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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onnie (相见时难别亦难),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世纪末情感 (5)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May 16 14:56:14 2000), 转信

  夜已深,繁星满天,西郊燕园的未名湖畔,图书馆还是如平日一样灯火通明。
沈倩如从南门里走出,沿着门前台阶迈下,步履轻盈。今天抓紧周六时间在图书馆
里泡了快一整天,为下周要完成的一篇课堂论文查找文献,如今手袋里装满了复印
好的厚厚一叠资料和记录着不少零散摘引的笔记卡,沉甸甸的,倩如觉得这个周末
的辛苦没有白费。路过草坪,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润湿的泥土混合着青草的气
息,使她不由得驻足,这种气息使她回想起了老家乡下田园里的味道,醇厚而又清
香。信步踏上草丛中的碎石小径,来到草坪的深处,四周的灯光离远了,开始显得
不那么耀眼,抬头隐约可望见头顶一条淡淡的银河,放眼周围草地上三三两两坐着
休闲的人们――要是没有这些灯光就好了,倩如暗暗地想着。远远黑沉沉的角落里
隐约传来吉它叮咚的拨弄声和略有些沙哑的歌声,没有听过的歌,大约是自己写的
吧,听起来还是满有意思的,于是站在一边倾听了良久。不觉一阵风袭过来,倩如
悄打了一个寒噤,夜凉了,该回去了吧。 

  回去的路上正经过舞厅,隔着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节奏欢快的乐曲声,旋转的
彩灯将起舞的人影映在窗户上,夸张变形的人影与五颜六色的亮斑交替变换着,看
起来好不热闹。快到舞厅的门口,倩如看到同屋的小桦和她的男朋友有说有笑地从
里面走出来,两人傍偎着也向宿舍的方向走去,情态看上去十分亲密。倩如停下脚
步,愣了愣神:今天同屋的两个北京女孩都回家了,只剩下她和小桦两个人,而且
小桦也知道她今天要查资料,不会太早回去,也许他们。。。倩如不是没有碰上过
这样的尴尬事,有一次周末她本来是要很晚才回去的,中途却突然发现有一份很重
要的资料丢在了宿舍,她回去的时候门是锁着的,里面还亮着灯,她没太在意,推
开门却才发现小桦和她男朋友正坐在床沿,见她进来很尴尬的样子。她赶紧解释说
要找个资料从书架上翻出来匆匆地离去,出门才发现自己慌慌张张的样子,倒象是
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实在是很可笑。 

  后来见的次数多了,也就没那么拘谨了,有时倩如在宿舍里自修,他们也会经
常时不时地亲热一下,就权当她没有看见。事实上她一直背对着他们,也确实是看
不见,可是女孩对这种气氛仿佛都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即使不是亲见也能感觉得到
,如果实在觉得有些“看”不过眼了,倩如就会收拾东西到隔壁屋或是楼下的公共
自修室去,久而久之公共自修室倒成了晚上除图书馆和导师的办公室外最常去的场
所,自己的宿舍却只是成了一个很晚才回去睡觉的地方了。其实倩如倒不是怪小桦
,事实上她们俩的关系很好,比同宿舍的其他两个女孩关系都好,可以说是情同姐
妹,她只是觉得小桦在这方面做得欠妥了些,全没体会在一旁状似宽容的她的心情
,自己虽然比她大一些经验却不比她多,想想这本来也是人之常情嘛,却也不可能
去责备她些什么。 

  可是今晚。。。倩如望着远远他俩的身影隐没在拐角处,犹豫着想,我还是晚
一点再回去吧,可现在到哪儿去呢?倩如想到了导师的办公室,还好离这儿不远,
而且也没人,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昏黑的走廊里没有灯光,倩如摸索着掏出钥匙插入身边的锁孔,门开了,灯频
闪了两下,屋里豁亮了――呵,比刚才过道里的黑暗感觉好多了。倩如带上门,把
手袋丢在书桌上,人靠倒在沙发里,顺手从一旁书柜里抽出一本杂志翻了翻,又丢
在一边,想了想,一眼看到桌上的电话,眼前一亮。她先拨了一串号码,没人接,
又换了一个,这回通了,她凝神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   

  云飞把晓凡送到家后,径直回到了自己家,父母已睡下了,听到动静起来唠叨
了两句,问怎么周末回来得这么晚,云飞无心去细解释,只说今天加班。劳累了一
天困倦得很,刚才和晓凡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着,现在回到家只想洗洗倒头便睡,
所以对父母的唠叨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天不早了,倒了开水正在洗脚,电话铃响了
。这么晚的电话一定是自己的,云飞忙不迭地拖了鞋去接电话。 

  “喂,是云飞么?” 

  “哦,是你呀。”倩如的声音有一点特殊的味道,云飞很快辨认出来了,“怎
么,有事么?” 

  “没有呀,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和你聊天么?”倩如电话里笑着,和云飞是可以
随意开些玩笑的,好些年的老相识了嘛。 

  “我没这么说呀。”云飞把电话线拉过来,继续洗脚。想聊天么,自然可以让
自己舒适一些,“周末干嘛呢,没出去玩?” 

  “还说呢,要赶一篇论文,查了一天资料,累死了――哎,怎么好长时间没见
你回学校来了,快――两个月了吧,怎么也不见联系呢,你最近好么?” 

  “不――好,”云飞拖着腔逗倩如,“你累呀,我也累,钱可不是这么好挣的
,这不,我今天也加班了一整天呢。” 

  “是么,”倩如关切地问,“你怎么又加班呀,我不是记得你以前不用怎么加
班的嘛。” 

  “那是以前人手多,排得过来,几个月才一回。如今人手紧缺了,自然就免不
了隔三岔五地轮班了。”云飞叹了一口气,“忙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休息的时
间呢。” 

  “哦,那你可要多注意身体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那――”倩如停顿了一
下,心想还是问一下的好,“我问你,你下周末会不会加班呢?” 

  “下周?”云飞瞧了眼日历,恍然大悟,“咦,下周末是你生日呵――嗨,瞧
我这记性,都给忙糊涂了。二十四,对吧,是本命年呵,该好好过一过,我下周准
到,你请了多少人呵?” 

  “你来了不就知道啦?”倩如常和云飞这样一来一去猜着谜,她就喜欢听云飞
当真胡乱地去猜,孰料今天云飞却不象平常那么好兴致,只是答应了一声。 
   

  “哎,我刚才听到草坪上有人弹琴唱歌啦,”倩如东拉西扯地聊着闲话,“好
长时间没听到了呢。不过可不如你们那会儿――” 

  “怎么呢?”云飞淡淡地回答――毕业后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认为吉它
只是属于某一段岁月的心情,有过也就罢了。校园里年复一年会上演着同样的故事
,一代代的校园歌手会唱起同样心情的歌,这样的经历,这样的心情,谁不曾体验
过几回?只是过得几年,就自然而然地淡了,“我也好长时间没弹了。”他意兴索
然地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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