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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cowlyKnight (思念远方的爱人),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沙屋（十）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y 13 13:07:18 2003)


                                    十、
    

    已经不记得几天没回家了。推开自己家的门，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老婆正在厨房做晚饭。我想，我不在家的日子里，看来她自己过的挺好！心里不禁

涌上一阵酸楚。
    我轻轻走到老婆背后，又轻轻的抱住她。她切菜的动作在我的拥抱下停止了。她显

然听得到我开锁进门的声音，知道我回来了。
    她几乎是立即挣脱我，朝我怒吼："你回来干吗？你不如死在外面好了！这不是你的

家，你滚！"
    我带着僵硬的笑容，凝视着她，等着她眼泪留下来，因为这样我还有机会哄她。可

是，这回她没哭。"别以为我还会哭。我再不会在你面前哭了。你这么多天不回来，你心

里根本就没这个家！"她的怒火丝毫不减。
    她手上拿着菜刀，拧眉瞪目，实在很吓人。我不敢靠近她，所以那招传统的强行拥

抱加爱抚加耳语一些甜言蜜语的安抚办法显然无法实施了。
    我只能呐呐地说："我也要工作呀！回来一吵架，也影响我工作呀！你看，我办完事

不是回来向你道歉来了吗？"我在别的女人面前机灵得很，在她面前我却好象很弱智的样

子。其实我早忘了我们为什么吵架了。唉！谁叫她是我师妹呢？毕竟对我太了解了。
    "少来！你周末就跑了，你去工作？你骗谁？"老婆非常不屑地尖叫着说。
    我克制住捏鼻子的掩饰习惯（我这习惯她太了解了）。我摊开两手："我真的冤枉！

我这几天都累死了！一刻也没闲着！觉都睡不好！这不，有点成果才向你汇报嘛！没点

成绩我哪有脸回家呀！"
    老婆的表情似乎有点缓和。我非常了解她这一点。只要我有什么成绩了，或者取得

什么进步了，她就会很高兴的；否则她总是很郁闷。以前在学校，能让她开心的方法除

了获得奖学金，考试前几名，就是发表了一篇文章，或者某次seminar作了一次精彩发言

。我经常开玩笑说，"我简直就是你的试验品，是不是你所有的抱负都要在我身上体现？

"她总是不以为然地反驳，"你是我男人嘛，我当然希望你好。再说，我哪点比你差？"的

确，她拿的奖学金就是比我多，比我等级高。各方面成绩也和当时已经很优秀的我不相

上下。她不如我的方面也就是思维的敏捷性、开创性以及口才。但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

承认过。在我面前，她始终顽强地保持了她的心理优势。
    她怒气冲冲地把菜刀拍在砧板上，飞起的菜末溅到了我的脸上和身上。我想当时我

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她忍不住想笑，但是仍然放不下架子，立即又板起脸，气冲冲地想

绕开我跑出去。
    我岂能放弃这种机会！在她到我身前的一瞬间，我一把抱住她。她用力挣扎着。我

紧紧搂着她，让她没机会挣脱。然后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真的想你呀！可是这几天海

南都乱套了，整个打得不可开交。我想等我大获全胜再来向你请功的。你至少给老公一

个机会表示一下嘛！好不好！难道要我把心掏出来做礼物？"
    "刀就在那，你自己去把心掏出来。"老婆气呼呼地说。"好！我掏给看！"我放开她

，抄起了菜刀，在自己胸口比划着。老婆立马冲过来，一伸手把刀就夺过去了。"你死！

你死了最好！死了我一个人过最开心了。"说着，就呜呜地哭起来了。一瞬间，我明白她

还是很在乎我的，心里不禁很受用。
    看来快雨过天晴了。于是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把我的

心给我留着，我用这个礼物来代替行不行？"她抬起泪眼看了看，没有动，但是哭声小多

了。
    我把小盒子开口朝她，慢慢地打开。那是一枚价值十二万港币的钻戒。这是我今天

刚从免税店买的。"我不仅要弥补上次吵架的过失，还要弥补我们结婚以来的全部过失。

就把它看作我们婚姻的新的开始好不好？"我已经恢复了伶牙俐齿的常态。
    老婆的眼睛在钻石的辉映下，比我想象的还要亮。
    老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枚钻戒，手动了动，但似乎还不敢去触摸。我发现她的手

有点发颤。
    良久，老婆的眼睛仍然盯在钻戒上。嘴里却在喃喃地说："这很贵的吧？"
    我知道老婆是很节俭的人。在此之前，我们的存款少说也七八十万了（我从来不管

家里的钱，所以具体数我也从来不知道），可是她很少和我出去吃饭。都是自己买来菜

自己做。我经常笑她是女葛朗台。
    忽然，她抬起头，瞪着我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不是拿别人的东西来哄我吧？"

我清楚地看见她眼中难以掩饰的警觉。
    我禁不住捏了捏鼻子，说，"老婆，我们别在这里说，出去我再慢慢交待好吗？"说

着，我把她拉到我们的卧室。
    我们在床上坐下来。我从西服口袋掏出了一摞存折，双手捧着，动作夸张地送到她

面前，低着头说："请老婆笑纳！"
    老婆接过存折，一个一个地翻看着，眼睛越瞪越大。
    "你抢银行了？"老婆呼吸很不均匀地问。我分明看见她双手紧紧攥着那些存折，把

存折弄得有些变形。
    我淡淡笑了笑，大略说了一下这些天来的战况和钱的来源。等我说完，我发现她又

在翻看那些存折了，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今天你请我吃饭好不好？吃完饭我要去逛街！"她忽然抬起头笑眯眯地这样说。
    我的心忽然揪了一下，接着心里有点凉凉的感觉。
    她似乎没发现我的异样。一转身从旁边的小礼品盒里拿过那枚钻戒，刚要往自己手

指上套，忽然发现不妥，就把戒指递给我，娇嗔地说："你给我戴上！"
    我端详着她，她的目光并没有和我接触，而是随着戒指的移动路线在走。她的那种

表情和我第一次在学校给她戴上订情戒指时一模一样。
    那个戒指是我作为一个穷学生能买得起的最好的戒指--才几十块钱的假的宝石戒指

。后来我就没送过什么贵重的礼物给她，因为她一直说我们挣的钱还太少，要把钱用在

刀口上。结婚的时候，我妈妈送了她一条粗大的真正金的项链和同样粗大的金戒指。这

是她到目前最好的首饰。但她嫌样式难看，婚礼结束后就再也没有戴过。可我很清楚那

些是我们家至少两年的收入才能买来的。为这事我还怪我妈太浪费。妈笑着说："这是我

大儿媳妇呀！人家又是研究生，不能亏待人家呀！"我虽然没再说什么，但以后在家的几

天里，我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只住了几天，我就找个借口回学校了。在回去的路上，老

婆还直夸我对她挺理解的。
    实际上，老唐说的那种后悔在我结婚的头几天就已经有了。
    我的手机械地把戒指戴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她抬起自己的左手，好像一辈子也看

不够似的、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着，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得让日月无光。多年来，我对

她的歉疚似乎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但似乎又增添了一些更加无以名状的沉重。
    在戴上这枚戒指之前的二十多年里，她一定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自己的手。我

想。
    "多少钱呀？"老婆怯生生地问。我告诉了她价格。她低着头又端详了一阵自己的手

。然后忽然扑上来，仅仅搂着我的脖子，微微喘息着说："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我忽

然觉得自己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很变态，心底深处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舒展开来--十分

舒服的感觉。刹那间，每天食堂开饭之前站在她们女研究生住的十六楼底下喊她的名字

；她过生日时，我拿着一支玫瑰花，穿着一身借来的白色西装站在十六楼门口等她，忍

受着路过的JJMM们好奇的目光；在静静的夜里，在水上公园的亭子里我们热烈地吻着对

方；在宿舍里，我们拉上帘子，挤在一张桌子上看书，却什么也看不进去，只是不断地

接吻和互相探索对方的身体……这一幕一幕在我脑海里不断地铺展开来，逐渐占据了我

整个心灵。
    热情象沉寂已久的火山，一下子爆发出来。我一下将她扳倒在床上，手忙脚乱地脱

她的衣服。她的身体很放松很柔软，和刚才在厨房里我抱着她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在

我的动作下，她的身体迅速散发出强烈的女性特有的馨香味道……。
    疯狂的过程好象持续了几个世纪。她无数次地被高潮淹没，她的反应史无前例地强

烈。男人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在我心中升腾到顶峰。我感觉自己就象一个充足了氢气的气

球，只等挣脱束缚，立即就飞向蓝天……。
    当理性开始渐渐恢复，钻石璀璨的光芒再一次刺激了我的双眼。我的热情在这绚丽

光芒的照耀下，如同我的身体一样，逐渐由激昂雄壮蜕变为萎靡和平庸。
    我们喘息着分开。只片刻，她又扑上来紧紧地搂着我，好像怕我丢了。
    "四个小时耶！"老婆忽然看着我的手表惊呼，然后象鸡啄米一样在我脸上吻个不停

。这时的我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这天晚上，我平生第一次请老婆到最高档的餐厅去吃饭；然后，我又陪着她疯狂地

扫荡海口最高档的商场--生生百货，直到我手包里装的四万多现金花了个精光。
    很多年以后我都敢说，这是我老婆一生中最开心也最美丽的一个夜晚。整个晚上，

她熠熠生辉，象个天使。离开生生百货之前，她已经把买来的其中一套衣服穿在了身上

。她的光彩引来了无数爱慕、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也就在这个晚上，男人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在我心中达到顶峰，此后逐渐开始向下滑

落，再也没有回到过这种状态，也永远不会回到这种状态了，因为当我看着身边光彩夺

目的娇妻时，我已经明白，作为一个男人，无论我做多少，做得多么好，都是远远不够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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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djure you,O daughters of Jerusalem, by the
            gazelles or the wild does:
        Do not stir up or awaken love until it is re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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