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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ion (快乐流浪汉), 信区: Reading
标  题: 阿甘正传(9)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Aug 23 21:13:01 1999), 站内信件

                                  第九章
    我再度绕过半个地球,这一次是在中国北京。
    乒乓球队的其他选手都很和善,他们来自各个阶层,待我特别好。中国人也很和善,
他们跟我在越南看见的亚洲人大不相同。首先,他们整洁多礼。其次,他们并不想要我的
命。
    美国国务院派了一个家伙跟我们同行,他是来教我们如何跟中国人应对,但是在我
认识的人当中,他是唯一不太和善的一个。老实说,他是个杂碎。他名叫威克先生,蓄
着稀疏的胡须,总是拎着一个公事包,一天到晚担心他的鞋子亮不亮,裤子烫了没,衬
衫是不是干净。我打赌他早上一起床就吐口水擦亮他的屁股。
    威克先生老是盯着我。“阿甘,”他说:“中国人跟你鞠躬.你一定要鞠躬回礼。
阿甘,你别再当众整理衣服。阿甘,你裤子上是什么污渍?阿甘,你的餐桌礼仪简直像
只猪。”
    最后这一点,也许他说对了。那些中国人用两根细棍子吃东西,可是用那玩意简直
不可能把东西拨进嘴里,所以食物大部分掉在我的衣服上。难怪见不到几个中国胖子。
都到了这个时代,他们实在应该学会用叉子才是。
    总之,我们要跟中国人做许多场比赛,他们有几位非常杰出的选手;但是我们坚守
城池。晚上他们几乎都安排了节目要我们参加,例如出去吃晚饭,或者听音乐会。有个
晚上,我们预定要去一家叫做“北京烤鸭”的餐馆,我下楼到饭店大厅时,威克先生说:
“阿甘,你得回房间换下这件衬衫。你简直像是打了一场食物大战似的?”他带我到饭店
柜台,找了个会说英语的中国人替我写张字条,用中文表示我要去“北京烤鸭饭店”,然
后叫我拿字条给计程车司机看。
    “我们先走,”威克先生说。“你把字条给计程车司机,他就会载你去。”于是我
回房换上一件新衬衫。
    总之,我在饭店前面拦了一辆计程车坐进去,司机开了车子离开饭店。我一直在找
字条给他看,但是等我明白自己一定把它留在脏衬衫口袋里,我们已经到了市中心。司机
不停地回头对我叽哩呱啦,我猜想他是问我要去哪儿,我就用英语反复说:“北京烤鸭,
北京烤鸭。”但是他双手一摊,然后载着我观光北京城。
    这样在车上耗了一个小时左右,不过我告诉各位,我的确观光了不少地方。最后我
轻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我就说:“北京烤鸭”,然后扑动胳膊就当它们是鸭翅膀。
突然,司机刚嘴笑了,他拼命点头,开着车子离开那一带。他不时回头看看我,我就又
扑动胳膊。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他停了车,我往窗外一看,该死,他居然把我载到了
飞机场!
    呃,到这会儿,时辰已晚,我又没吃晚饭什么的,实在饿极了,因此,经过一家餐
馆时我就要司机让我下车。我递给他一叠他们给我的人民币,他还给我一些,跟着就开
车走了。
    我走进餐馆坐下,那情形简直像上了月球。那位女士走过来,眼神滑稽的看看我,
递给我一份菜单,但是菜单上写的是中文,过了半天,我索性指了四、五样不同的东西,
心想总有一样可吃吧。老实说,那几样菜都很好吃。吃完了,我付了帐,走到街上,想
摸索回饭店,但是大概走了几个小时,他们才把我带走。
    接下来我只知道我进了监牢。有个会说英语的高大中国人,他问了我各种问题,还
请我抽烟,就好像老影片里面的情节。到了第二天下午他们才终于把我救出来;威克先
生来到监牢,交涉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才释放我。
    威克先生气得跳脚。“你明白吗,阿甘,他们以为你是间谍?”他说。“你可知这
件事对我们的全盘努力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你疯了不成?”
    我正想告诉他,“不,我只是个白痴,”可是想想又算了。总之,那件事之后,威
克先生从街上摊子买了个大汽球,系在我的衬衫钮扣上,这样他就可以“随时”知道我
在哪儿。还有,从那以后,他在我的衣服下摆别了张字条,写明我的身份和住处。这做
法令我觉得自己像个蠢蛋。
    我们的乒乓球比赛就要结束了,我已数不清谁输谁赢。如今我成了中国人的民族英
族之类的人物。
    “阿甘,”威克先生说,“你的愚蠢似乎变成了项优点。我已接获报告。中国特使
愿意开始讨论与我们重新展开外交关系的可能性。还有,中国人希望在北京市中心为你
举行项盛大游行,所以我期望你行为得体。”
    游行在两天后举行,场面真是壮观。街道两旁大约一亿中国人,我经过时他们都挥
手鞠躬等等。游行预定在人民大会堂结束,那地方可算是中国的国会山庄,同时毛主席
将亲自接见我。
    到了那儿,毛主席一身干干净净,欣然见我。他们已布置了一张大桌子吃午餐,我
被安排坐在毛主席旁。午饭吃到一半,他凑来对我说;“我听说你打过越战。请问你对
这场战争有什么看法?”一名翻译把他的话翻译给我听,思索了一阵子,不过我心想,
管它的,他要是不想知道就不会问,于是我就说;“我认为那是一场狗屎战争。”
    翻译转述给他听,毛主席脸上露出错愕之色,看着我,但接着他两眼一亮,绽开大
大的笑容,跟我握手又点头,旁边的人赶紧拍下这一幕,后来上了美国报纸。但在这之
前,我始终没告诉任何人当时我说了什么话让他笑得那么开心。
    动身当天,我们走出饭店,外面围了一大群人欢呼鼓掌,目送我们。我回头看,人
群中有个中国妈妈肩上扛了一个小男孩,我看得出他是个纯正的白痴——斗鸡眼,舌头
挂在外面,流着口水,絮絮叨叨,就像他们那种白痴的模样。呃,我情不自禁。威克先生
曾命令我们,没有他的许可绝不能主动跟任何中国人接触,但是我还是走过去。我口袋里
有两个乒乓球,我拿出一个球,拿了枝笔在球上画了我的标志X,然后把球给了小男孩。
他立刻把它塞进嘴里,但是,等这个问题解决之后,他伸手抓住我的手指。接着,他笑
了—一个大大的咧嘴笑——突然之间,我看见他妈妈眼中含泪,她叽叽呱呱说起话来,
我们的翻译员跟我说,这是小家伙平生头一次笑。有些事我可以告诉她,我想,但是我
们没有时间了。
    总之,我起步走开,小男孩扔出乒乓球,刚好弹到我的后脑,我真走运。居然有人
应在那个当口拍了张照片,结果,当然,上了报纸。“中国儿童表露他对美国资本主义
者的仇恨,”图片说明这么写。
    话说回来,当时威克先生过来把我拉走,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就已经上飞机
升空了。威克先生坐在我旁边,而机上刚广播叫我们不要起身,要系上安全带。呃,我
听了他的话只扭头看看他,然后放了个平生最大的屁。那个屁听起来像电锯的声音。威
克先生两眼暴凸,说:“啊—!”接着拍手扇空气,同时急忙解开安全带。
    一个漂亮的空中小姐跑过来看看这番骚动是怎么回事,威克先生在那儿又咳又呛,
突然间,我也扇起空气,捏着鼻子,指着威克先生,一面嚷“谁来打开窗于!”之类的
屁话。威克先生嘛,他整个脸胀得通红,连声抗议,也指着我,但是空中小姐只是微微
一笑,回到她的座位。
    等他停止结巴等等之后,威克先生调整他的领子,压着声音对我说:“阿甘,你那
样做粗俗到了极点。”但我只是咧嘴笑着,直视前方。
    回国之后,他们把我遣回狄克斯堡,但是,并没有安排我回到蒸汽连,反而说要让
我提早退伍。顶多过了一天左右,我就退伍了。他们给了我一点钱当作回家的路费,我
自己也有一点钱。这下子我得决定未来要怎么办了。
    我知道我该回家看望我妈妈,因为她现在住在贫民之家等等。我认为我也该开始进
行养虾生意,开始给自己的人生闯出点名堂,但是心底里我始终想着在哈佛大学的珍妮。
我搭巴士到火车站,一路上我苦思怎么做才好。但是,等到买车票的时候,我告诉售票员
我要去波士顿。有的时候实在不能让对的事情妨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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