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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 (石令宝), 信区: Reading
标  题: 请你留心我(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y 16 18:05:45 2000), 转信

电脑展完了之后是为期末考试弄的焦头烂额,我都快把这件事忘了。12月
31日那天班上搞了一个联欢会,各人正拿礼花条和彩纸屑互洒着
的时候我呼机响了,下楼找了个磁卡电话回机。
接电话的是个有点沉的男中音:"喂?"背景很静。
"请问谁呼25345?"
"是小章吧?"男中音语气活跃起来。"我跟你在北展见过面……半个月
前,记得吗?"
"我说呢,这个'刘先生'我怎么没点印象?怎么,你们公司要送电脑了?"
那头响起忍俊不禁的笑声。"你可真逗。"笑完了他说。"现在在哪呢?"
"班上搞了个联欢会。你呢?"
"哈……在公司加班,可怜吧?不过明天休息。明天你有什么活动?"
"呃--可能跟同学去逛批发市场吧。没想好。"
"正好我也想去买点东西给家里。帮我参谋参谋可以吗?"
想了想。"行啊。你说个时间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早十点,西单购物中心门口见,怎么样?"
"行,说定了。挂了。"
跟陌生人逛街我其实也是第一次。两个人没说多少话,只顾着一个劲东张
西望来掩饰各自的拘谨。
"就买这个吧。"最后他仿佛下了决心似的,把一盒标价五百多的花旗参放
进筐里。"我妈身体不太好。"望了望我想到什么:"饿了吧?我也是。一块
吃饭去?"
老实说我对他感觉不错。他一开始的彬彬有礼和表现出来的孝心给我留下
了根深蒂固的印象。即便之后他仿佛不经意地流露出来的举动也无损于这
一良好印象:在麦当劳排队定餐的时候他轻轻地扶着我的肩膀;在喝完杯
里的咖啡后,"走吧"他拍拍我的手背。
出了门他已经极其自然地牵住我的手。我的心激烈地跳着想着这样不太好吧
才头一次出来我对他也不了解,可是没有挣脱。手被他捏着很舒服。
"我们去看电影吧。"路过首都电影院时他突然说。
《不见不散》。99年头一部炒得火热的贺岁片。葛优和徐帆演了什么我都不
记得了,只记得开场没多久,他的胳膊从背后伸了过来放在我的腰上。 我
还记得那天他夹克里穿的是一件牦牛毛衣,靠着很暖。 

鹏峰住的是带家电的一居室,公司给他出一半房租。可他老早就计划着跳槽
--"你也知道,这样才能在北京站住脚。"他说。"要想做点事情就不能被小家
子气的感情栓着。"
屋里没有灯。他已经睡了?我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敲门。
吱呀一声开了,他的手把我拉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大衣滑到了地上,我能感觉到他身上
的热气。我们紧贴着往墙边挪动--床在那里,他已经把我压在了上面。
要不是因为喘不过气来我们是不会松开的,再这么亲吻下去我怀疑自己都要
窒息了。他的手开始迫不及待地解着我的衣扣。
"你知道吗?……呼你之后,我就关了灯坐在椅子上……想着你进来以后怎么
抓住你……"
"这么晚了呼我有什么事?"
"我要不这个时候呼你,"他狡黠地贴着我的耳朵:"……你会来么?"
话刚说完他又吻住了我,我已经有些晕忽了,伸出手去抱住了他的腰。他喘着
气去解皮带,可动作突然凝住了:"你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他还是那么小心谨慎。"你知道,出事就把我们两个人都毁了。"他不止一次这
么说,并且强迫我吃药。"我一个大男人还没什么,你还没毕业,一个年轻女孩……"
其实我也怕。上高三时级里就有一个女生怀上了偷偷找江湖大夫去打,流了一
地的血,没止住,送到医院人已经凉了。那个胎儿的父亲到底是谁也就成了
千古之迷,有说是她班里的某个男生,有说是别校的,因为曾经看见他们牵着手
在街上走,还有说是物理老师--这人的名头很"花"。是谁又怎么样呢?死都死了。
那个女生我认识。她原来是我们广播站的,主持"校园您早",扎着两条马尾;
有时披下来,别一个黑天鹅绒的卡子。
老实说药真难吃。吃了就头晕恶心,常常连着三两天都不舒服。我的例假也越
来越不规则,我怀疑就是给这闹的。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睡得少,最近晚上想事
特别多。 
可为了让鹏峰放心,我还得闭着眼睛吞了它。只有几次我趁他没看见,把药藏
在手心里,然后扔进厕所。
我也问过他,真要怀上了怎么办。
"赶紧流!"他斩钉截铁地说。"能药流就药流,这样你不会太辛苦。实在不行
……我可以帮你找人。"
"你会陪我去吗?"
"陪你去?"他好象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我?不会的。"
"绝对不会。"他强调。
我没有说话。我想起那个死掉的女生。她也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敲开江湖大夫的
房门的。
后来我又忍不住说:"要是我想生下来呢?"
这回他是看着外太空人了。"我没听错吧?"他紧张地问。"你不会真怀上了吧?"
"我只是说假如。假如,我不想去流,打算生下来呢?"
"没有假如。"他一如既往地斩钉截铁。"我不会认的。"
"我才不要你认呢!"这口气惹得我有点生气了。"有你这样的父亲有什么好。"
"反正我死不承认。"他嬉皮笑脸地说。"打死我也不承认。"
我跟鹏峰迟早要分的。其实早在我头次在他家过夜时就清楚这一点。"你知道,
我们都没有正式的北京户口,将来漂到哪还不知道。"他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而且我不想结婚。"
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把自己的初夜给了他。我是不是很轻浮?我想我还
是会看得开的,这个城市里的人好象都很看得开,看不开就没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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