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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hongNanHai (中南海的瞌睡虫◎燕无心以出岫◎学补心术), 信区: Reading
标 题: 1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6月26日19:11:09 星期三), 站内信件
(十六)
如果把城市比作人,成都就是个不求上进的流浪汉,无所事事,看上去却很快乐。
成都话软得粘耳朵,说起来让人火气顿消。成都人也是有名的闲散,跷脚端着茶杯
,在藤椅上、在麻将桌边,一生就象一个短短的黄昏。走进青羊宫、武候祠、杜甫
草堂,在历史的门里门外,总是坐着太多无所事事的人,花5块钱买一杯茶坐上一
天,把日子过得象沏过几十回的茶叶一样清淡无味。
周末跟李良、王大头他们在草堂打麻将,李良和叶梅因为一张牌的事吵了起来,叶
梅粉脸通红,李良小脸煞白,都气鼓鼓的。我和王大头赶紧解劝,说你们俩还在蜜
月中呢,就为一张牌,值不值得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王大头郑重提议:“要
不我们都躲开,你们俩就地那个一下去去火?”我捧腹大笑,赵悦在旁边也扑哧一
声。叶梅板着脸,还在不依不饶地说:“心眼那么小,还算什么男人?!”李良一
下子瞪圆了眼睛,看样子立马就要动用蛤蟆神功,我赶紧把他架到一旁,回头对叶
梅说一人少说一句吧。叶梅远远地瞪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麻将是打不下去了,大家默默地端起茶杯,我心想晦气晦气,李良还欠我200块呢
。好容易混到吃午饭,李良开车带我们到大中华酒楼,老板笑嘻嘻地迎出来,说李
总好久不见啊,你上次存的五粮液都快放坏了。王大头说有钱的娃儿是不同,穿得
都是灯草绒,到哪里都有人吹捧,老板拍着手笑。席间王大头讲了几个黄段子,听
得我食欲大起,低头猛吃三文鱼,王大头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了,我抬头来,看见
李良两口子表情又不对,斗鸡一样互相瞪着,看样子要不是隔着桌子,早就咬成一
团了。我在李良眼前摇了摇手,隔断了四道愤怒幽怨的目光,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想
,唉,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吃完饭大家一哄而散,王大头夫妇说要去看房子,这对腐败份子又嫌房子小了;李
良带着叶梅回家,估计战争还将继续,不知道谁会脸上挂花,谁会屁股青肿;赵悦
遮遮掩掩地暗示,希望我陪她去逛街,我断然拒绝,说要回公司加班,写一份述职
报告。
我们有日子没吵架了,彼此都感觉有点疏远和陌生。不过从表面上看起来,我们比
任何时候都要恩爱:出门前相视一笑,回家后相视一笑,谁有事要晚点回来,都会
主动打电话请假,周卫东很是奇怪,问我:“陈哥什么时候变成新好男人了?”我
笑了一笑,觉得嘴里发苦。我没跟赵悦提起那天电话的事,从卡卡都回来后,我进
卫生间冲凉,听见她在外面小声地打电话,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也没听清
到底说些什么。出来后赵悦不自然地笑了笑,看起来丑陋无比。从那以后我开始留
心她的行踪,偷着检查她的皮包,翻看她换下来的内裤,我这么做的时候心情复杂
,不知道想发现些什么,发现了以后又该怎么办,为此我有点恨我自己,太懦弱,
不象个男人。
不知道是我粗心,还是赵悦的作案手段高明,最近一段时间没发现什么可疑迹象。
当然,没有发现不代表没有发生,从赵悦跟我作爱时轻微的抗拒表情、作完爱后的
茫然眼神,我都能感觉到些什么。三个月前,赵悦对我说她有情人,我相信她那时
是清白的,现在她一口否认,就说明她已经被涂黑了。李良说我的生活盛产悖论,
但悖论只会让我更聪明,我冷笑着想。
我的述职报告已经写了七八千字,先介绍我的成长历程,怎样从普通一兵成长为一
名经理人的,这是借用王大头的说法,他去年在公安系统的演讲比赛中得了一等奖
,题目就是《从普通一兵到派出所所长》,拿奖后他乐不可支,向我和李良煊耀了
好几次,直到我们把“普通一兵”说成“普通一逼”他才闭嘴。介绍完成长历程,
跟着鼓吹自己的功劳苦劳,把当年光着膀子扛货的事也翻出来了。整个报告有理有
节,夹叙夹议,有总结有规划,有抒情有赞美,我自己看着都得意,相信一定会击
中总公司那帮饭桶。传真完报告,我靠着椅子臭美了一会儿,在心里展望陈重总经
理的绝世风采:开着雅阁,挎着美女,包里满当当的钞票。提到美女,我突然想起
上次喝茶时认识的一个姑娘,在玉林南路开网吧的,好象叫牛什么,身材修长,胸
部高耸,圆圆的脸上总挂着色眯眯的笑。她那天好象对我很有兴趣,不时拿眼睛瞟
我,最后还给我留了个电话,说“有空出来一起耍哈”。
我在抽屉里翻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电话,心里一阵狂喜。按号码拨过去,听
见对面声音嘈杂,一个男的问我找谁,我说我找小牛,他说什么小牛小驴的,“打
错了!”我不死心,又拨过去,对方一听见我的声音就开始骂:“日XXXX,告诉过
你打错了!”说着砰地挂了电话。我火冒万丈,不顾一切地又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对方刚拿起话筒我就大骂:“我日XXXX日你妹日你老婆!日你老婆!!日你老婆
!!!”
从楼上下来后心里仍然忿忿不平,看街上每个人都象欠我的钱。到停车场看了一下
,桑塔纳又不在,肯定又是刘三这家伙开走了,我无名火起,咬着牙拨通了他的手
机,这是一个多月来我第一次跟他私下联系,刘三问我什么事,我说我要用车,赶
紧开回来,他说他妹妹搬家,想用车拉一下东西。我说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陪客
户去汽修厂,刘三悻悻地把车开回来,看见我一点表情都没有,哐当关上车门,扭
头就走了,我盯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心想你他妈小人一个,还敢跟老子发脾气?
刘三工资比我低不了多少,每月4000多,再加上提成,好的时候经常过万。不过这
厮特别狗气,一起出去吃饭,从来没见他掏过口袋,周卫东几次骂他“铁裤裆”,
他们俩有点象当初的我和董胖子,面和心不和,总是得着机会就互相打击,我常常
是两边安抚,打几巴掌揉一揉,惹急了干脆就各打五十大板,所以他们也不敢闹得
太过分。周卫东脾气有点象我,大手大脚地花钱,见了美女流口水,要不是因为他
整天大咧咧地给我捅漏子,肯定比刘三要混得好。前两天我抓住刘三的一点小辫子
,硬是把他的工资降了600块,董胖子也拿我没办法,据说刘三气得直跳。
想起公司的事我就有点想念赵燕,五一过后她请了几天病假,后来干脆就辞职了。
我作了半天的思想工作,从改革开放说到WTO,从海湾战争说到911撞楼,国际国内
形势分析了个遍,把嘴都说破了也没把她留下来。走之前她到我办公室坐了一下,
眼圈发红,看起来依依不舍,我心里也一跳一跳的。漫无边际地扯了半天,赵燕交
代了他和驴子的关系,听那意思早就睡过无数回了,我心里酸水直冒。赵燕最后叮
嘱我一定要提高警惕,“你呀,不算好人,坏也没坏到家,还有点傻乎乎的善良,
恐怕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我开着车拐上大学路,路边有几家炝火冒烟的烧烤摊,衣着寒酸、脸面干净的大学
生们三三两两地在街上闲逛。现在的大学生比我们当年更开放,除了扫舞盲、扫计
算机盲,据说还有扫处女、扫童男的。校门口的录像厅一过12点就来黄的,心灵脆
弱身体坚强的时代娇子们经常会边看边模仿。王大头有一次抽调到这个区突击检查
,在包厢里抓了一对现行,坐在椅子上干的,女上男下,其乐滔滔,王大头拿手电
照他们,还被呵斥了一句:“看什么看?我买过票了!”
我今天就是想出来猎艳。赵燕说我有时候冒傻气,想想真的是这样,赵悦现在不定
躺在谁怀里呢。孙总有句名言:人生在世,食色二字。他算是看透了。我点上一支
娇子,心想这辈子委曲谁也不能委曲自己,风流趁年少,能快活一刻就快活一刻。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女生,看样子有1米65左右,细腰丰臀,背影十分动人,我慢慢
把车开过去,探出头来问:“美女,去不去泡酒吧?”她白我一眼,骂了一句“脑
壳有包”,这姑娘的前半部分也就是50分的水平,还挺拿自己当盘菜的,我悻悻地
想。
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个合意的,要不然就挎着男朋友。我下车买了一瓶蓝剑纯生,烤
了几串牛肉和香肠,一面吃一面东张西望。我今天是打定主意在这儿混了,看见我
满意的我就过去搭讪两句,问她去不去泡吧。这是我猎艳的基本功:脸皮厚,百折
不挠。我长得不算难看,西装革履的,还开着车,比那些青不楞登的大学生要有魅
力的多,只要不怕失败,就一定会成功。
半个小时我尝试了四次,四次全都失败,被翻白眼两次,称为神经病一次,最后一
个姑娘倒没有正面拒绝,只是说她晚上有事,改天吧。烧烤摊老板不怀好意地瞪着
我,我坐不住了,在心里盘算是继续等下去呢,还是找个OK厅去光顾职业女性。这
时李良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十分严肃:“你说话方不方便?”我说你说吧,什么
事?他命令似的对我说:“你带我去找个鸡。”我说烂人,你不是吃错药了吧,你
不是号称永不嫖妓的吗?再说,叶梅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我掐死啊。他不耐烦地
打断了我的话,说少跟老子提这个,你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了。我只好说好吧好
吧,我去我去,“不过你要只是为了跟叶梅赌气,我劝你再想一想,那可是你的原
则啊。”他沉默了一会,忽然提高了声音,尖着嗓子问我:“我对谁忠诚?谁值得
我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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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仰止 ▁▃▅▇▇▅▃▁ 我说我爱你
景行行止 ╭┼╮ ▌ ╭┼╮ 你就满足了
虽不能至 ╱ │ ╲ ▌ ╱ │ ╲ 你搂着我
心想往之 ◥██◤ ▌ ◥██◤ 我就很安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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