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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edfox (有红色的狐狸吗?),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一个伪广告人的成长历程-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5月28日11:19:31 星期天), 站内信件
第二天,受到奥先生的邀请,我们亲自前往他的行为艺术馆参观。那是个小四
合院儿,坐落在北京东城区的一片即将拆迁的居民区内,进了院儿,一眼就见到一
个半大小孩儿嘴里叼着一把钢勺儿,仰首挺胸地望着天空,脚下踩着一把破烂不堪
的小木头凳儿,这时候奥先生出来迎接我们,见我看得正来劲就解释道:"这是我
们的新作品,名字就叫做'我就不搬我怕谁',是表示人类在受到非自然力因素制约
下以大无畏精神对抗的一种理念",刘胖子不识相,走到小孩儿旁边问:"嘿,你们
这儿什么时候拆迁啊?站了多久了?",小孩没搭理他,嘴里自顾自含糊不清地喊
着:"我就不搬我怕谁"。进了屋,见到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妇女正用一块儿红
毛巾墩地,累得一身大汗,见了人进来也不抬头,奥先生又说:"这个是几年前的
作品了,我觉得很有警世意义就没撤,这个作品的名字是'月的那边是家乡',讲述
一种现代人类无论身处何方都深情向往出生地的原乡情结",话音未落,那妇女喘
着粗气站起来说:"你别光说,到里屋去帮我把毛巾洗洗",一听也是江浙口音,我
笑着问奥先生:"没猜错的话,这位艺术工作者是您的夫人吧?",奥先生点了点头
说:"坐,别楞着,咱们先聊聊关于向社会发出捐款申请的事宜"。于涛嘻皮笑脸凑
到奥先生旁边问:"奥老师,当初您是怎么把师母骗到手的?",奥先生一楞,朝着
他太太的背影瞄了一眼,回过头来说道:"我们不是包办婚姻,纯属自由恋爱"。这
时候范小姐脸色有点不对,她问:"奥先生的作品固然是好,可是我们从中没有感
受到您当初告诉我的那种强烈的冲击力啊",奥先生解释道:"现在全世界的艺术行
为都有同一个走向,那就是内敛,从外表上你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只有深入到最核
心的部分去体会、去发现、去感受,才能得到那种来自人类内心最深隧的震撼",
范小姐有点不耐烦:"明告诉你吧,奥先生,我们都特别没文化,您有没有什么比
较外向和表象的作品,我们想见识一下",这时候院子里铃声大作,奥先生脸色大
变,正表演着那个"我就不搬我怕谁"的小孩儿"嗖"的一声窜进屋去,奥先生说:"
现在是我们每周更新的作品,名叫'感性涅磐',是阐述人类不断破坏生态环境后遭
到大自然无情报复的概念,我没听他说完,跑上去把院门儿开了,冲进来俩民警,
一进来就说:"嘿,克里木,这次可算逮着你了,上次你在东四摆地摊儿用充水猪
肉冒充羊肉串没抓你丫也就算了,前两天居委会大妈举报你,说你正策划着一个什
么饮食家协会到处骗钱",我一听就急了,我跟民警同志说:"这是我们的行为艺术
家奥格威先生,你们认错人了",民警同志一声冷笑,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小伙子
,这是我们这片有名的新疆大骗子,原名克里木,正业是烤羊肉串儿,怎么着?扎
了你们多少款?",刘胖子来劲了,上前诉说:"民警同志,一开始我就看出苗头不
对,得亏您发现的及时"。范小姐心里这叫一搓火,狠狠地朝奥先生抛了个白眼过
去:"臭丫挺的,以后别让我在东城区再见着你",接着一挥手跟我们说:"同志们
,走!"。
回了公司,行政总监张小姐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一见我们进门,赶紧寒喧
:"范总,怎么样,密斯托奥格威的行为艺术感觉如何?可惜这次我没去,一定非
常精彩吧",范总监仰天长啸:"哎,出师未捷身先死",旁边刘胖子跟着瞎贫,没
头没脑接一了句"留取丹心照汗青",范小姐正愁无处泻火,一听这话,转身说道:
"刘先生,昨天交代给你的那个洗衣机报广你完成的怎么样了?为什么每一次交给
你的任务你总不能按时完成?公司没有那么多钱养一闲人,你身为艺术总监,总不
能带着头怠工啊....",刘胖子被抢白了一顿,没敢再搭茬,溜溜进电脑室去了。
我和于涛一看情形也不对,四目相对,口中暗念"撤",一转身也消失无踪,空余张
小姐一人独守前台。于涛在办公室里品着一杯袋泡减肥茶,嘴里念念有词,张小姐
走进来问:"于总监,你们上午去的那个行为艺术馆感觉怎么样?说说吧,我对高
雅艺术一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次能有机会和他们合作,我非常地感兴趣啊",
于涛撇了撇嘴,朝张小姐使了个眼色:"去问宁总监,他是文化人,这事我说不清
楚",张小姐转身走过来问我,我也是讪讪地说不出什么来,只说了一句:"那玩艺
儿忒深,我们这些俗人实在看不懂",张小姐急了:"你们不懂的东西也许我懂啊,
要知道,艺术是需要灵气的,有的人受过再多教育他还是没有灵气",说到这儿,
她好象突然想起来什么来,在我对面坐下继续说:"对不起,宁总,我这话不是针
对你们,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是看不懂,也可以给自己一些自由的想象空间去理解嘛
",我点了点头说:"对,张小姐言之有礼,可是我们实在是太俗,这次铩羽而归我
们不后悔",张小姐有点不高兴:"哟,宁总监,这话可说的不对了,近朱者赤近墨
者黑,那依你这句话,你们说自己俗也就是连带我一起说了吧?是这意思吧?我就
算是从穷山沟里来的,你们也不能这么挤搭我呀,你....",一看情况不妙,我赶
紧连说带比划地解释,这时于涛拿腔拿调说道:"说谁俗都行,就是不能说我们老
宁俗,谁说我跟谁急,老宁,赶紧让人准备笔墨纸砚,您把当年那首得意之作咏梅
诗再亮一手给张小姐看看",我连说不敢不敢,张小姐强烈要求一观,于涛也在一
边儿起哄,被缠得没办法了,我对着外面大吼:"夏总监,笔墨伺候",一张平整白
晰的熟宣铺就,一管刚柔相济的狼毫毛笔在手,一碟黑里透亮的香墨置侧,酝酿片
刻,气沉丹田,我运笔如飞,顷刻之间写下这么一首咏梅诗:"卧梅又闻花,暗枝
汇众滴。邀闻卧逝水,一枝笑春绿",写完之后我大汗淋漓,站在一旁假模假势端
详着,张小姐惊呼"好字!好诗!瞧瞧这意境,再瞧瞧这布局,宁总实非俗人也",
我客气着连称"承让承让",于涛多事,一脸坏笑说:"张总,这诗的确是好,您那
,就按着您的家乡话读一读,对,就是山西话您再好好念一遍,这诗中另有其意啊
",张小姐"喔?"的一声,摇头晃脑读将起来,山西话念得是字正腔圆、铿镪有力
,直读到最后一句时,于涛实在忍不住跟着大喊一声"一只小蠢驴",说完就跑,我
一看张小姐脸色大变,赶紧说道:"不好,时间晚了,我得接我媳妇下班去了,您
先念着,咱明儿见",说罢不由分说夺门而出,跑出五十米外回头看无人跟踪,始
放下心来,站在电梯旁开始喘粗气。这时才想起来刚才逃出来时候忘了收拾包,只
能壮起胆回去拿,走到公司门口时见张小姐怒气冲冲在前台侯着了,我臾笑着连连
点头走过去,走过她身旁时,听张小姐冷冷地甩来一句话:"无聊!",我说:"实
在对不住您了,我们哥几个一起呆久了,有时侯开起玩笑来收不住,您多担带",
这时候范小姐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见我在,说道:"宁总,你还没走啊?正好找你
有事,咱们新接了一单子,是帮一个洗衣机做电视广告,你今天晚上回去合计合计
,看能不能明儿早上过来出个电视分镜头脚本",我说:"行,那咱就明儿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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