话也被摔坏了。如果要回家,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徒步走上
半个小时,直到有计程车可叫的地方为止。
无论如何,她是不想再待在这栋屋子了。
她没力气再收拾什么,更不愿意上楼面对另一片混乱,只取下了墙上的席培铭画像,用
一手夹着,一手牵着饼干,支身离开席家老屋。
7.4
一听凌子舜的报告,席培铭全身血液冲上脑门。“蓓蓓人在哪里?”
“她回到家,现在已经睡着了。饼干说她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吓坏了。”
他稍微镇定下来,沈声问∶“你不是每隔几小时就去看她一次?怎么会出这种事?”
“我才想问你呢!”凌子舜激烈的吼回去∶“我劝你不要伤她的心,结果看看你做了什
么好事!整整两天蓓蓓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像个死人,等好不容易爬起来,又整个晚上都在
画你。我直到确定她睡熟了才离开的,谁知道才几个小时,全家都毁了,她人也不见了!我
吓傻了,以为蓓蓓发疯把家里捣毁,冲去她家问小狗才知道她被歹徒袭击!”他停下,大口
喘气。“你说离开她是为了她好,我才忍住不说什么,可是现在呢?这叫做为她好?”
席培铭握紧双拳,苍白着脸接受凌子舜每一句指责。
“你家地上还散着几十张你的画像,你自己去看看,自己去想想!”说完这句,凌子舜
就不再言语。
席培铭用手蒙着脸,无声啜泣起来,他差点把心爱的人推上毁灭之路,如果再少那么一
点幸运,如果蓓蓓出了任何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子舜,陪我回老家,我要确定是不是巩氏动的手。”
7.5
虽然已经从凌子舜口中听见家中被捣毁的情形,但亲眼目睹还是令他心惊胆跳。
感谢上苍,蓓蓓有惊无险!这是他脑中转过的第一个念头。
什么都毁了,沙发面被割得破烂,十几年的老冰箱被推倒在地上,小时候作功课的书桌
被榔头敲击得坑坑疤疤,每张抽屉都被拉出踩烂,所有充满回忆的摆饰都变成一堆堆碎裂的
记忆……他和父母的回忆,他和蓓蓓儿时的回忆,全部都毁了!
每走过一堆破烂的家具,他的血液就被抽干一分。再想到蓓蓓一个人在这里,被迫亲眼
看见这样的毁灭,在四个凶恶的歹徒手下无助哭泣的画面,他的心脏就痛得快要昏死过去。
等看见自己的画像静静躺在客厅凌乱不堪的地上时,眼泪滑下他的面颊。他弯腰从缺脚
的茶几底下抽出一张画纸,上面每一笔都是蓓蓓对他的爱,他看不出一丝愤怒或怨恨的心
情,有的只是绵绵不绝的深情蜜意……
他颤抖着手,将一张张四散的画收拾起来……
“子尧!”
凌子舜突然爆出的尖叫使席培铭呆了一呆。“你在叫什么?”
“那是……子尧!那张画,画架上的那张!那是我哥哥!”
席培铭扶起倒塌的画架,看见一张陌生的男人脸孔出现在画纸上。“你说这是你哥
哥?”他抽起画纸。“你确定?”
“子尧是我的孪生哥哥,我怎么可能认错!”凌子舜大叫,声音接近歇斯底里。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蓓蓓的画里?”
“不知道,我这就去问……”
门铃声和敲门声突然大作。
“会是谁?已经这么晚了。”凌子舜吓了一跳。
席培铭冷静的走向门口,隔着门问∶“请问是哪位?”
“请开门,我们是警察。”
他松了口气。“大概是蓓蓓已经报了警。”他小声对凌子舜说。
打开门,四名警员走进来,把证件给他看过,个个狐疑的打量屋里的混乱。
“你就是席培铭吗?”其中一位问。
“是的。”他回答。
“这栋屋子是你的,对吗?”
“是的。”
“很好,席先生。我很遗憾必须告诉你,警方怀疑你有贩毒的嫌疑,现在要请你跟我们
回派出所协助调查。你可以通知律师,在律师来以前,你有权不回答我们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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