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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vincent (GiGi),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梦在无梦之夜 2
发信站: 大红花的国度 (Mon Jun 26 14:16:49 2000), 转信

发信人: phnliu (phoenix),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梦在无梦之夜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Jun 18 22:20:01 2000)


我在第一周还对实验有种景仰，认真听讲欲听到有趣的知  识，课后找都是讨论欲解决自
己的困惑。但没过十天便明白了  这里与初中没任何区别，程序化的课业安排，坚守大纲
死抱课  本的讲些土头土脸的知识，只有对记忆力的高强度训练，对纪  
律的超严格要求，没有一丝对学生灵感的启发，一毫对独立思  考的鼓励。每个老师都强
调学生的目的不是为了高考，而是提  高学生素质，但每个老师的行动都明白的告诉我他
们所谓的素  质即能在高考中考高分。我课下问老师的题，老师总说回去想  
想以后再告诉我，但不知什么是以后。开始我还气愤，还曾多  次追问欠我的老帐，弄的
大家都难堪，后来就明白了实在自己  没道理：不好好学课本却问蹊翘题，本身就是无理
，老师不懂  那些  当然是正当的。但为人师表怎可以显出不知，如此溥衍  
实属无奈，而我竟欺人太甚，不给人台阶下，难怪众老师虽皆  知我是最出色的却都烦我
。所以两周以后我便不再怎么听讲，  也不再问问题，只是留心"接话把"的机会，炫耀自
己的才华  。而同学们的笑声也给我鼓励，但这又抢了老师的风光，更是  
罪加一等。果然，一月将尽老班（班主任之俗称）找我谈话，  先称赞成我思路敏捷、知
识广博，将来不可限量，再话锋一转  ，说我应该顾全大局，随便抢话说不仅对老师不尊
重，也让其  它同学失去了思考的机会，并让同学们淡化了对重点的印象；  
又说我有浮躁的倾向，课本当为一课之本，花太多精力在其它  书上不利于我的学习；还
劝我不要太锋茫毕露，年轻人应学会  扎实稳重。依我初中的脾气早翻了脸，但此时已自
诩"饱偿迫  害，酒精烤焰（久经考验），历经沧桑"，明白世上有些事没  
法争的，乃淡淡笑笑，"虚心"接受批评，"感谢"老班对我  的"关心"。这时我已有了固定
向林琳耍嘴皮子的时间，又已  在班里有了"牛人"的名声，也不想再向谁卖弄了，就干脆
顺  水推舟，不再言语，自然也不再听课。我仅英语课听上一半，  
其它理科中皆径自看高二、高三的课本，继之做数学、物理的  竞赛题，文科课全来读大
部头小说。倘老师不合作，竟然提问  我，我同位会告诉我问题是什么，我就啥也不怕了
，做为回报  ，同位所有不会的题我告诉他。我的作业也抄别人的，只对大  
家公认的难题花时间扫一眼，然后标准做法、标准答案就出现了  ，其它人的争论也就此
告止。
 第八周以前，我还要制造各种机会去接近林琳，实在找不  到借口也就尽力压抑自己不
去看她。但十一月班里大调位，我  如蒙神助竞到了与她同一列，她在第四排，我在第六
排，从此  我开始多多少听听老班的课，作为对他凑合之功的报答。从此  
我与林琳交谈的更多了，也越来越亲密，几乎每个课间不与她  扯几句心里都感觉少了什
么。大多是我找她，挤到她座位旁；  也有时她找我，以请教问题形式居多，当然不会仅
就题论题。
 就这样每天上课看她清瘦修长的背影，下课赏她秀丽安详  的面庞，晚上回忆她清泉般
的目光，月亮般的笑容，我为自己  下了结论我对她的好感绝非小学初中时的一时心动，
我已深深   喜欢上她了。同时我为她下了结论：她一定她喜欢我， 即便  
不如我对她的迷恋之深，也很愿意与我在一起。确立了双方的  心情，我便决定正式追求
她。恰有一天她感冒了，咳嗽不停，  一声声咳嗽如一道道针扎在我心头，我课间跑出去
很远为她买  了止咳药。当我给她药时，她的目光流露的已不是感激，而是  
幸福，还有许多我读不懂的感情。她每天总是与李萍一起回家  ，而那一天李萍却不回家
，放学会我便陪她一起走了。她家在  学校正西，而我家在正北偏西，我们同行一段路便
该分手了。  我们在  路口停下来，彼此望着对方，谁也不说话。我们都不好  
意思了，但还是都不肯打破沉默，就一起望夕阳红，望脉脉斜  晖里的丝丝彩霞，那么绚
烂，那么美丽。然后我再望她，望霞  光映射下她的粉颊，夕阳柔波里她的眼波。
 还是我先说话了："你好些了吗？"
   "吃了你的药感觉她多了。"她特意加上"你的"。
 "可要坚持服啊。"
"你放心吧，是我咳嗽，不是你咳嗽"  然后我们又都不说话了，互相望着。
     良久她说："你该走了。"
    我说："是的，我该走了。"突然心中一动，边猛拍自己  的脑袋边说："我真笨，我
妈让我今天放学找我五姨的，她家也  在西边，咱们还能再走一段路。"
 她笑起来，显然知道我在说谎，但只是说："真羡慕你竟  有五个姨。"
    我甩甩头发撇撇嘴道："我有七大姑、八大姨呢"。
    笑声中，我们又一起迎着夕阳骑下去。到她家了，我意外的  发现我随口胡言  竟一
语成箴，我五姨家与她家是前后楼。
 我们停下车，我让她先回家，她却笑问何处是我五姨家。  我指指她家前面的楼，她让
我先进去。我笑起来，说："我妈  说让我先给表妹买点好吃的再去她家。"她含笑问："
买什么  ？"我摇头道："辩证法告诉我们一切要以时间地点为转移，对了，今天刚学的词
：It 
depends。商店可不会飞来飞去朔有朔无。"她追问："到哪儿去买？"，我指着北方的小路
说："  那边"，她眨眨眼，像要把眼中的笑意眨碎，不肯饶我的说：  "你陪了我那么一
大段，我陪你买吃的怎么样？何况我是本地  人，而你这个stranger不知道北面根本就没
什么商店。"我大  
笑起来，几乎喘不过气来，却抢着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她嫣然一笑道："呸，
我还要回家呢，对不住了，买火柴  的小弟弟。"说完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那么欢畅，
为我迄今  为上所仅见──她从来是个淑女，保持笑而不露齿的风度。大  
笑罢，我们又相互望了一会，最后她微笑道："我走了，再见  "。然后充溢着幸福回家。
 从此我们公开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玩乐，一起  聊天。每天放学都送她，有
时李萍同行，有时李萍借故推脱  。我们不在乎同学背后的指指点点，不在乎老师撞见我
们一起  散步时异样的眼光。只在乎我们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快乐  
时光，只在乎我心里只有她，她心里只有我，我本是一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浪子，在班里
是独行客，傲首冷视天下人，虽千万  人吾往矣，现在当然坚信我不在乎。我的父母历来
放心我，给  我宽松的环境，任我自由的行事，因为他们明白我的性格，清  
楚无拘无束的我会活的更快乐而不会无法无天放纵放肆，而我  优异的学习成绩不断的获
奖也未辜负他们的信任，但尽管父母  愿以朋友视我，我却不能以朋友视他们。我从未向
他们谈及林琳  ，每天陪林琳太晚了，回家后父母询问，我便撒个谎，或曰碰  
上了海恒等哥们儿，或曰参加竞赛辅导了，很easy便混了过去。
 林琳却不一样了，她总比我多许多顾意。当时我不明白，  总嫌女孩就是胆小事多，很
久以后才明白她为了与我在一起做  了多大的牺牲。她本是很纯洁羞怯的女孩，父母关心
她，她也对  父母诚实，在高中以前就未对父母说过一句谎话。与我交往以  
后，才开始学习撒几句谎，但她实在不是撒谎的料，而且她天  天陪我很晚，不久她父母
就有了察觉，没再费很大劲审问就摸  清了她的虚实。为人父母自然不愿自己的女儿过早
与男孩"泡 "在一起，何况他们根本不认识我，更何况他们从李萍等人处  
得知我不是"正经人"。他们先是劝后是逼林琳与我划清界线  ，但她却没有同意。她一向
是那么的柔弱温顺，但却顶住了所  有的压力与我在一起。后来她开始向我求助撒谎的决
窍，但搞  清理论不意味着实践成功。她对说谎极为厌烦，也对现在的处  
境感到难受，但这些厌烦与难受都不足以把她从我身边拉走。  我看出她的两难，感到她
的难受，我也极为难受，甚至开始恨  自己，但我也没法子，我甚至那时以为离开她我就
活不下去了  。曾经提议我拜访一下她的父母，说明情况，请他们放心，但  
她拒绝了。我提议时心里像挂着十五个水桶，听到她的回绝  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最初
一段时间她把所有的苦衷都告诉我  ，转述她与父母间攻防舌战，但没过半日她就三缄其
口了，只  在分手时让我替她想个借口。我当时没意识到这个转变，很久很  
久以后才明白：当她发觉我因她的苦恼而苦恼却又没力量解决  双方的苦恼之时，就决定
不再把她的痛苦分担给我；也许我不  自觉流露的对责任心的逃避更使她坚信她的正确。
 林琳一直是胆小的人，虽然素来是男孩目光的焦点，却从  未也害怕成为公众注目的对
象。我们还只有十五六岁，我们的  城市又传统上"深明礼仪教化"，流言斐语也让她畏惧
。她希  望我们尽量别太公开化，在校不要太形影不离，放了学再共赏  落霞。我为了她
尽力收敛  
自己的张扬，尽力谨慎顾忌行事，但  本性实在难改，常常在她与她的朋友在一起时，大
庭广众之下  拉她出来。这时她会很尴尬，用哀求的目光扫一遍她的朋友，  但她却从未
拒绝过我。我常常干些出格的事成为事态的中心，  
她常常装做漠不关心的样子，只在放学后关切的问长问短，但  也有许多时候她根本管不
住自己。我代表班队踢球时，她加油  的声音比别的女孩都高；我独中三元使我们反败为
胜后，她更是  兴奋的冲向我说："我真为你骄傲！"有一次我踢球拉伤了腿  
，一时没法走路，她不避嫌的与杨大伟一起扶我来到医务室。另有一次参加校围棋比赛，
班里许多男生及外班许多熟人皆与  我挤在一间大屋里作战。我自视甚高，坚信很快就能
收拾掉三  个对手，（一下午赛三轮），就让林琳在教室中等我。不料第  
二轮遇上了上界冠军，与之大拼三个小时，几经周折，方如履  薄冰的获胜，此时天已全
黑了，而我还要再"杀"下一对手，所  有其它人都结束了第三轮，只有我那可怜的对手已
等了我一个  半小时。我与亡冕冠军的对弈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大家都不肯  
走，要等待我们比拼出高下。当我二目半获胜之消息传来，在  场众人皆向我祝贺，但此
时我只是惦记林琳。我想见到她，我  想把胜利的喜愉分给她，我害怕她已经走了，我也
害怕她还在  教室里等我，又孤单又危险。我环顾四周那么多男生，还有许  
多熟悉的面孔，我清楚她不会来找我了。她一定先走了。但是，  她来了。她一直等到锁
楼门然后打听到举行棋赛的活动室，就来  找我了。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为我兴奋与骄傲的
神情，我只感觉  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在一群男生的嘻笑起哄声中我坚持把  
她送到了校门口，然后返回活动室收拾我哪可怜的对手。
 我猜测李萍等许多她的朋友劝过她离开我，但林琳不肯证  实这卑鄙的猜测。我为人狂
傲，谁都看不起，又奉行"酒逢知  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之原则自然得罪了不少人
，也包  括林琳的一些朋友。我看在林琳面上对李萍等人还是很客气的  
，也努力想与她们处好关系，但实在自己太讨人厌，成效了了。  我与她们也有说有笑，
面子上客客气气，但心里都亮的很。林  琳离不开我，也离不开她的姐妹们，很费了些功
夫从中协调。  李萍曾提议不再与她一路回家，但林琳坚决不答应，磨破嘴皮  
让李萍继续从事被她自己称为"电灯泡"的伟大事业。"燃烧  自己，照亮别人，还不够伟
大么？"李萍虽多半言语无味，也  能出些名言：是我熏陶的吗？每天我们三人一起走，
到了林琳  
家，李萍告别，我俩再四处游逛。磨到"底线时间"（过了这时间她父母一定要生气了），
我送林琳回家，然后对着万家灯  火，经回头路回家。林琳的这些女性政治从来没对我说
过，但  偶然露出来的珠丝马迹足以供我在很久以后推断出来龙去脉，  
而当时我根本未去想这些，也想不出来。
 那时我还是年少轻狂，"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远"  。初中就倍经老师与看不惯的
同学之迫害， 例如， 我把一个  15分几何题做对了，但仅因方法与标准答案不同且用了
高中的  公式，几何老师就一分都没给我，我见到卷子二话未说就把卷  
子撕了，几何老师从此也再不看我的作业，再不点我名，这倒让我高兴。又如我一度代理
班长，对于前班长安抚讨好的几位  太子党、小霸王采取强硬政策，却被//某位市领导之
子揪合一群  人打了一顾。从此辞职，从此明白暗以前虽射的我遍体鳞伤，  
秀才与兵的关系，从此决定不参与政治（不是不问政治），但  我没有经历伤筋动骨之大
挫折，加上有海恒等一帮狐朋狗友  为我摇旗呐喊，我轻狂的很自在很痛快。而高中的同
学都是原本初中的尖子，都是心中颇有傲气的，对于傲气外显的人有种  本能的敌视，所
以继续狂傲不  
的我就成了人民公敌。高中大  家皆以学业为本，少有像海恒之类爱读"歪书"的人。与我
投  合的谈天说地，我说一直形单影只。刚开始我又是"接话把"  ，又是  众散高论，还
受欢迎  ，后来我上课束口    ，下课只想着  
找林琳，就根本不与别人打交道了，班里不久就有了一个个小  圈子，一帮朋友聚在一起
学习玩乐，而我却超然物外，独来独  往。曾有几人想对我称兄道弟，但他们要么让我感
到"话不投  机半句多"，要么  我发觉接近我只想利用我提高他们的成绩  
。我对他们倒很客气──"能看出我的利用价值也算有眼光"  ──学习上有求必应，但绝
设法与他们的要成一气，成为"歌  们儿"。班里真正算我兄弟的只有杨大伟（至此加进日
记中长  段），他有很高的文学修养，尤其在古诗词上造溢颇高，指点  
江山激杨文学之时与我臭味相投。就像初中与海恒因互赠诗歌  结为兄弟一样，我与大伟
在比拼谁背诗多的战斗中成为朋友。  但我们座位隔很远，家亦不在一个方向，终不是铁
杆死党，所  以我也从不对他谈林琳，他更不向我问。我在外班倒有许多知  
己，如一起搞物理竞赛的罗至文，搞数竞赛的方溢之（我几乎  每天都与他们探讨竞赛题
）以及记者团的高勇，林琳是校记者  团的摄影记者，我为了她也加入这个我瞧不起并称
之为"哈巴  狗俱乐部"的集团，却意外发现众家犬之外还有一匹野狼，就  
是高勇。他与我是最敢说敢写的，也是在校报上发表文章最少  的记者，但我们为之自豪
，因为高勇有句名言："与实验校报相比，人民日报写的多莫生动有趣活泼感人啊"
 在班里的孤单虽让我颇有失落，让我感到了学杨修弥衡的  代价，也没太令我伤心。与
大伟、高勇的交往给我继续特立独  行的勇气，与至文、溢之的探讨鞭策我更加发奋的学
习，林琳  给我的幸福感更让我忘了所有的冷漠、嫉妒、压制、敌视。秋  
雨缠绵的时候，我们相约来到初识的小商店，欣赏"微雨燕双  飞"。冬天下雪了，我邀她
来到校园西北角的花园，踏雪寻梅。  我们天天都相守很长的时间，或默默体会彼此的心
绪，或海阔  天空的扯。聊天时十句话中九句是我说的，无所不谈  ，从文  
学、哲学、物理学、音乐到我，我的家庭、朋友、理想、诗歌。  我自我感觉良好的大侃
之时，她就静静的倾听，这时她会微笑  的仰起头，睁大晶莹的双眼迎着我的目光直视我
。她很少谈她  自己，仅在我要求时，她会说她的过去，她的思想。一旦她起  
了兴致还真会一连串说个没完，这时我会不由自主的接过话头，  把话题又引回我的天地
，她就重新静静的倾听。
 "林琳，我想我天生就是个浪子，憧憬着某天背着破旧的  吉它唱着沧凉的歌四处流浪；
见到草原的烟火，就停步与牧民  一起围篝火跳舞奏乐；每逢远方的宫殿，就去寻找期待
已久的  公主，为她唱专为她写的歌，领她走出狭窄的宫殿去看天上的  
星星月亮，赏草原上的溪流花香，如她愿意带她一起去流浪。  也许别人笑我傻气，自己
也清楚这只是幻想，将来定不会这样  ，但就是赶不走这个梦想。林琳，你就是我寻到的
分主，可愿  陪我去远方流浪？"一个夕阳绚烂的令人着迷的傍晚，我们一  
起骑车四处逛。她说回家太早对不起这么美的夕阳，我们就一  起骑车去了郊外。守着被
晚霞染红的瑰丽的天空与被斜晖铺上  薄纱的空旷的大地，我对她说了这段话。
 她什么也没谈，只是转过头去不再望我，眼中却闪烁着星  一样的光茫，脸上流淌出霞
一样的色彩，过了一会她开始重复我的  话："看天上的星星月亮，赏草原上的溪流花香
。"然后转回  
头重与我对视。突然她笑起来，抿着嘴道："每逢一个宫殿──我只愿你别走过太多宫殿
。"嘴角的微笑虽略带嘲讽，却洋  溢着幸福，如春风拂过平湖泛起的链漪，眼中流露出
深情，  如  月光透过薄雾泻进荷塘。
 我凝望她清丽的面庞，不由痴了──她从来没这么美过，  简直有女神的光彩。冲动之
下只想抱住她，却抑制住自己的坏  念头。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却连彼此的手都没碰过。
她是纯洁  的女孩，自然希望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虽自认小人自居登徒子，却  为她的至
美的所震撼  
，从不敢亵渎她，就像陈家洛对香香公主  的感觉。我连忙转过头去，不再看她，然后说
："倘有公主愿  陪我流浪，我自然只去草原与大海，不屑再寻城市与宫殿。"  她不知我
是为什么突然脸红的，就笑道："从你的神色就知道  
你又撒谎了，你还自称骗人专家呢。"见我没接口，又道："  谎言只要好听我就要听。只
是浪子总要长大，总要结束游手好闲的日子。"她越开玩笑，我越为她的美丽痴迷，越感
到自己  难抑制自己，忙借她的话引过话头，引入新的话题，谈我为自  
己勾画的未来，我先要上北大物理系，再去U.S.A， 组建自己  的粒子实验室，  搞最前
沿的研究，   获上"三五"次Nobel  Pinze之后再回国，兴建自己的学校， 拯救所有被现
行教育扼  杀的天才，培养李剑南第二、第三......说这些时我仿佛自己  
成为杨振宁，正在人民大台堂做报告。她仰头静听，眼光中流  露出一心一意的崇拜，而
没有一丝一毫的嘲笑。她不懂我提到  的物理名词如量子场，GUT，我就尽可能通俗的解
释， （其  实我也不会专业化的解释）然后讲述各Nobel物理奖Winner 的  成就。
 我说累了就问她对自己未来的远景规划，她说她没太多浪漫的想法，也没太高的志愿与
抱负，她的家教告诉她：空想未来不如走好现在，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
切"以时  间地点为转移"。我一边笑她背红宝书，一边怪她总转弯抹角，  
并坚持问她的志愿。她推脱了多次才说想做个摄影记者。她父亲就是摄影记者，走遍中国
的大江南北，拍过无数迷人的照片，报导过大量动人的故事。她从小就向往父亲的职业，
但一直担  心女孩子办事没那么容易。我笑她有恋父情结，并追问我与她  
父亲长得像不像，她呸了一声，甩甩头发，说我比她父亲丑多  了。我大笑起来，说这证
实了我的话不虚，可怕，可怕，  又说丑是种光荣，只有牛粪才能插住鲜花。
太阳看不见了，我  送她回家。一路上又大讲特特讲我的诗，她还是静静的听。到  了她
家楼下，我问她为什么总是说话那么少，是否我说的太多  了。她说："说相声就是要一
个主角一个配角，两个人怎要一  个说一个听。"我说这答案不令人满意，她转过头去轻
轻道：  
"真的原因吗，现在不能说，以后你实在想不通再告诉你。"  我只有耸耸肩，替她编了应
付父母的一个借口，与她道别。
那些日子真是如梦如幻，每天与她厮守，每周为她写首诗  。有的诗温柔浪漫，充满了对
她的深情，对她的祝福，如"长  发迢迢，是你在微笑；长裙飘飘，是你在舞蹈；长风潇
潇，让  
我带你去云端逍遥；长路遥遥，让我陪你到天涯海角"，有的豪气云天，充满了传奇般的
侠气，如"随着风强我欲强，伴着雨狂我更狂，无畏天与地，无畏万丈愁和伤。海阔天空
任我闯，披星戴月纵声唱，登山巅望月，登山台歌沧凉。"
 幸福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转眼寒假到了，不得不忍受与  她分别的日子。我为自己制
定了极大的读书计划与极严的竞赛  突击日程表，以压抑对她的思念，确实很有效，证明
了我的  论断："爱情不会使人荒废事业，只会促人奋发。"但每日学  
习之余与睡眠之前总是不断想她，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猜测  她是否也在想我。记得那
时写的小诗说："忙碌的白天/ 没有  思念的空间/静家的夜晚/你的笑面/溶入繁星灿烂。
 "往往为  她辗转反侧不成眠，常常梦中对她细语醒来，苦想刚才说了些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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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黑夜更黑的眼睛
怎样去面对
比眼睛更黑的人生
比蓝天更蓝的大海
哪里能包容

※ 修改:·xx12 於 Jun 18 23:23:40 修改本文·[FROM:   202.204.7.235]
※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smth.org·[FROM: 159.226.248.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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