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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cowlyKnight (思念远方的爱人),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沙屋（十六）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y 13 13:14:15 2003)


                                 十六、

    星期六陪老婆玩了一天：白天在外面玩，晚上在床上玩。真把我累惨了！

    星期天上午大约十点的时候，还在鼾睡中的我被手机的电话铃吵醒。"谁这么无聊？

！"我嘟囔着。我记得和朋友们都打了招呼的呀！在我们的圈子里，陪老婆绝对是所有人

的大事--因为一年到头应酬铺天盖地的我们很少有机会陪老婆单独活动。只要谁陪老婆

出去玩了，不是生死攸关的事，兄弟们都不会来打扰的。

    我睡眼朦胧地循着铃声寻找我的电话。在一堆衣服下面，我找到了电话，看了看来

电显示，果然是不熟悉的号码，但是可以看出是海口的。

    "喂！您好！我是胡栋，请问您哪位？"多年来我都恪守着标准的应答方式。

    "胡先生，你好！我是张副省长的秘书小田。没有打搅您休息吧？"，对方的回答如

同醍醐灌顶，我在万分之一秒内就进入了工作状态。看着被惊醒的老婆，我无声地摆摆

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没有没有！您太客气了。请问田秘有什么指示？"

    "呵呵！我哪里敢指示您呀！张副省长今天正好有时间，想约您聊聊天。他让我和您

联系一下，看看您什么时候比较方便。"

    虽然我不懂政治，但是一些规则我还是很清楚的。这个时间当然是领导来定！我就

担心时间定得太靠前，现在还在三亚的我来不及赶回去。但我仍然说："田秘太客气了！

上次我们一起吃饭，张副省长说您三句话中至少有两个创见性观点，您指导我足够足够

了！"，我听见小田在电话那头含蓄地轻笑了一下，"至于时间嘛，您比较熟悉领导的作

息时间，我就没权力发言了，反正我是个闲人，听您的吧！"

    "好！胡总果然是爽快人，难怪张副省长那么赏识您！"，我听出田秘书的口气中透

出一丝江湖气，不仅皱了一下眉头。田秘书沉吟了一下，"你等等，我看一下。"我知道

他在装模作样地看所谓时间表之类的。其实这样做从效率上讲是毫无必要的，因为领导

的秘书们对于领导的时间表已经烂熟于心，否则早就在这个位置混不下去了。不过，留

出这个时间上的间隔，不过是告诉他们的听众，领导的时间表在他们手里，领导的起居

作息是经由他们的手安排的，以显示自己的重要罢了。这些官场规则，我在老姜那里学

了不少了。"那这样吧，下午三点钟您看可以吗？"

    "遵命！"我投其所好地在自己的语气中加进了一点江湖气，我听见田秘书轻松地笑

了。"您看需要我提前做一下安排吗？"这是每个被接见者必须问的话，因为被接见者有

着和秘书一样的职责，就是让领导不要为如何安排操心，要做到让领导随到随讲话；同

时这也是被接见者表现自己能力的最佳机会。

    "不必了！张副省长说到他家里谈。两点四十分我去你住的地方接你。"

    我吃了一惊。虽说海南特区实行的是"小政府，大社会"的特殊体制，在海南要见到

厅级以上干部比在内地要容易得多，但是，以张副省长的地位邀请我去他家里，这可真

是出人意外的事情。校友会有这么多人，才学在我之上的当然也不少，为什么偏偏叫我

呢？当然我意识到这是一次完全私人的谈话，而且是可能对我的个人发展很重要的谈话

。

    我又和田秘书客气了一番，说您亲自来接实在不好意思云云。田秘书说张副省长早

就安排好的。于是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在道了一声辛苦以后，我挂了电话。忽然，我意

识到我还没来得及看我写的那本书呢！万一要是真谈论这个话题就糟了！

    "快！快！老婆，起床！我们回海口！"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老婆用担心却更多不满的语气问道。

    我大概说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冲进盥洗室洗漱。
    在这种事情上，老婆还是很有原则的。她没说什么就随着我退了房，坐上酒店安排

的出租车，向海口飞奔而去。在车上，老婆还是忍不住嘀咕："你越来越象大众情人了，

根本不象我老公。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还玩得不尽兴……"，但这时的我正在绞尽脑汁

猜测张副省长这次谈话的意图，根本没在意她在说什么。

    ……回到海口，我立即找出那本《地方政府和区域经济格局》以及相关书籍，开始

复习我已经放下好几年的知识，一直学到两点，才开始梳洗打扮。好久都没有这种临考

的感觉了。实际上，我对于我理论的发挥能力以及临场发挥的能力一直是十分自豪的。

不管什么样的理论，只要我理解了核心思想，就能随时发挥出长篇大论来。这一套在明

德大学内部是肯定吃不开的，因为教授们可是一年到头就研究这些理论的，没熟读经书

就胡乱发挥很容易让人指为"浅薄"。但这套方法在社会上是很有效的。社会上的人，包

括政府官员比较重视理论的实用。只要你说的理论符合实际，有操作性就能使人敬服，

至于这些理论是不是出自名家，那是无关紧要的。

    老婆这时候又高兴起来。她轻快地哼着歌，做饭、看时间、熨烫衣服，忙个不停。

我知道她高兴的原因：自从工作以来，她很少能参与我工作上的事情。海南是国内社会

服务最完备最发达的地方，所以，任何工作上的安排都能够找到相应的专业机构为你服

务，而且服务质量很高。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我都是找一家不错的酒店，从里到外交给

他们"包装"。不说别的，就说衬衣吧，现在家里的衬衣少说也有一百件了，大多数也就

穿过一回（这还没算上那些只穿了一次就扔了的），因为经常在外面住，遇到第二天有

正式应酬，就会在最方便的地方买一件换上……只不过今天的情况很特殊，我也乐得把

这事全交给老婆去管了--尽管她还不是很专业。

    下午两点四十分，我在我居住的小区门口见到了田秘书。他自己开车，却并没有开

张副省长的专用车，只是开了一辆政府牌照的普通桑塔纳。我不禁对政府官员的谨慎暗

暗发笑，也不得不佩服官员们的缜密和细致。

    田秘书三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材，偏瘦体型，显得相当精干的样子。几天前张副

省长和我们明德大学校友吃饭他也去了，所以算是熟人了。他是玄青大学毕业的。据说

他们校友在各地从政的人不少。

    三点差五分，我坐在了张副省长的客厅里。过了一分钟不到，张副省长出来和我寒

暄了一番，把我让进了他的书房。田秘书为我们沏好茶，对我微笑了一下，悄无声息地

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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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djure you,O daughters of Jerusalem, by the
            gazelles or the wild does:
        Do not stir up or awaken love until it is re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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