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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dromeda (雨蝶),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北京西区故事（十八）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Sep  3 08:10:32 2000), 转信

    林戈摇下车窗，让初夏的夜风冷却一下发烫的脸颊。她胸口酸涩地堵着
一团东西，她惊恐得有点麻木了。郑冰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脸蛋低低
地说：“别怕。”林戈把头靠在郑冰胸前，问：“你怕不怕？”
    “怕？我为什么要怕？我怕你紧张，我有什么好怕的？”
    林戈忽然觉得其实以前她对郑冰心思的揣度非常可笑。她一直都不知道
郑冰在想什么，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人生始终充满了无法回忆的缺失的时刻
，无法到达的心灵的领地。她听着郑冰有力的心跳，知道自己可以和他作爱
，可以给他做饭，却无法……要是上帝给她一个机会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会变成老面的一束脑电波，去扫描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去扫描他最心动
的记忆。她以为郑冰会象自己一样忐忑得窒息，他其实对自己的第一次竟然
看得这么淡，他竟然无所谓……林戈清晰地感觉到一种爱的谦卑和被爱的高
高在上，这种对照象一瓶强酸灼烧着她的心，酸涩很快地弥漫了她的喉咙和
胸腔，眼泪奔流而下。林戈闭上眼，想象着自己如同祭坛上一块洁白的肉，
祭奠着一去不返的少女时代，而老面饶有兴味地翻动着观察着祭品，最后下
结论那不过是一块世俗的肉。
    她的眼泪落到老面手臂上，老面很奇怪，又顺着摸了摸她的脸，触到了
微温的泪水，不禁愣了一下。
    “你哭什么？不愿意？恩？”
    林戈沉默。老面的解释让她差点笑了。他们看起来如此亲密却竟然如此
隔膜，林戈搞不清楚男女之间除了迷惑与被迷惑，诱惑与被诱惑之外，还有
没有更致命的纽带更血肉相连的默契。
    “不说话？装什么有个性呀你，今天晚上在燕莎门口和你沫沫唧唧的那
小子是谁？你哭什么？想他了？要不把车开到他家门口？我送你上去？”
    林戈对司机喊：“师傅，停车！”还没等车停稳，她拉开车门，大步朝
前走去。郑冰让司机往前开了一段，停下来，下了车向林戈走过来。路边有
一块沙地，很滑，林戈的细高跟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跪在地上。丝袜破了
，膝盖也擦掉一大块皮，血慢慢地流下来。郑冰又打了一辆车，带着林戈去
了安贞医院，在急诊室包扎了一下回到郑冰的住处已经是凌晨3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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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oblivion 於 Jun 11 14:48:13 修改本文·[FROM:    166.11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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