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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梦在无梦之夜 7
发信站: 大红花的国度 (Mon Jun 26 14:15:20 2000), 转信

发信人: phnliu (phoenix),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梦在无梦之夜7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Jun 18 22:49:18 2000)


 与罗曼"比拼"的日子里，首次看了《倚天屠龙》。我很早就读了《神雕侠侣》《笑傲江
湖》等书，小龙女与任盈盈一直是我心中的天使。等我读完  
《鹿鼎记》，我把金庸奉为天人，坚信顶峰已览，诀定不再看其它武侠书。但一年之后还
是禁不住诱惑看了一本又一本金古之书，到高一结束金氏小说已遍读十四部，只剩下《倚
天屠龙》机缘不巧始终未读。高二见了《倚天》当然要凑个"满堂红"  
。一遍读完，对赵敏立时着迷，接连又读三遍，只读２２回──４４回。笑吟吟的赵敏挤
走了冷冰冰的小龙女，成了我梦中  的情人。而罗曼发棘调皮的时候，赵敏的景象就落到
了她的脸  上，我慢慢发觉假小子一般的罗曼竟有赵敏的美，赵敏的坏，  
赵敏的迷人，赵敏的毒棘。每次听到罗曼银铃一般的笑声（她 的笑声特别清脆，响亮）
，看到她挤眉弄眼时的小儿女情态，  我心中就一阵迷惘，就感到有一种强烈的磁力在吸
引着我。
但我还是每日送林琳回家。常常我们在校里互不说话，但  放学的同行就像一种天经地异
的习惯。路上她说话越发少了，脸上常笼罩着淡淡的哀思。我尽力逗她快乐而不去研究她
的忧愁  
，但当她的愁眉"任是春风吹不展"时，我只好问她缘何那么忧郁。她从来不回答，被我逼
紧了，只说我心里明白。我又是  惶惑又是无奈，一边不能确定她忧愁的根源，一边又知
道自己装不了傻──我自己也总害怕有一天会离开林琳投向罗曼。有  
时以为这正是林琳沉默哀伤的原因，打算向她说明白，我只把罗曼当男孩朋友看待，只有
投机感而绝非喜欢，绝不是我与林琳共有的深情，我要让林琳放心，我决不会离开她，我
将用我  一生去保护她，让她远离痛苦拥抱幸福。但有时又害怕，她另有伤心的理由，若
并非为了罗曼  
不显出我做贼心虚，岂不让  她更不放心？一直惆怅着，常常欲言又止，而且发现林琳也
有话要说却犹豫不定。双方都如此欲说还休，常常空气十分紧张  。有时想我身为男人且
做为"相声的主角"理应先挑明，但就  是没有这勇气。偶而会想我为什么没这勇气，没勇
气是不是真  
的原因，但一想及此就自我保护的用别的念头挤走自我拷问  ，也不去想为什么这么怕自
我分析。白天与罗曼侃的那么痛快  ，晚上与林琳同行时越发觉出独唱的无味。我的长篇
大论渐渐少了，二人间陷入沉默的时候渐多。每当这时，我就询问她一  
天干了些什么，给她做主角的机会。开始她还说一些自己的生  活，谈她身边的人，如李
萍买了一件什么衣服，方至刚（她身  后的男孩）讲过什么笑话......可几次发现我听的
不太热心，  以后也就不再响应我的鼓动。沉默久了，我只有想些笑话来逗  
她，而往往说着说着就提到与罗曼互开的玩笑。我总不敢直言  这些玩点是我与罗曼共同
创造的，总是泛指"同学"。我想林  琳明白这位"同学"是谁，但她从未点破。  
那正是秋冬交会的季节，凉风渐成冷风，高天日渐苍茫，树上的叶子也一天比一  天少，
一日比一日黄。怀春悲秋似是无聊文人的习惯，我也体会着萧杀的深秋气象感到莫名的凄
凉。与林琳一路时就偶而抒  发诗兴，为赋新词强说愁。林琳知道我没什么忧伤，但也陪
我  
一起"天凉好个秋。"偶而在罗曼面前抒发秋兴，她会笑个不  停，好像见了李魁模仿贾宝
玉。
      冬天很早就来了，我与林琳都盼望下雪的日子。同行时常  常回忆去年时刻的情景
，回想雪地里我让她用雪球打我，我左  闪右躲她就是打不到，她就装着泄气的样子，说
"不玩了"，  等我凑上前去，突然用雪球砸我的额头，但大雪却迟迟不到。
      我与林琳在校的接触方式主要是我去她位上找她，她问我问题，我一边给她讲题一
边插进别的话题。而这几天正到了英  语竞赛的冲刺阶段，我忙碌异常，即有大量题要做
，又有许多  难点向罗曼请教，就未去找林琳。林琳依旧保持着不主动找我  
的习惯。也恰是这几天，家里天天停电，我遂决定每餐到高三  的教室上晚自习。我在高
三和很多竞赛的朋友，我从高一起就  与他们一起训练。不久前结束的全国物理、数学竞
赛我全是本  
年级第一，但都差一点点没进全国决赛。我几个高三哥们儿荣幸挤进了"冬令营"并保送进
了北大。我为他们高兴，我从他  们身上看到了明年的自己。保送生不上晚自习，他们把
座位让  给了我。这样我不但白天与林琳"两地分居"，晚上也不能同  
行了。日记中记下这样的句子："本周只与林琳说了五句话。  ""连续三天了，未与林琳
相处一分钟。"英语竞赛结束了，  我这个"徒弟"仍未超过"老师"，排在罗曼之后列第二
。去  年就是如此，不过我俩是新生组的前二名，这次是全省高中生  头二把高椅。
      竞赛之后，我开始白天增加找林琳的机会──家是依然停  电，晚上依旧没有机会
。我开始发现方志刚正在追林琳。他是个帅小伙，虽没多少才华，但人缘很好，也会说话
，逗女孩笑是  他拿手好戏。他早就到了林琳身后的座位，怎么现在才出击了  
莫非认为我们之间断了？他家也在西边，这些天我虽不回家却  听说每天都陪林琳走。好
小子，起趁虚而入。林琳怎么能同意  呢？应该是方志刚厚脸皮，林琳不好意思得罪人呢
。李萍仍  参与三人行，好样的。不过李萍与方志刚关系极好，他们说说  
笑笑的样子让我气死。我即然在罗曼问题上未开口，此时也  不好意思问林琳如何看待方
志刚，且由他  ，我对我的林琳有  信心。但还是发觉林琳与方志刚一起时话也多，笑也
多。他们  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大家彼此，有说有笑，而我是"赤条条来  
去无牵挂"，我被林琳圈子里的人所排斥，我只能远远的看她  像隔海望亲人，一种说不
出的惨淡，从心头起。但见到林琳时  我从不吐露自己的心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我
也确定能像  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生活。看她看的心酸了说拿出《史记》一  
篇篇读，读到精彩之处，便仿佛自己成了韩信、苏秦、范睢，  便忘了不快与烦恼。这些
时候会有同学找我问题，罗曼也常与  我讨论。当我放下闲书学物理时，她就偷走《史记
》做为礼尚往来， 我会抢过她的随身听，  拿出里面的Classic   music  cassette。
      班委在秋天就改选了，我没太大力就当了上学习委员。虽  然我特立独行，没人与
我一派，但罗曼以及被她说动的老班都支持我"出山"，而且班里也没别的合适人选了。前
学习委员是个柔弱的女生，说话声音之小让后排人都听不见。她高一被当  
了一年官，高二就不再竞选，大家就一致同意我由民转官。其实依我历来做的工作。上学
期我若竟选学委也多半会当选，就  不会蒙羞，就不会让我心理失衡半个月了。出乎意料
的是罗曼依旧为团支书，前班长张明保住了原位。罗曼自己解释说身为  
女孩做团支书更方便，她的改革措施也照样可以施行，但从她  的表情推出她一定有些地
方做的不够地道，后来周围的人向我  散发"流言"曰：罗曼自恃与老班关系铁，就不再拍
老班，说  话没太多顾忌，颇有失言，而且她早早被放风要组阁，更让老  班不喜。张明
虽不抢眼，却能  
踏踏实实地走上层路伐，拍的老班舒舒服服，又能发动起自己  的一帮哥们儿为自己造势
，暗中已占了上风。决定性的因素还  是老班忽略上的调整：初来乍到时老班重用新来的
势力，所以  以罗曼为臂膀，现在要高平衡政策了，要让原班人以再压压  
外来人的威风。老班，张明，罗曼在竞选前就选碰过头了，达  成的妥协是：班长派势力
不变，副班长，体委，生活委员等皆留任。罗曼的好处是１、有权拉我做学委，２、罗曼
发部什么名令，可以凭班委的名义，只需不与张明直接抵触，张明坚决支  
持，至少决不拆台。知道这些幕后新闻，我不禁想笑：１、我  竟成了"罗曼的人"，竟是
靠她的让步才顺利的上台。２、罗  曼这种超重量及政治人物竟也会被人暗算，看来人是
不能太突出了，要成功就需大搞平衡，就要韬光养晦。３、罗曼还不太  
世故，还有些天真，这让我有些感动。
      "名不正则言不顺"果然是古训。罗曼即未谋到位，"新政  "也就没怎么搞起来。她
打算每周开一次班会，由干部向同学  汇报一周工作，由同学向干部提出批评，指出问题
。班会只搞  了两次，"公仆"的汇报除罗曼外多流于形式，"民众"也没  
谁傻乎乎的会指责干部。张明一派以及"罗曼派"中的我都不  积极，班会就此夭折。罗曼
又向语文老师提议开展阅读欣赏课与作文课，语文老师说不反对，但行动上也不支持。罗
曼只有  利用自习时间开展，她主持评论，她与我找文章。忙了几次，  
倒也热闻，但就我与她热情高，别人都不怎莫发言，也作罢。罗曼还办起英语角，每周三
下午到花园中英文对话，但仅罗曼  党人与我积极，坚持了一个月也告吹。罗曼曾提议搞
评比制度  ，在众男生反对下议案都未通过。罗曼也有成功的事，她从家里  
抱了几盆花放到教室，有刺梅、文竹、月季等。此举为大家欣赏，每天都有人主动为花浇
水。她在班里搞了一次辩论赛，男生队VS女生队，论题"现行高考试题对男生有利还是女
生有利  
。"我与她分别是两组的四辩。林琳是女生一辩，张明是男生二辩。辩论赛很热闹，同学
们积极性很高，最后男生队获胜，  罗曼虽获得"最佳辩手"奖，却十分气愤的认为男女评
委（每个学生）比例之悬殊使的评比缺乏公正性，并把她的气愤发泄到  
我身上，因为这题目是我选的。而我也一肚子不满：班委要求  题目应该１、与高考相关
。２、与大家的日常学习有关。３、不  准出需要太多知识的论题，以便尽可能多的人参
与。４、还要有刺激性，能让大家感到有趣。
      我在罗曼逼迫下也做了不少努力。我尽力与身边的厌学派  与罗曼身边的罗曼党人
处的还马马虎虎，我尽力把我喜欢的书  借给同学们，但没人看《查拉斯图拉如是说》与
《呼啸山庄》，  只有人抢《倚天屠龙》与《围城》──抢《围城》还让我欣慰 
，（张明建议我少带些闲书，多带些"学习辅导书"，他不知  
道我一本"学习辅导书"都没有，只有竞赛题选，）我试图组织几个"拖拉机"高手与我凑支
桥牌队（但没人愿费这脑子），我加大了公开讲解公众疑难题的力度......我只在开始有
一星半星似信非信的热情与信念、很快就发现我的性子是干不了这些的。我自感所做的足
以向罗曼教差就心安理
得了。罗曼的提议  只要不完全使我反感，就尽力支持她，写她一起行动。罗曼也未  太
不识抬举，知道我远非"罗曼党人"，身为独立人士能做到  这一点很给她面子了，也没指
责、逼迫我。
      张明对这些活动影响仍很大。所有"新政"中成功的，都  
是张明喜欢并积极参与的。他并非提议者与初创者，但总在合适时挤进领导者的圈子，不
知不觉中成了"核心"。失败的"新政"大多是张明有所抵触，不肯合作的。当"罗曼党人"（
他把我当做其中一员）内部团结之时，他会不动声色，暗中拆台  
；当"罗曼党人"内部分化了，他就公开反对，联合罗曼的背叛者（我好几次扮演了这个角
色）反对她的提议。张明的策划都是  
神不知鬼不觉的，但当我听到竞选内幕之后，就对张明发生了兴趣，开始仔细观察他。我
对他的观察及从周围"厌学派"嘴里听到的"流言"都支持了我的观察，我开始想："我也可
做个  
政客啊！"然后大笑，就如读到韦小宝"老子要读书"时一样大笑不止。我不想挑拨里间，
我对张明的观察从未告诉过别人，包括  林琳、罗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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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黑夜更黑的眼睛
怎样去面对
比眼睛更黑的人生
比蓝天更蓝的大海
哪里能包容

※ 修改:·xx12 於 Jun 18 23:40:23 修改本文·[FROM:   202.204.7.235]
※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smth.org·[FROM: 159.226.248.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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