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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uietsea (mm是小骨头·偶是小狗狗), 信区: Reading
标 题: 2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7月02日21:39:48 星期二), 站内信件
老板面试过我之后,再也没有了下文。董胖子还在安安稳稳地作他的总经理,肚子
高挺屁股猛撅,说话的调门一天比一天高,喷出的唾沫能 淹死活人,反动气焰十分嚣
张。周卫东总结了三句他最爱说的话,分别是:1、那你就错了!2、我的字不是随便签
的;3、你可以不同意,但 不能不服从;说完后学着董胖子的样子腆肚而行,问我:“
陈重,你——敢不服么?”我拍着桌子大笑,说牛逼牛逼,太与时俱进了。
这两个月不太好过,董某无视总公司的批示,让会计每月扣我五千,又遇上销售淡
季,每月发到手的还不到3000块,要不是还有点老本撑 着,我早就宣告破产了。上周
末在滨江饭店看见杰尼亚西装打折,最便宜的一套只要4600,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
放弃。我快30岁了,未 来不远,应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了。
我给人力资源中心的刘总打过一次电话,遮遮掩掩地问他,四川公司有没有什么新
的安排。他一改前日的热情,冷冰冰地说先把手头的工作 做好吧,不要想得太多。我
心里凉了半截,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想来一定是董胖子又给我下了猛药。这厮八
月底自费去了一趟上海, 回来后变得异常生猛,销售部大事小事他都要插上一腿,还
强硬地否决了我罢免刘三的提案,我指责刘三能力低下,说重庆老赖对他意见很 大。
董胖子骚哄哄地叨着烟斗学邱吉尔,说那你就错了,客户的意见不能不听,但也不能全
听,用人问题我说了算,“你可以不同意,但不 能不服从。”我当时很想跳上去扑打
他,周卫东使了个眼色,生生把我拖开。
重庆老赖欠我的五万块至今还没兑现,我打电话斥责他不讲信用,他跟我打哈哈,
说你们任务压得那么紧,我所有的家当都投进去了,你再 等等吧,等这批货出手,我
亲自给你送过来。我差一点骂出声,心想你他妈上千万的身家,区区的五万都拿不出来
,真把老子当瓜娃子了? 这事有点不妙,这家伙是出了名的黑心,不定在打什么鬼主
意呢。但好在我当时多了个心眼,所有发货回款的证据都捏在手里,就算他赖掉 我的
那部分,欠公司的他也逃不掉。
公司的事让我心灰意冷。升官看来没指望了,每月五千地扣下去,要扣到2007年,
恐怕台湾都解放了,我屁股上的债也没还清。跟周卫东聊 起这事,他一个劲地鼓动我
跳槽,说你的债务最多算民事纠纷,不用负刑事责任。这小子一直鼓吹他是中国政法大
学的高材生,但毕业证破 破烂烂的,十分可疑。我估计他也没安什么好心,肯定想我
走了好给他腾地方。上周他拿了几张报销单进来,我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多问了 两句
,他立刻阴下脸,质问我:“你不也这么报的吗?”我二话没说就签了字,心想人啊,
谁跟谁是真的呢?
无论如何我都要坚持到今年年底,年终双薪加上预扣的提成奖金,大概有二万多,
不算小数目了。另外十月份搞冬季订货会,销售政策由我 来制订,又可以趁机捞点钱
,现在走了就太可惜了。今年事事不顺,希望捱过这几个月,到明年会好一些,我妈找
人给我算了一卦,说29岁 是我大红大紫的年头,从政则连升N级,经商则财如潮水,就
算什么都不做,走路也会踢到钱包。我听后关起门来偷偷笑了一场,笑得泪光闪 闪。
人生嘛,要是连希望都没有了,还活个什么劲?
老太太还在为我那套房子揪心,坚决要求我去讨个公道。我五体投地,拱手作揖,
说娘啊娘,你饶了我行不行?你就当是你儿得病花的钱不 行么?她瞪我一眼没说话,
气鼓鼓地跟萝卜白菜们发威去了。我想多亏我没告诉她赵悦有外遇,否则老太太肯定要
去找她拼命。
我妈这些年 坚持练功,走梅花桩、耍螳螂拳,精通法*轮*功之外的各派绝学,
一套太极剑舞得虎虎生风,相信赵悦在她面前走不了几个回合。
我那天在西门车站一带到处乱转,把油烧光了也没找到赵悦和杨涛的尸体。回金海
湾问了一下,前台小姐说看见一男一女走了出去,表情没 注意,女的低着头,男的好
象手脚不太老实,又搂又抱的,大是有伤风化。我听得心里象长了草,闷闷不乐地掐灭
烟头,回到车上对准自己 的脑门乓地一拳,金光闪耀时我想:我他妈的究竟是赢了,
还是输了?
他们结婚时给王大头和李良都发了帖子。
王大头向我表忠心,说打死我他也不会去,“有那闲钱还不如拿来擦屁股。”李良
认为王大头的作法可能会导致肛门铅含量过高,征询我了 的意见后,他以陈重观察员
的身份前往道贺,还送了个600元的红包。
据说婚礼很隆重,贺客满堂,还请了成都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据说赵悦的婚纱很
漂亮,憨态可掬,笑得象花儿一样。据说她替杨涛挡了不 少酒,有人开玩笑,说你是
不是怕他喝醉了不能洞房,赵悦把头靠在杨涛肩膀上,笑眯眯地说“当然”。李良说我
看不下去了,走的时候没 有人理我,“说实话,我们都看走眼了,赵悦其实比你坚强
。”
那天我在内江。
两瓶剑南春喝光,我渐渐高兴起来,天花板晃晃悠悠的,世界斑斓可爱,王宇的脸
忽远忽近,嘴唇张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忽然哈哈大 笑,拍得桌子砰砰作响,所
有人都扭过头来冷冷地望着我。王宇说笑你妈个球,你什么事那么高兴?我笑得眼泪直
流,说我老婆今天结 婚,“咱们为她…再干一杯!”他说你娃真是喝多了,满嘴驴屁
。刚端起杯子,我就一屁股出溜到地上,头重重地磕在桌沿上,他急忙把来 扶我,问
我:“你没事吧?”
我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日你妈,你少装好人…呜呜…谁他妈都想害
我,都给老子滚…呜呜…”
内江鸿发酒楼。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街上行人纷纷驻足,指
指点点地大笑。在街的另一侧,华灯如水,一对新人珠玉 满头,仪态万方地登上彩车
,在一片欢呼声中缓缓驶向他们幸福温暖的家。
从内江回来的第三天,王大头神神秘秘地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去他们局一趟。我
正睡得香甜,一看表才凌晨三点钟,心下狂怒,骂了一声 棰子,刚想挂机,被他一声
喊住:“快来!是李良,出事了!”
我以前问过李良,他的货是从哪里搞来的。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说,继续问下去,他
就要翻白眼:“你问这个干什么?想去告密啊?”其实他 不说我也知道,从攀枝花过
来的货,主要集中在两个地方交易:东面的万年场、北面的驷马桥。李良十有八九是去
的驷马桥。
我赶到的时候他正哆哆嗦嗦地蹲在墙角,脚上没穿鞋,两只手紧紧铐在背后。脸上
青一块红一块的,嘴角还带着血,身上的衬衫撕得粉碎, 露出苍白干瘦的胸膛。一看
见我,他飞快地扭过脸去,肩膀一耸一耸的,我看了很心疼,解下外衣给他披上,搂着
他的肩膀说李良不用怕, 我和大头都在这里,一定保你没事。
大头说李良纯属倒霉,刚拿到手就被警察扑倒在地,他可能是昏头了,挣扎的时候
死死地抓住人家的老二不放,那个警察脸都绿了,现在还 躺在隔壁叫唤。王大头说要
不是我及时赶到,李良今晚不知道要挨多少打。我问他该怎么办,他搓了搓手指头,说
还能怎么办,花钱 呗,“今晚一定要把人弄出去,一过了夜就麻烦了。”我问要多少
,他伸出肥厚的手掌比划了一下。我倒吸了一口气,说要那么多?他神色 严峻,说50
万还不一定够,你知道李良手里的货有多少?——“100多克!至少判10年!”我说这
么晚了,到哪儿搞这么多钱去?他探头出去 看了看,关上门,低声说钱可以缓两天再
给,我已经给经办人员说好了,只要李良写个条子就行。我看着他崭新的警服,心里感
觉不大对 头,半天没说话,一面抽烟一面斜着眼看他。大头急了,指天发誓,“我他
妈要是吃李良一分钱,我就是狗娘养的!”
大二下学期,老大和王大头为了30元赌债大打出手,王大头举着拖把,老大挥舞着
凳子,两个都是重量级的选手,翻翻滚滚地厮杀了一分 钟,整间宿舍都差点塌掉,我
的脸盆、饭盒、镜子、书架全在那一役中损失殆尽。武斗过后继之以文斗,两位选手隔
着桌子怒骂不止,王大 头说欠债不还就是驴日的,老大急怒欲狂,凌空飞腿数次,声
称要立取王大头性命,我和陈超死死抱住,估计胳膊都拉长了几公分。老大挣 了半天
挣不脱,恨恨地骂道:“操你妈!一分钱你都看得比你爹还大!”
把李良背上三楼,我累得直喘粗气,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起不来了。在公安局没看
清楚,回来后才发现李良伤得不轻,腿上全是血,手腕肿 起多高,还不住声地咳嗽。
我翻箱倒柜地找出点红花油,一面帮他擦一面讲我心中的疑点,“1、经办人员我一个
都没见到,钱的事全是他一 个人说的;2、他平时从来不穿警服,为什么今天晚上穿得
那么整齐?3、他完全可以自己跟你说,为什么还要把我叫上?”李良紧皱眉头, 大口
大口地吸气,好象疼得很厉害。我正说得来劲,他突然一把将我推开,面朝大门,说:
“进来呀大头,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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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朝上我去上网;
反面朝上我去游戏;
硬币要是立起来的话,我就去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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