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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ing (其实不想走),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激情烹调.SEX(5-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3月22日08:16:16 星期四), 站内信件

说了一阵子话，时间过去得还真快。转眼锅里就冒汽了，屋子里氤氲着诱人的香味，肚
子也不甘寂寞，添油加醋地叫了几声。当然它很快就不叫了，从第一口美味下去，到李
晓莞终于吃完所有的东西，它都在忙着收容食品，简直就忙得失声了。
　　得到满足的显然不只是肠胃，李晓莞的舌头也感受了一次奇妙的味觉之旅。眼睛收
获的视觉快感自然不用再罗嗦，舌头的意外遭遇倒是值得一提的。蒸熟的柿子椒提供了
5种味道：猪肉的鲜香，柿子椒的清香，辣酱的香辣，酱油的咸香，还有柿子椒里面影影
绰绰徘徊的一点儿微甜。西红柿则包含了更多的成分：虾肉清鲜，黄酒醇香，姜末辛香
，冰糖清甜，西红柿酸中带甜，白醋酸中带香。不过两只柿子椒和两只西红柿，仔细品
尝之下，却包含了这么多的层次，简直可说是含义无穷。要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闭上眼
睛囫囵吞下去，也难得体会到其中的妙处。李晓莞原本是想几口吃掉算了，转念一想，
觉得这样草率太对不起自己的劳动，才算没有让舌头错过这次快乐的盛宴，否则就又是
一次猪八戒吃人参果。他左边咬一口绿色食品，右边咬一口红色食品，只知道别有一番
滋味在舌尖儿，这些细腻的味道合起来又该叫做什么，则已经超越了他的表达能力。
　　他慢悠悠地吃着，突然又有一个发现。原来这柿子椒和西红柿虽然口感很不一样，
味道隐隐有相似之处，都是以香味作重点，贯穿其它的几种味道。区别当然也很明显，
西红柿在香味的背景中渲染了甜，柿子椒在香味的底子上突出了辣，一个甘之如饴，一
个热辣明快，都是鲜美异常。有趣的是，西红柿外表热情洋溢，内里的味道却非常柔和
缠绵；柿子椒颜色幽雅沉静，却给赋予了豪放爽快的滋味，实在是有意识的倒错。这个
小桃红，她也真是雕琢得太过了。
　　李晓莞忙着跟各种滋味打交道，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感叹，根本懒得再去想这菜究
竟姓甚名谁。据说当年那些睿智的人们为了给北京大学的一个湖取名字，竟然也想了好
久没有结果，最后实在计穷的时候，只好称作“未名湖”。他自己更不具备取名字的本
事，去猜测别人的心意也太难为人了，乐得等到最后看现成的答案。“我要做的就是，
吃掉这宜人的红色，吃掉这爽快的绿色。”他在心里自言自语说。但是就这么一句无意
中冒出来的话，却终于成全了他。
　　原来这个菜的名字就藏在《红楼梦》里。说简单也简单，那是一个非常著名的段落
，读过《红楼梦》的人就应该有印象，像他这样读过不下十遍的人完全应该更容易。可
是要在关键的时候想起来，却又真是太难了。一百二十回里包含了千言万语，谁知道小
桃红挑的是哪几个字？再说，还有别的名著在旁边干扰呢。
　　不管怎样，他敢确信自己已经猜中了。《红楼梦》里的西府海棠和芭蕉，因为颜色
分明得可爱，所以在贾元春省亲时，被贾宝玉借来作为院落的名称。当然他一开始用的
字眼是真够普通的，什么“红香绿玉”，简直就是青楼口吻，没有一点儿新意。多亏元
春点拨了他一下，薛宝钗又提醒了一下，才把“怡红快绿”四个字给逼了出来。贾宝玉
也从此成为怡红院主人，号称“怡红公子”，现在早就被互联网上的人盗用出了不下一
百个版本。当然啦，如果曹雪芹不多事设计这么一个情节，只怕小桃红也很难凭空生造
出如此可恶的一个迷题。
　　然而小桃红自己却一点儿没有为她给李晓莞制造的困难抱歉的意思。她在email里照
样轻松自如地解释着这个菜名的寓意，全然不顾对方是否能够真正明白她的话(李晓莞早
几年正经读过几天文学，尚且要费老大的劲才能勉强理解她的用心，要是碰上一个对这
些又复杂又麻烦的文学艺术之类比他更陌生的人，她岂不是十足的白辛苦？)，所以李晓
莞客观地认为这位女士真有些强人所难。
　　“《红楼梦》对所谓‘怡红快绿’有一段描写，很有意思。我当时读有关段落，莫
名其妙地觉得这里的红和绿似乎分别暗示薛宝钗和林黛玉的风格。薛宝钗性格开朗，是
热情的红色，处世却又温和得体，人缘很好。林黛玉天生忧郁，潇湘馆外也是绿得发冷
，舌头偏偏比剪刀还快，不得人心。所以‘怡红快绿院’被简称为‘怡红院’而不是‘
快绿院’，嫁给贾宝玉的只能是薛宝钗而不是林黛玉，真的是阴错阳差，命中注定。
　　因为有这种自作主张的解释，这道菜，附带纪念薛林二姝和她们苦心追逐却仍然可
悲的恋爱，尽管这不过是顺水人情。相比之下，现代的市井人物虽然难得让人欣赏，却
能糊里糊涂过上小康生活，实在幸运多了。
　　但是，《红楼梦》中的怡红快绿，绿的是芭蕉，红的是西府海棠，似乎说的是就春
天的景象。在春天，花朵盛开，枝叶繁茂，人们的感情也很有生机。所以春天是一个让
人热爱的季节。
　　只要说到婚恋，就不能不提到春天。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春天故事，每一个春
天，也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怡红快绿。”
　　李晓莞看了这封email，忍不住一阵发笑。小桃红原来是一专多能，不但管做菜，管
教导学生，还要顺便歪批名著，不知道她怎么忙得过来。像这样善于管理自己的时间，
在现代社会里也算是一个明显的长处。同时他又发现，这种关于性格的“怡红快绿”理
论，其实在冯青青一个人身上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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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水，时光如梭。要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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