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vincent (GiGi),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梦在无梦之夜 1
发信站: 大红花的国度 (Mon Jun 26 14:14:34 2000), 转信

发信人: phnliu (phoenix),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梦在无梦之夜1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Jun 18 22:16:26 2000)



  梦在无梦之夜
   （一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倘我与世钧结婚生了孩子，那就不叫故事了－－张爱玲《半生
缘》顾曼桢
故事就是过去的事，仅此而已。──李剑南
那是个绛珠女神光顾大地的日子，第一次结交了林琳。那  是我刚考上省实验中学开始高
中生活后的第三个周末。我离开  海恒──我初中的兄弟──的家，哼着"Going Home"回
家。 
 出门时正值阴狸密布，海恒就硬塞我一把伞。精致，典雅，古  色古香，伞正如其主人
。走不多远，微雨便飘在天空中，人渐 行，雨渐急，大有厚积薄发之势。我却不在乎昂
着头甩着长发  在急雨中急行。你现在想不出，我现在都感觉陌生，那时的我  
有淋雨的爱好──既欣赏清丽的微雨洒在身上的清凉，又痛快  于大雨中冲浪的豪气。所
以我并不撑开伞。雨已经很大了，又  伴着新起的厉风，无情的冲打着街巷，威逼所有的
人选择：Ａ、  撑起雨伞。Ｂ、穿上雨衣。Ｃ、到路旁屋檐下避雨。Ｄ、 ABC  
任意方式组合。但我在所有的人之外，尽情体会什么叫"酣畅  淋沥"。一时间豪气大发，
真欲纵声高歌。想就想，老子怕过  谁！任雨水不断从口中浇进喉笼，我要与大雨和大地
的哗哗拥  抱声比拼谁音量大："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  
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边走边唱边想：倘我是郑智  化，定于此时此地此情此
景拍MTV。歌的兴起，挥起雨伞， 一  会儿做指挥棒凌空虚点，一会儿当长剑迎雨劲舞。
不少路人已  开始看我，猜测那家神经病院疏于管理，我却全不在乎，越感  
受到众人的惊异或鄙夷，越是活快。飞驰虽快，狂歌虽高，劲  舞虽猛，仍不忘欣赏雨景
：阴云密云，仿佛天空的一个个黑洞  ，为天外水世界的入侵地球大开方便之门。大雨飞
流直下三万  丈，直如天兵天将；黑云下的白练，击打在地上之声又如将士击    
鼓。路旁的楼房树默立雨中，不知是像我一般淋浴甘霖  ，  还是如众人一般无奈的忍受
上苍之惩罚。屋檐下挤满了人，有  的翘首望天，有的焦急的看表，有的做好持久战之准
备，三三  两两的聊天，更有些小贩已捧着雨衣在人群中走来走去。
 突然发现前面的屋檐下站着一少女，清秀的让我面熟──  每个漂亮姑娘都给我"面熟"
的感觉，如宝哥哥逢林妹妹。但  这次是真的面熟，一阵眩目之后立认出是林琳，我的新
同学，  林琳是我们的新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入学第一天，就震惊于她绝  
俗的清丽，丁香一般的清丽，以后更是不断远望着她，同时发  现二位数字的男生等同样
的远观她──只是她很少说话，大家  只好放弃"亵玩"之念。我虽历来自觉求异于"大家"
，亦未  敢造次，开学三周了，亦未与她说一句话──我们座位离的很  
远。此刻雨中乍逢，戴望舒的诗句伴着丁香的芬芳立刻在心中  飘起。
 我冒着 乌龟朝  天的危险来个急刹车，又不理会被满地  积水暗算的可能性，跳下车子
，向林琳走去。她很会选地方，  这是个小店的屋檐下，雨鞭长莫及，人也很少，可以从
容的赏雨  。来到她面前， 任股股雨水从头面流下， 只是笑着问她："  Hi，林琳，认
识我吗？"
 她笑了笑，尚残雨滴的面颊上泛起一片红霞，露出现代女  孩少有的羞涩。我不由心头
一震，胸口像被重锤猛击一下。她  随即恢复平和的表情，轻轻道："你是李剑南？"
 我笑起来，心中一阵甜蜜，同时涌起一份自豪，我是班里  最出风头的人，上课除了老
师就我话多，"接话把"的妙语惹  全班全笑，发言的旁征博引令每个老师惊讶──我这么
引人注  意，林琳当然认得我。当下笑道："怎么了，被雨困住，回不  了家了？"
    她微笑着点点头。飘逸的长发被雨淋湿后更显得光彩夺目  ，清瘦的体形在大雨中更
有种高贵的气质。面部线条清晰而温  柔，大大的眼睛澄澈而明亮。精致的小嘴如冰雕，
挂上一丝春  风般的微笑更是迷人。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我从不用伞的，你拿去吧。  俗话说：云采向南雨连连，今
天的乌云面南背北，正要过把瘾，  绝不肯在半小时内退位。"
 "噢，不用了，谢谢。我没什么急事，避会儿雨也无所谓  ，看你这样子，还不快撑上伞
。"她忙道。
 "我，哈哈，最爱淋雨了。风中啸天，雨中舞剑，人生两  大快事，怎能让小破伞破坏我
与天地的交流。这伞是别人硬塞  给我的，本不想要，考虑到本剑客手中少点什么才接受
，你  也见了，我只拿它瞎比划，这伞也要叫屈，叹生不逢时，被大  
材小用。为你挡风遮雨，它才话得其所。你不看雨面看伞面，  好歹安慰安慰它。咱们要
同学三年，又有什么好客气的？"
 我胡扯时她一直忍住笑，听到我的结尾却立刻正色道："  不好，倘你浇出病来，我可要
怪自己了。赶快撑起伞走吧。我  一点不急，而且正如你爱淋雨，我喜欢赏雨。"说到"你
爱淋  雨"，她又差些笑出来。
  " 是吗？我一直以为只我爱赏雨呢。咱们一起赏吧。"望  着她一脸的诚挚，我不禁冲
口而出，说罢脸上居然一红。我历  来自诩脸皮厚如城墙，可做皇帝老妈（太厚），此刻
还真有些  心虚。
 她的羞涩又重回到脸上，颊上闪过一片红晕又掠过一丝惊  谎，直如"月照寒江、霞映澄
塘"。霞光里她低下头，慢慢说：  "我真的没什么，你先走吧，谢谢你。"
 看到她这么娇羞，不由有些心软，倒更加着迷了。当即老  着脸道："我的伞良禽择木而
栖，见到你就要离我而去，弃暗  投明。你不肯走，我只好也等着  。"一边胡说八道，
一边挤  进了窄窄的屋檐下，她则立刻移动几步，为我让出空间，先是  
低着头，又抬起眼睛看我，见我正厚着脸皮直视她，她的一双  妙目忙移开，想说什么又
未开口，脸上红潮此起彼伏，我们  挨得很近，我甚至听到她的急促的呼吸，心一下砰砰
跳起来，  像要跳出胸膛。见她避开我的目光，我也忙转过脸做赏雨状，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感到她的尴尬缅腆，我的老脸一下嫩了一  大半，忽起了个念头，遂
一咬牙，不去看她，径直把伞插到她  的车筐里，然后迅速骑上车，未等她有反应即向大
雨中冲去。  加速时，用尽全身力气大笑道："剑客走矣，Byebye！"走出  
很远，才敢回头看她，穿过瓢泊的大雨，依稀见到她正拿着伞  望我远行。
 第二天上学时她把伞还给我，道完了谢，就埋怨我剥夺了  她赏雨的机会。我说古人诚
不我欺，真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拍对了马屁也楞说拍到了马腿，说罢我们都笑，随
即就扯起  来。先问她昨日去何处，答曰回家，就顺便问出了她的住址，  
然后不知不觉就转了话题，越偏越远，天南地北的扯。我使出  浑身解数，把我的九分雄
辩之才发挥到近十二分，三句话夹四  个典故含五处妙语引六阙词句，只
求吸引她，只求多与她谈一  会。她脸上挂着月光般的微笑，双目映出星光，安宁的听我
大  放阙词。听到痛快处，修长的双眉会微微翘起，灵动的双眸睁得更大。她一直静静的
听，只偶而插一两句嘴，让我谈兴更浓  ，直到上课铃响她才离去，害得我下节课没听进
一字，只恨十  
分钟怎么像一分钟，四十分钟却如四小时。这节课当是第一节  没被我搅浑的课。
下了课，想去找她，却想不出什么理由。正愁找个借口，  见她找老师问问题，就也凑上
去，装着关心问题而与她搭话。  一会老师走了，我便好为人师的一点一滴为她讲解问  
题。每一处细小的推导都尽可能详细的讲解，且举一反十，由  
此联想彼。她显然明白我的意图，而对很多明白的细节仍静听  ，只在真正不懂的地方不
断插嘴，至搞懂为止。又到上课铃响  ，我们才各自回位。
从此我明白了"登山"之捷径，随后几天就与她一起问老  师题。大多是她问我听，老师走
了，我们"讨论"。偶尔我不  好意思了也会向老师提问几个我清清楚楚的题。硬着头皮听
完  解释再做恍然大悟状"噢，原来如此，妙，妙"，林琳是一个  
求知欲很强的女孩，又很认真，有不懂的地方，绝不放过，会  缠我半天，直至搞清为止
。我则大赚特赚，暗呼过瘾。
 
--

比黑夜更黑的眼睛
怎样去面对
比眼睛更黑的人生
比蓝天更蓝的大海
哪里能包容

※ 修改:·xx12 於 Jun 18 23:23:13 修改本文·[FROM:   202.204.7.235]
※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smth.org·[FROM: 159.226.248.160]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charlies.bbs@smth.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