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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dromeda (雨蝶),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北京西区故事(七)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Sep 3 08:05:06 2000), 转信
林戈到门厅,看见餐桌上米色的电话。她迟疑了一下,拿起话筒。是老面。
“你什么时候到的?没吃午饭吧?要不要给你买点回来?不然你煮点方便
面?”郑冰的声音史无前例的温柔。
林戈想起了日历上的那句批注,心头酸了一下。她想走,又有点不舍得。
她习惯性地抿抿鬓角的头发,其实头发已经短得用不着这个动作了。她小声说
:“好吧,你买点东西回来。我等你。”
“对了,我下午还要到学校给成绩单盖个章,你下午在我那儿睡一觉吧,
看会儿书也行。”郑冰挂了电话。
林戈弄不清自己在这个房间的身份,也睡不着。她上了阳台,楼前面是个
煤场,正对着烟囱,西面是一个中学的操场。林戈在阳台上发现了两双拖鞋,
一双大的,一双小一些。林戈有些起疑。她印象里童童的脚是很大的,和郑冰
穿差不多的尺码。林戈把自己短短的小脚伸进大大的拖鞋里,晃晃荡荡的。另
一双鞋是谁的?林戈试了试,竟然正合适。一瞬间里,她陶醉地想这是老面专
门给她准备的。后来想想,很多女孩的脚都差不多大的。
林戈开始检查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没有发现什么女孩的踪迹。门厅有一个
大的壁橱,可以躺进去一个人。里面都是郑冰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很时尚。郑
冰的老姐在一家德国服装公司供职,时不时给她弟弄些前卫行头来。林戈把衣
服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女孩的东西。她才放心了一点。林戈嘲笑自己:你算他
什么人?神经兮兮的。
过了一个钟头,郑冰还没有回来。林戈脱了板板的西服套裙,找副衣架挂
起来,钻进了蓝色的睡袋。睡袋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是老面常用的牌子。
林戈合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林戈在时间上和空间上都有点迷惑
的感觉。什么时候了,自己在哪儿?她想起自己是在老面的蜗居,时间?大概
刚刚过了黄昏吧。为甚麽老面还没有回来?她一时之间有点茫然。她听到钥匙
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我在街上闲逛了一下午。二强和耗子都有事,先走了。我把钥匙给了林戈
,自己也不知道为甚麽要那么做。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是因为她很现成?还是
……?不知道。我的脑子里都是童童的笑靥和童童的歌声。她唱的的确难听,
不过和她关联的一切我都难以忘却。上个月接到童童最后一封信,说她和一个
韩国摄影师同居一年多了。我觉得……恨自己还想她。她的肉体已经那么遥远
了,精神更是飘渺不可捉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姐说我该好好学学外语
,出国再读点书。是呀,出国……出去了做什么?为甚麽把钥匙给林戈?她今
天剪的小男孩头看起来是挺乖的……爱她吗?林戈?不知道。至少不讨厌吧。
不过太瘦了,那么神经质,眼睛里老是受了惊吓的表情……童童就总是那么平
衡健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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