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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yteek (反腐先锋★不思进娶),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你说你哪儿都敏感1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9月04日20:45:16 星期三), 站内信件

38

   zhijia:嗨!睡着了?
  朝鲜冷面:谁肯呀?
  zhijia:半天怎么不说话?
  朝鲜冷面:胡思乱想呢,顺便猜个事儿!
  zhijia:猜啥?
  朝鲜冷面:猜你长得啥样。
  zhijia:俗了吧!
  朝鲜冷面:我想高雅,心不做主儿!
  zhijia:当然是人样啦!你呢?
  朝鲜冷面:比人好点!
  zhijia:挖!观赏价值肯定高。
  朝鲜冷面:当然,门票最不济也得一张50。
  zhijia:那你发财啦!
  朝鲜冷面:哪儿呀,全TM让老板揣腰包里啦!
  zhijia:哈,你逗死我了!
  朝鲜冷面:别说“死”,说它我跟你急! 
  zhijia:说走手了:)
  朝鲜冷面:那就欢迎光顾了!
  zhijia:等吧,有机会:)
   朝鲜冷面:说真的,想过我长啥样没?
  zhijia:想过:)
  朝鲜冷面:说说!(并做正经状)
  zhijia:小眼大鼻阔嘴窄腮,短眉毛,哈啦子老长老长——哈哈
哈哈!
  朝鲜冷面:得,这也算一回。总还没跑出人样儿,尽管有点冤枉!
  zhijia:冤枉你了?  
   朝鲜冷面:旗杆旗杆!只不过很佩服你的胆量。
  zhijia:啥意思?
  朝鲜冷面:狠心糟塌一头正在痛苦中的少年狼啊!
  zhijia:无齿!!!  
  朝鲜冷面:咦?你怎知道我刚抽了自己俩嘴巴?(满地找牙状)。
  zhijia:好了,不给你逗了,看你渐渐开心,我也放心了,有空
再给我写一首吧?
  朝鲜冷面:写不了。
  zhijia:为啥?
  朝鲜冷面:对你了解不够,不知咋写了。
  zhijia:舌头象弹簧。
  朝鲜冷面:你弱我就强。
  zhijia:写不写?
  朝鲜冷面:干吗不写?但有要求。
  zhijia:说。
  朝鲜冷面:强烈要求加大见面密度!
  zhijia:怎个密法?
  朝鲜冷面:一周七次。
  zhijia:我还上学不?四次!
  朝鲜冷面:六次!
  zhijia:三次!
  朝鲜冷面:五次!
  zhijia:二次!
  朝鲜冷面:好,成交!不过是三次,嘿嘿!
  zhijia::)
  朝鲜冷面:笑啥?三次也太少了,要是我人和你在一起,24小
时都缠着你,你睡着了我都不走!
  zhijia:你想干吗?
  朝鲜冷面:替你站岗。嘿嘿!
  zhijia: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约定都要开心好吗?无论以后发
生什么事!
  朝鲜冷面:我试试吧!
  zhijia:不要试,现在就答应我。
  朝鲜冷面:好的。
  zhijia:击掌?
  朝鲜冷面:击掌!
  zhijia:啪——
   朝鲜冷面:你的手好暖:)
  zhijia::)
  朝鲜冷面:晚了吧,学校会锁门的!
  zhijia:呀,忘了,我得走了!
  朝鲜冷面:我送送你!
  zhijia:别送,路很近的。做个好梦!
  朝鲜冷面:争取梦见你!
  zhijia::)
  朝鲜冷面::)
  zhijia:88
朝鲜冷面:88


39

  再去郊县采访的前夜,我到“沁园春”找了苏楠。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对王林的了解居然还不足九牛一毛。
  当我以兴师问罪的口吻追问他俩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苏楠没
有说话,从抽屉里拿出王林的遗物。
  看到这些东西,仿佛又见到王林。
  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我不敢看它们,就让她给我讲离开市里到王林遇难这两天的事。

  苏楠说,那两天我俩一直在为谁辞职去打理“沁园春”更合适争
吵不休。
  我问苏楠是不是不相信林子,还是你有其它想法。
  苏楠说,都不是,这事情坏就坏在我被肝癌吓怕了。前一阵林子
总说肝区疼,我劝他做一次彻底检查,恰好医院有北京的专家会诊,
没想到这个专家的助手害了他。
  苏楠说,那个专家的助手错把别人的病理报告给了林子。林子这
些天一直在医院照顾我爸,多少也能看懂上面的意思,回来以后就蒙
头睡了。
  我问苏楠林子死前知道那是一场误会吗?
  苏楠遗憾地摇头。
  苏楠说,林子精神恍惚地出去乱转,后来误走了快车道让车撞了。
  我心里一阵紧缩,为王林的死不值。
  我哭着对苏楠说,林子的父母住在哪儿,我要去看看他们。
  苏楠说,林子这人很要强,总怕被别人瞧不起,其实他三岁的时
候父母中煤气死了,他跟一个远房表叔长大。大学的时候他跟别人说
住市里,其实他的家离市里足足有80公里。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
有一次他说醉话,我才知道。他醒了之后我问他怎么回事,没想到他
脸色大变,疯了一样从我身边逃开。
  我问苏楠是不是林子有点自卑。
  苏楠说,岂止是有点,后来林子一直躲着不敢见我。其实我怎么
会瞧不起他呢?我一直很敬重他,不然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苏楠说着说着啜不成声。
  我对苏楠说林子活着的时候有你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也算没白活
一回。
  苏楠哭着说,我们的关系也许不象你想象的那样亲密,说句话你
可能不信,林子从来没有吻过我。
  我怀疑苏楠故意标榜自己纯洁,从而侮辱了林子,突然生出一股
怒气。
  我对苏楠说,你给我闭嘴,再说我他妈抽你。
  苏楠没有理睬我,又说林子每次和我去你那儿的时候,我们那份
亲密样子都是他故意做给你看的,从你那儿一走他连我的手都不敢拉。
  我说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苏楠说其实我和林子在一起的时候很为难。每次在你面前不得不
和他配合,不过有一点我对得起林子,每次的卿卿我我都是发自我内
心的。
  苏楠说,如果我不追问他的那次醉话就好了,根本不会有这局面。
我越是对他好,他就觉得是可怜和施舍。在他死之前,我和他一直在
这种恶性循环中不能自拔。
  苏楠说,林子为了掩饰自卑,在学校拼命交朋友,谁有困难他第
一个冲锋在前,久而久之便在朋友中树立了威信。他每次听别人叫他
一声林哥,幸福的跟什么似的。
苏楠说,你的出现着实让林子快乐,那种快乐无法用任何一种东
西表达,他不只一次地对我说西门这小子和他是几千年才修成的缘,
他把你不仅当成亲兄弟,更让我吃惊地是他干脆把你当成他自己。他
纵容你所有的缺点,他甚至快乐地接受你的惩罚和捉弄,他说他在你
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把身心给了你,象个无名英雄。苏楠说,因为他能
感觉到你和他一样,也是一个有着深深的自卑的人。

  我真听不下去了。
  我在林子面前永远都是罪人。
  我对林子的情感不过是他对我的万分之一。
  我在心里说,林子,我何尝不是把你当成亲兄弟?我只有在你面
前才象一朵花一样完全的开放,只不过我不知道你内心的痛苦,我把
你当成了无忧无虑的快乐之神。
  林子,因为你的宽容,我在你面前永远是一个自私的小人。
  苏楠说,你不必自责,林子对你对我的感情都是甘心情愿付出的,
他也很快乐。
  我突然盯住苏楠的眼睛,沉声说,苏楠你说实话,你爱林子吗?
  苏楠说,爱。
  我说,能告诉我林子哪些地方值得你爱吗?
  苏楠说,他的真诚。
  我说,林子的真诚象孩子一样,恐怕今生今世我们也不能做到,
比起他的心,我觉得我连毛发都丑陋、肮脏。
  苏楠说,你想知道林子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说,是什么?
  苏楠不回答,起身从那些遗物中拿出一张卡纸。
  卡纸上贴着我的黑白照片。
  那是上个月林子亲手拍摄、冲洗的,他说要给我制作一个标准像,
万一有天我当个市长、省长什么的用得着。
  照片下面有一团乱糟糟的字,我看不清。
  苏楠说,字是林子临死前闭着眼睛写的,当时我也看不清,就大
声问他写得什么,他当时说不清话了,但还是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他写
的是“哥们儿,我他妈真想跟你一块儿活着”。
  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喉咙,“嗷”地一声哭嚎。
  苏楠被我的哭声 得更是流泪满面。
  我颤抖着手在那些遗物里找出林子一张嘻皮笑脸的照片,捂在手
里,感到一颗心燃烧得只剩下一团灰烬。
  不知什么时候,我哭着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苏楠象一只猫一样偎在我的怀里,睫毛上一滴泪还
未落下。
我慢慢用左手食指把它从睫毛上粘下来,呆呆地看着。
那滴泪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尘……

40

    在我又回到那个郊县采访的日子里,除了工作睡觉,几乎用所有
时间思考着同一个问题:这个城市,还值得我留下来吗?
  我把心一分为二,听着它们各持一辞的争吵:
  离开这个城市,因为它不是属于你的!
  为什么要走,这里曾有和你最要好的朋友!
  只有离开才能忘掉失去朋友的痛苦!
  忘掉痛苦意味着忘掉朋友,你能忘了王林?
  那就一直痛苦下去?
  不!不会的,我答应过zhijia,以后要快乐地活着。
  网络上扯淡的话你也相信,真他妈小儿科。
  网络怎么啦?zhijia不是人吗?
  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玩虚的,走了算了。
  不仁不义;
  你他妈说谁呢?
  说你呢,怎么着?
  你凭什么说我?
  苏楠和璇璇都对你不错,你能一走了之?
  那有什么办法,留下来更没意思。
  你走了倒好,这下全他妈散了!
  散就散吧,天下本来就没有不散的筵席,全当是他妈一场恶梦。
  我怕我做不到。
  那是你没种!
  谁说我没种,走就走!
  什么时候走?
  让我想想。
  嗨,你真他妈粘糊。
  ……
  半晌,两片心同时骂我:你他妈到底想好没有?
  我咬着牙说:想好了。
  两片心同时问:怎么着?
  我说:走,不辞而别,爱他妈咋着就咋着吧!
  两片心同时说:行,你小子挺象西门庆。

  自从有了这个念头,我开始收拾手边未完成的工作。
  曾有一度,我想给苏楠写一封长信,说说对她和这个城市的感受。
但转念一想,既然人都走了还留什么念想,说的再好也于事无补。
  我也曾几次想去“沁园春”不动声色地见她最后一面,但我怕见
了面会把自己的心思说破。
至于璇璇,我和她八字都没一撇,就全当是一个没做成的梦吧。

  1997年12月7日夜8点20分,我硬挺着胸膛走出电视台
的大门口。
  我礼貌地朝门卫笑了笑,在我记忆里我从未对他笑过。
  在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我身上带了三件值得一生珍藏和怀念的
东西:一是王林送给我的手机,一是王林给我拍的那张照片和上面乱
糟糟的字迹,一是王林嘻皮笑脸的遗像。
  走在街上,我看着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
感受。
  我从来就不相信一个城市有好客或者傲漫之说,它根本不懂你的
感受,你哭笑都与它无关。某一天一个人死了,它不会幸灾乐祸,某
一天有一个人出生了,它也不会喜气洋洋。
  人,除了对自己的心倾诉喜怒哀乐, 就是对朋友发泄。
  因为朋友是你的情感寄托。
  至于城市,它是那么多和你毫不相干的、不在乎你生离死别和喜
怒哀乐的人们共同搭建的露天舞台。
  城市象婊子的性器,谁都可以来去,无情无义。
  然而,你却是自由的。
  二者格格不入。

--
    这些年以来,
    我慢慢地学会了接受现实,
    人毕竟不能一辈子活在梦里吧,
    也许你不相信,
    三年前像你这种长相的人我是绝对不会看第二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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