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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vincent (GiGi),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宠爱
发信站: 大红花的国度 (Tue May 30 14:42:03 2000), 转信

发信人: tanso (哑哑·实心句号),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宠爱（五）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Feb 18 05:40:32 2000)

 
                              （五）

    实习之后我伙同VIKING一起志愿去墨西哥的一座小城支边，动机很简
单：我和他都不喜欢洗澡。当地政府说水资源短缺，只在每星期四和六允
许当地人民穿过一个方圆五公里的沙漠到一个公共澡堂里面做自我反省工
作，这对于我和VIKING无疑是个福音。在一个无须逃避的城市里，我们唯一
的缺点却被别人当作美德来颂扬，令我们洋洋自得。当然烦恼还是有的：
很快VIKING发现城市里根本没有石头（也许是太干燥的缘故，就算有石头
也都变成沙子了），当然就无法进行石质勘测工作，而在此基础上我们的
"劳工输出"护照显然不能成立，因此他申请了当地一所土大学的奖学金，
改攻沙土研究，而我则顺便签了他的F2，继续替他做口译，兼任保姆。VIKING
是孤独的；他根本无法和当地人交流，有几次去买菜，被人狠宰，差点陷
我们于破产的境地，因而日常的劳务理所当然地落在了我的肩上。很快我
就和当地人民打成一片。去买菜，我和其他当地居民一样讨价还价，有时
候会为一棵大白菜争上半小时。当谈崩的时候，小贩会面带笑容，用西班
牙语向我道别，而我也一样笑不露齿，回敬他一句"傻X"，大家心照不宣。

    我喜欢当地的气候，也喜欢当地的特产。当地居民经常把朝天红辣椒
（他们管这种辣椒叫处女1号）磨成粉，和烟丝拌在一起卷起来抽，第一口
进去好象嘴巴里被捅进了一根大棍子，脑袋里轰的一声响，然后嘴角和鼻子
同时淌下暗红的血珠，很有女子初夜的感觉。据说抽过这烟的男子通常
都会对女子怀有尊敬，并懂得如何用温柔去爱护她们。我和VIKING曾多次
商讨，最终的结论是，即使我们在这里混不下去了，也可以靠倒卖这种卷
烟赚钱：当然不是倒到中国，中国男人都太面，恐怕在烟丝里夹点火药才
好，要赚大钱就弄到俄罗斯去。但鉴于俄罗斯近年来经济萧条，所以这个
计划最终搁浅。

    生活确实很平静，平静到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小城。每天早上V都去
学校上课，连周六周日都不例外，回来时照例会带点东西，通常是干泥，
有时候是湿泥，极少数的几次我居然还看到了湿黄泥，有点像狗屎的样子，
刚晾过一阵子，半干不干。他带东西回来我没有异议，这完全体现了他对
家庭生活的依赖，也说明了他对我的挚诚。但唯一让我感到难以接受的是
他每次带回来的方式都不一样，最常见的是捧在手上，有时候粘在鼻子上，
也可能象熊猫一样在眼睛周围涂了一圈。听他说当地教授对他采用的"望闻
问切泥土分析法"相当赞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进门后他会径直在餐桌边
坐下来，一翘腿，我就从厨房里端出晚餐：一大碗杂脍汤，主要成分是白
菜，萝卜和咸肉，辅助成分视昨天吃剩下什么而定，有时候很粘稠， 稠到
要用斧头切，有时候又很稀薄，稀薄到让我们回想起清纯的童年时光。不
管怎样，我们对当地的生活质量是相当满意的：每天有汤喝，这在一个饱
受缺水之苦的城市里本身就是一种奢侈。我曾经见过一个人吃饭噎着，结
果唯一的办法就是蹲在地上，仰起头，张开嘴巴让别人望里面吐唾沫。

    但我经常会想起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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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nso坐在苹果树下，苹果熟了，砸到tanso的头上，tanso把苹果
捡起来，将里面的籽一颗一颗小心地收到瓶里，一共七颗，最终发现了
自己的爱情。

※ 修改:·tanso 於 Feb 18 05:44:08 修改本文·[FROM:  166.111.15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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