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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ick (缘份的天空), 信区: Reading
标  题: 青梅竹马小精灵(12)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Aug 22 13:29:19 1998), 转信


第九章            

    9.1

    “你要去警察局投案吗?”凌子舜满怀期待,跟着席培铭离开旅馆。

    “投案?笑话。”他甩甩落在前额的头发。“等他们盘问完毕,举装出发,我的宝贝未
婚妻肯定已经变成你的同伴了。不,我不投案。”

    他不理会凌子舜一路叨叨追问,快步走进巷子里的电话亭里,打给何经理。“老何,是
我。”他低声而迅速的指示∶“立刻通知警方,在这间画廊的地下室有一位女人被绑架。”
他把凌子舜给的地址念出来。“我相信公司里现在就有警察。更有可能他们已经听见这通电
话了,请他们立刻行动。”

    不到三十秒,他就挂掉电话。

    “这样就好了?”凌子舜不放心的问。

    席培铭对着空气翻白眼,好像觉得他这个问题实在很笨。“当然不。警方不会轻易相信
我,自然更不可能这么快采取行动。这通电话只是留作以后证明我清白的证据之一。我现在
要亲自赶过去。”

    他的脚一踏出电话亭,凌子舜就发出惨叫∶“小心!”

    席培铭的眼角补抓到一辆黑色汽车的影子,毫不迟疑的飞身向前扑,在地上翻了两个筋
斗,即时躲过这辆急驶而过的车子。

    车子警急煞车,发出刺耳的嘎声,竟然倒档向后撞来。

    “我的天!”凌子舜只来得及这样叫。

    席培铭立刻拉直身体,纵身跳起,在车尾的行李箱上翻滚一下,从侧面滑落到地上。

    这次不等他站稳,驾车人扭动方向盘,再次将他逼得连连向后退。

    席培铭整片背脊砰然撞上墙壁,在千钧一发之际从车身和墙壁的细缝中滑身逃出,躲过
了被压碎在水泥墙上的命运。

    驾车人不死心,不顾一切再次撞向他。

    席培铭眼见逃不了这一击,侧过身子避开脆弱的腰腹被撞击,算准时机咬牙用力一蹬双
腿,减轻受力的力道,再借力使整个人飞弹出去,以免倒在车轮底下当场被活活碾毙。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钟,远处有人开始注意到了,放声尖叫。

    驾车人决定给予最后致命的一击,加足马力往倒在地上的席培铭碾过去。

    “住手!”凌子舜用尽全力大叫。

    驾车人警觉的踏下煞车,左右张望,却不见席培铭以外的任何人在附近。但此时远处的
路人纷纷向这条冷僻的巷子集中,他只好改为前进档,扔下奄奄一息的席培铭,迅速逃逸。

    席培铭趴伏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

    “培铭!你还好吗?”凌子舜不停在他身边打转。“天哪!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席培铭嘴角溢出鲜血,眼睛恍惚的眨动。“蓓蓓……”他喘着,胸口的剧痛使他无法呼
吸。

    “蓓蓓还等着你去救她!”凌子舜急得快要爆炸了,“有人来了,你不能昏倒,培铭,
站起来,你没事的!”

    “蓓蓓……”他又呻吟了一声,脸上肌肉一阵痉挛,头一侧,失去知觉。

    “培铭!”凌子舜放声喊叫,所有的感觉在瞬间混乱打结,神智突然变成一片混沌,他
恐惧的大叫,却发现声音变成嘶哑,脑袋变得迟钝,身体也很沈重。

    身体……凌子舜怀疑的转动头,培铭到哪里去了,他看不见他……

    “还活着,快叫救护车!”行人靠过来,要把他扶起来。“先生,你还好吗?”

    “我……”凌子舜自然的接口,感觉到身体被人扶起来了。

    很痛……他皱起眉头,低头看见的身体是席培铭的身体……

    “我没事。”他摆脱好心的路人,踉跄的走了两步,身体虽然很重,但还能操纵,只是
内部传来的剧痛让他不时低声咒骂。

    是的,他明白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附身在席培铭身上了!

    “先生,你还是坐一下吧,救护车快来了。”路人拉着他。

    “不要紧,我很好。”他勉强说,但那人七手八脚的硬将他按坐在地上。

    “真的不要动,万一让伤势恶化就糟了。”

    凌子舜叹了口气,没有力气挣扎,只好乖乖被救护车送进医院。

    9.2

    尽管凌子舜报的是自己的名字,又谎称没有证件在身上,但等接受过紧急急救处理,被
护士推入一间空病房时,房里已经有两名一脸严肃的警员在等待着他。

    “我们已经查出你的身份,我想你还是和我们说实话比较好。你不是凌子舜,而是席培
铭,现在正因为走私毒品的嫌疑而在逃,对吗?”一名警员冷冷问。

    凌子舜注意到还有数名警员守在病房门外,镁光灯不断朝里面闪烁,警员们伸长手臂阻
挡每支持相机对着病房里面拍照的手。连记者都闻风而至,他知道培铭的身份已经曝光了。
他正想着该如何回答,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孔在门外闪过。

    “子尧!”他冲口大叫。

    凌子尧身体一僵,那熟悉的语调让他不顾一切推开门口的警察。

    “子舜?”他挤进来,却看见席培铭坐在病床上。

    “哥……”凌子舜正面对着最最亲爱的家人,止不住眼泪奔腾,沙哑着声音唤着子尧。
“子尧……我是子舜,我是子舜啊!”

    “你……”凌子尧脸部肌肉扭曲,猛烈摇头。“不要开玩笑,你明明不是我弟弟,你是
席培铭,我认得你!”

    “我是子舜,子尧。十年前我和爸吵架离开家,一去不返,当时你在当兵,我们兄弟再
也没有见过面,但我确实是你弟弟啊。我们是孪生兄弟,我好静,你好动,小时候你头发分
左边,我分右边,经常偷换过来骗朋友,我代你去考月考,帮你作功课,你扮我去约女生,
还亲了她……子尧,我是子舜哪……”说到最后,凌子舜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只会说∶
“我是子舜……”

    凌子尧激动万分冲上前,用力抱着他。“子舜,你真的是子舜?”

    “是的,天哪,是的,我真的是子舜……”

    “但是,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凌子尧拼命摇着头,瞪大了一双眼睛审视他的脸孔,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你啊,你整过容了?还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
成席培铭?”

    “不是,我不是培铭,我是子舜。”他哽咽着,想伸手擦泪,又感到左手隐隐作痛,举
起又放下。“子尧,你能不能先让他们出去?告诉他们我是凌子舜,我不是他们要抓的席培
铭。真的不是。让我慢慢和你解释好吗?”

    “这……”凌子尧很为难,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只是一个卑劣至极的骗局━━席培铭认识
子舜,所以利用子舜的名义来欺骗他;但在心底流窜的冲动又肯定的告诉他,这的确是他十
年不见的弟弟。他犹豫着,缓缓伸手在席培铭负伤的左肩推了一下。

    凌子舜流下泪,颤抖的开口∶“你不要欺负我,你比我大,大欺小,裤子掉。”

    凌子尧顿时两眼模糊,声音哽在喉咙里,“我横竖只比你大二十分钟,我要去跟妈说,
哥哥换你作,我不作……哦,子舜,你真的是子舜!”

    凌子舜恳求,“哥,你去告诉警察,好不好?”

    凌子尧看看站在身后等着将他请出去的警员,再转过头来。“你等等。”

    十分钟后,凌子尧交涉妥当,病房里的警员离开了,门外的记者和大部份警员也都散
了,只剩下两名警员守在紧闭的房门前,房间里终於只剩他们两人。

    “你这么有办法?连警察都听你的?”凌子舜很讶异子尧竟然没费什么工夫就把警察打
发走了。

    “他们的长官是我的朋友,席家藏有毒品的情报也是我给的。以前我还给过他许多破案
情报。所以这次他特别通融,给我一个独家访问你的机会。”凌子舜不顾医院不得抽烟的禁
令,从口袋里掏出香菸。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床上的席培铭一眼,补充一句∶“何况警方就在
门口守着,也不怕你能逃出去。”

    “原来是你……”凌子舜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又质疑道∶“但你怎么会突然跑到席家
去,还谎称自己是房屋仲介呢?”

    “我在餐厅听见席培铭……不,你,和沈小姐提起凌子舜的名字,我开始跟踪,查过席
培铭的公司,却没有你这名员工,於是才去了他家,没想到却意外发现毒品。”凌子尧在他
的病床边缘坐下,尽管声音是镇定平稳的,两支眼睛却难掩饰激狂的情绪。

    凌子舜注意到哥哥持烟的手微微发抖。他深深吸气,肺部的疼痛使他呛咳一声。医生告
诉过他肋骨裂了一根,内脏有淤血现象,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现在他开始怀疑培铭是否还
活着,怎么毫无动静。

    凌子尧眯起眼睛看着他。“现在应该轮到你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凌子舜低下头看着洁白的床单,一字字缓缓吐出∶“现在和你说话的,的确是我。但
是……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我,凌子舜,已经死了。”

    凌子尧手一抽,一节烟灰掉落在地上。

    “培铭和蓓蓓,就是沈小姐,是我的好朋友。他们接受成为孤魂野鬼的我,我很确定他
们没有涉及贩毒或走私,这一切都是阴谋,也许是栽赃……我们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
事,培铭就被车撞了。那车是蓄意要撞他的。而我,却莫名其妙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一刹那,
附身在他身上。现在培铭还是昏迷着,也许随时都会醒来。而蓓蓓,还在危险中……”他开
始觉得身体发冷,心脏鼓动的速度加快。

    “你说你已经死了?”凌子尧无法相信眼前活生生的人在宣称他是个死人。

    “死得莫名其妙。”他叹息,“我的尸体在山里被找到,你可以去求证,去认尸。”

    凌子尧悸栗不已,精神恍惚的听凌子舜说完整件匪夷所思的故事。

    十年中,他不只一次怀疑弟弟已经消失於人世间了,但在证实之前,总存着一丝期待。
不只他,全家人都这么怀着希望等待,等待有一天凌子舜会高高兴兴的回家,好像他只不过
是出了一趟远门一样。好不容易,被他盼到弟弟出现,虽然面容不同,但他心中的狂喜却没
有因而消减。可是这份喜悦与激动维持不到十分钟,他又得面临弟弟已经死去的事实……

    “我不敢面对你和爸妈,好几次回家,却只是躲在角落偷偷望着你们,不敢出声……”
凌子舜感觉到意识起了一阵骚动,心脏更剧烈的跳动,眼前却渐渐模糊,身体所有的知觉都
开始远离。“是培铭……哥,我想他要醒了,请你帮他,一定……”

    席培铭向后一仰,呻吟一声,眼皮猛然跳开。“蓓蓓!”他叫出口。

    “培铭,你在医院里。”凌子舜的声音转为在空中响起。

    凌子尧被眼前骤然的改变惊住,手里的烟掉在地上。

    “哥,你的烟。”凌子舜柔声提醒。

    凌子尧身体比思路先反应,赶忙踩熄地上的烟头。

    “我已经离开培铭的身体了,但我还在你身边。”凌子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无奈而
悲伤。“请你相信,我确确实实是死了……”

    即使已经知道这是无可挽回的事实,失踪十年的弟弟得而复失,凌子尧还是按耐不住失
望的情绪,悲痛的用手掩着脸,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在医院……”席培铭蠕动干涩的嘴唇,望着床边似曾相识的男人,“你是……凌子
尧?”

    “是的,他是我哥哥。”凌子舜代子尧回答。“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了,培铭,我哥会
帮你救出蓓蓓的。”

    “哦,蓓蓓……”席培铭挣扎着下床。

    “你想去哪里?”凌子尧抬起布满泪痕的脸,不动感情的说∶“如果你是席培铭,就不
能离开病房。”

    席培铭轻笑两声,没有理会,只顾扭动肩膀,检查自己身体的状况。

    “哥,我说过他没有罪,你要相信我啊!”凌子舜急如热锅蚂蚁。

    凌子尧蹒跚的站起身,伸手拭泪,干涩的说∶“我只答应警方,不让你离开病房。但
是,如果你的伤势恶化,需要动紧急手术,当然就会被带到手术室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事,我就不能负责了。”

    席培铭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我的伤势严重极了,需要第一时间动手术,这点,相信你
能为我安排。”

    凌子尧挤出一丝笑容。“这种攸关生死的事,自然动作越快越好。”

    席培铭躺回病床上,仰天望着屋顶,宛若自言自语的说∶“如果我不小心迷路,离开了
医院,我想,你也知道要通知警方去哪里追捕我。”

    “当然,我的情报向来灵敏,知道某间画廊很可能是歹徒的大本营。”凌子尧低头对着
地板说。

    “哥哥……谢谢你……”凌子舜哽咽的叫。

    凌子尧撇撇嘴角,“没时间哭了,再多耽搁一秒钟,这个伤患就会伤重不治。”

    9.3

    三十分钟后,席培铭已经在前往画廊的路上。

    “你的伤真的没有关系吗?”凌子舜跟在他身边,不放心的问。“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劝,让我哥请警方去救蓓蓓就好了嘛!你应该好好养伤。”

    “别担心,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把握,何况已经做过急救处理,这样就够了。”席培铭胸
有成竹的笑笑。“在我爷爷身边待十年,日子过得可不轻松哪!”

    “你爷爷是……”

    “他年轻时曾经得过世界跆拳道比赛冠军。有一次我被他踢断两根肋骨,第二天还得乖
乖上班。”席培铭嘿嘿笑两声,牵动伤口,不由得又咳了两声。

    “老天,我早料到席爷爷一定不简单。儿子被害死了,居然还不怕孙子涉险━━不是普
通人能做到的。”凌子舜喃喃自语。

    “一个坚强顽固的老头子。”席培铭不敢再笑,只稍微牵动嘴角。

    计程车到了画廊附近,席培铭老远就下车,叫凌子舜先去探沈蓓珊的情形。

    “还是一样,在地下室被绑着,昏迷不醒。”凌子舜很快就来回报,“一共有六位歹
徒,五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在画廊里,另外四名男的在地下室另一间房间里玩牌。”

    “很好,我们走。”席培铭拉拉衣袖,堂而皇之地走进画廊。

    一间普通的小画廊,事实上普通至极,若要说有奇怪的地方,只有墙上挂的画毫无价
值,明眼人根本不会看中这里的任何一幅画。席培铭很快就把周遭环境评估清楚。

    “您好,先生。”柜台后方的老板搓搓手,态度亲切的上前招呼。

    席培铭友善的笑笑,表现的像愿意花大钱买名画,却又对艺术一窍不通的有钱人,频频
询问墙上每张画的价值。老板耐心的一一说明每位画家的画风和艺术评论家对该画家的评
语。最后席培铭终於挑定某位画家的三张画,总价要二十五万。

    “好,我现在就付你五分之一当定金,明天你把画送到时,我再……”席培铭突然停住
掏皮夹的动作,装出一副认真侧耳倾听的样子。“咦,你们这里有地下室是不是?怎么我听
见有声音从地下传来?”

    “有声音?我没听见哪。”老板紧张的舔舔嘴唇,转头叫正在算帐的小姐。“喂,你下
去看一眼。”他使使眼色,“可能是你的猫又在捣蛋了。”

    女人应了一声,懒懒的走进后面通往地下室的门,随手又将门关上。

    “没什么要紧,我想……”老板转过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席培铭的右拳已经猛烈迎
上他的下颚,老板闷哼一声向后倒下。

    席培铭迅速将他的身体拖到柜台底下藏起来,然后轻轻打开地下室的门,耐心等待。

    一听见女人的脚步声传上来,他就摆出探首探脑的样子向下张望。

    女人快步走上楼梯口,挡在他面前。

    “老板呢?”席培铭不等她开口,先问∶“他帮我下去找包装纸,找到了没?”女人张
开嘴,露出讶异的表情,“他下去了?”

    “是啊。”席培铭做作的伸出手腕看表,“我时间不多,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女人表情转为怀疑,但仍忍不住扭头向下看一眼。逮住她扭头的机会,席培铭不声不响
的一掌重击在她的后颈,左手迅速托住她的腰。女人没发出一点声音就软倒在他臂弯里。

    “哇,你太厉害了。”凌子舜小声发出佩服的赞叹。

    为了托住女人的身体,避免她从楼梯上滚下去,席培铭受伤的左手施力过重,冷汗从他
额角滑下。他照样将女人拉到柜台底下藏起。

    席培铭比比手势,叫凌子舜不要出声,然后耐着性子等待十分钟过去,才站起身,侧身
躲在半掩着的门旁,捏起鼻子,用适当的声音大小叫∶“有没有人在啊?我一星期前定的画
怎么还没给我送去?喂,老板呢?”

    等了一下,没有动静,他又转为气愤的声音叫着∶“没人在我可要自个儿动手搬画罗!
我全额都付清了,你们怎么可以白收我的钱?”

    这次很快就有脚步声响起,门被推开,剩馀的四名歹徒之一探头出来张望。

    “谁在大呼小叫,老陈……”

    席培铭不等他有机会将周围看清楚,从歹徒背后飞脚踢中他腰侧。

    歹徒低声发出哀嚎,沈重的身体往旁边翻滚,等身体一停止滚动,席培铭的脚已经踩在
他胸口,用力一踏,歹徒胸口响起啪的骨头断裂声,他连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痛得昏死过去。

    接着,席培铭推开地下室门,长驱直入敌阵。

    “怎么了?老陈出去了吗?”另一名歹徒爬上两级阶梯,一看下来的不是他的同伴,诧
异的大叫∶“你是谁?”他的手警觉的在后腰一摸,迅速掏出一把小刀。

    席培铭不语,寒着脸继续向下走。

    歹徒又问一声∶“你是谁?”随即凶神恶煞似的持刀冲上来。

    席培铭等歹徒冲到自己面前,不慌不忙起脚一踢,他站在高处,这脚不偏不倚先踢掉歹
徒手里的刀,然后正中他的下颚,只听见一声碎裂声响起,歹徒仰面向后倒落,翻滚到楼梯
底下,动也动不了了。

    “吵什么吵啊?吵得老子不能办事?”地下室一扇门打开,两名嚼着槟榔的歹徒跑出
来,一见到席培铭表情就僵住,再看见躺在地上的同伴,毫不犹豫立刻亮出刀子,一左一
右,张牙舞爪的向席培铭扑来。

    席培铭一瞥房间里,看见沈蓓珊全身捆绑着躺在里面,而其中一名歹徒的腰间皮带正无
耻的松开着,立刻有数他们本来在房间里打算作什么,顿时气得全身骨骼格格发响。他斜侧
着身体,以右手隔开右方歹徒挥来的一击,再扫起左腿踢中从左边攻来的歹徒,歹徒发出悲
鸣,身体向后飞出,重重撞上墙壁。

    不等右方的歹徒换过姿势再攻,席培铭左脚一踏地,右脚已经斜斜飞起,猛力踹中他的
肚子。歹徒痛得弯下腰,席培铭跨步向前,一手夺过他手里的刀,一手拉住他的头发,强迫
他的头向后仰起,歹徒惊慌失措的张口求饶。

    “喜欢玩女人?”席培铭眼中寒光迸射,冷然道,“让你这辈子再也玩不了!”

    他挥刀向歹徒已经松开的裤档中央划下去。

    “啊,不要!”歹徒惨叫。

    席培铭的刀仅仅从他裤子划过,裤子随着刀势向下滑落,露出他吓得尿湿的内裤。

    歹徒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席培铭面前,脸色苍白不住颤抖,再也没有力气作怪。

    “不要动!”

    席培铭一抬头,刚才撞上墙壁的歹徒已经爬起来,右手持着一把枪对准席培铭的脑门。
“放下你手里的刀,举起双手。”

    席培铭深吸一口气,眼睛盯着歹徒,双手慢慢举起,舌头在嘴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凌子舜意会他的暗示,适时发出喊叫∶“底下的人通通不要动!”

    乍然听见凌子舜的声音,歹徒迟疑一下,眼睛不由得飘往楼梯处。

    席培铭的手才举到一半,逮住这刻不容缓的时机,右手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脱离
他的手,又准又快的向歹徒持枪的手飞去。

    歹徒尖叫一声,手里的枪向天花板飞出。

    席培铭冲上前,先接着落下的枪,左拳以全力挥上歹徒的下颚。

    两人同时发出闷哼,歹徒直接向后倒下,席培铭则咬牙用右手托着左手肘。

    “这下只怕真得上石膏了……”他喃喃自语。看看一地的歹徒,倒地的倒地,吓得屁滚
尿流的更是全身发软而无法动弹。他不放心的又检查了另外一间房间,确定已经没有残留的
歹徒后,再不犹豫冲进关着沈蓓珊的房间。

    她被放在一张肮脏的行军床上,身上被乱七八糟的捆绑着麻绳,一双清秀的眉毛微微蹙
拢,毫无血色的嘴唇紧紧闭着,两片浮肿的眼睑轻轻跳动。仅仅几天不见,那张秀丽的脸庞
竟然变得这么苍白,原本红润丰满的两颊也明显的消瘦了。纤细洁白的手腕上呈现一片青
紫,格外怵目惊心━━席培铭很难说服自己相信,这个形容憔悴的女人是他天真活泼的蓓
蓓。

    “蓓蓓!”他惊恐的喊她,一颗泪水从他的眼睛滑落到她向上摊开的手心。

    她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不要碰我……”

    他按按湿漉的眼角,解开她身上的绳索,等看见她胸口的衣扣被解开两颗,更是心疼欲
裂,恨不得能把房外的歹徒全部杀死。他将右手滑进她身子底下,轻轻托着她背部,将她纤
细的身躯拥在自己胸前。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他用脸贴着她的脸,一声声忏悔,“我再也不离开你,我
要把你紧紧锁在我身边,一辈子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沈蓓珊朦朦胧胧中,感觉一双强壮温柔的手臂正圈着自己的身体。

    “培培,是你吗……”她呢喃,发出的声音小得可怜。

    “是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席培铭从哽咽的喉咙里挤出声音。

    “头痛……”她努力张开眼睛,模糊的视线缓缓对准焦点。“真的是你,培培……”

    “只是麻醉药的作用,别担心。”他轻轻抚摸她的后脑杓,确定她头部没有受伤。

    “我在哪里?”她转动僵硬的脖子,怀疑的打量这间脏兮兮的房间。

    “你到画廊来为我收集证据,记得吗?”席培铭温柔的拥着她。

    她虚弱的点头,“但我只记得那人说愿意买我的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给你喝的茶里下了药,你当场就不醒人事了。”他弯下身体,嘴唇轻轻在她额角擦
过。“你真是个勇敢的傻丫头,宝贝。”

    她苍白的脸上透出一抹红晕。“所以你爱的是我,不是贝蒂?”

    “哦,当然是你。”他红着眼笑出声。“从来没有贝蒂,永远是你。”

    “那么,吻我。”她闭起双眼,微微昂起下巴。

    他深情的吻落在她的鼻头,跟着一遍又一遍洒满她整张脸庞,直到她发出抗议的呻吟,
他才温存地贴上她柔软的嘴唇,舌尖缠绵的刷过她的唇线,她低吟着启唇相迎,为他献上自
己甜美的舌尖。

    “我好想念你的吻……”她含糊不清的咕哝着。

    “别说话,宝贝。”他更热情的吻着她。

    画廊外由远而近的传来警车刺耳的警铃声,凌子舜这才明白席培铭宁可支身闯虎穴的原
因。如果警方像这样大张旗鼓的闯进来,就算歹徒全部落网,只怕在这房间里的蓓蓓早已经
变成一具美丽的尸体了。

    警铃继续响着……

    等持枪的警员大叫着冲进地下室,见到的只是一名依然跪在地上的歹徒,软趴趴的举起
双手,而房间里的两位情侣,仍然沈醉在彼此的热吻中,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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