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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dromeda (雨蝶),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北京西区故事（七十四）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Sep  3 08:30:36 2000), 转信

拂晓时分，林戈在初冬的风里走着，把深灰色的羊绒长大衣在身上裹裹紧，四周静谧得
听得见道路两旁的落叶在脚下变成碎屑的声音。往事，就象冬天的叶子那么干燥，脆弱
，禁不起记忆的倾轧，一碰就碎。她和郑冰失去了联系，这个人，就象风暴中海面上的
一颗雨滴，消失了，也许是蒸发，也许是流入大海，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滴水。不过是
形而上的一滴渴求的泪水和汗滴，在梦境里，依然是咸的。
  
  刘丽梅出事后不久，林戈就没有了郑冰的音信，打传呼，小姐告诉她机主已经停机；
打电话到他们家，她一说，"我是林戈"，对方就挂断电话；打电话到他公司，被告知他
早就停职。林戈甚至问了歌德学院，人家说目前我们没有这个学员。于是林戈很怕清晨
刚刚醒来的时刻，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总是怀疑根本就不曾有过郑冰这个人，一切都是
她歇斯底里的臆想和杜撰，于是她在这年的冬天，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常常凌晨4、5
点钟就起来穿好衣服下楼去散步。她不在意以前有过的伤害也罢，折磨也罢的种种切肤
之痛，她只想证明这个人存在过，现在依然存在着。
  
  有一次王奎宇打过个电话，是晚上九点。他在六部口音乐厅，可能刚刚看完什么演出
吧。他拨通了林戈的手机，说，"Amy, 我是Johnson. 你听 ---- 电报大楼在报时。"然
后林戈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了《东方红》的乐曲声，接着是悠长悠长的钟鸣。王奎宇没有
马上收线，林戈聆听着他的沉默，眼泪悄悄地滑下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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