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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yteek (反腐先锋★不思进娶),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你说你哪儿都敏感3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9月05日10:27:34 星期四),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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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小华的故乡居然是云涯山下一个风景非常好的小村庄。
  云涯山,这个让我很少想起来的地方,曾有过一场雨,一位披着齐腰长发
的女孩,一次醉后的冲动与疯狂。
看着车窗外似曾相识的崎岖山路,我想起去年在这儿泼命追赶那辆汽车的
情景。
那个女孩把手伸出车窗挥了挥就消失了。
我没有把她的留言当回事。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她。
  我把她丢了。
而今,我又来到这里,可是我的腿却不能奔跑了。
生活总是这样反复无常,命运总是把人捉弄的面目全非。

  临近正午,公共汽车驶进一座路边只有两间石屋的车站后院。
  小华对我说:“西门,车还得停会儿,下来透透气吧!”
  我说:“带着轮椅上上下下太不方便,算了。”
  “下来吧,还有三里路到家,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都快被闷死了。”
  “那好吧,你帮我一把。”
  小华先把我扶到汽车座椅上,然后把轮椅弄下车,接着把带的一大堆东西
搬下来。
  几位好心人帮着小华把我从车上架下来放到轮椅上,我长长透了一口气。
  我高兴地说:“车里太热,虽然外面太阳毒了些,可是风吹得有那么点意思,
凉快。”
  小华说:“这里空气好,环境好,最适合疗养了。”
  我说:“行,反正我现在跟提前病退差不多!”
我说着将轮椅挪到汽车的左前方,向远处望去。
我的眼睛陡然睁大。

  我看到了那家旅店。
  那家我和那位不知姓名的女孩相识和分手的旅店。
  我脱口喊道:“小华,我来过这个旅店,我想过去看看。”
  “你怎么会来过这儿?”
  “去年这时候我还没到台里上班,到这儿特意赏雨来着,还发生了一件不
大不小的故事。”
  “不会是艳遇吧?”
  “被你猜着了。”
  “西门,我算真服你了,你怎么就能处处留情啊,叫你西门庆有些不好听,
以后叫你楚留香得了。什么时候把绝招教给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正儿八经接
触过女孩呢!”
  “这件事过去整一年了,如果不是今天到这儿来,也许我偶尔才能想起她,
所以我想去那儿再看看。”
  “好吧,这店老板不是外人,按村里的老辈论我还管她叫三姑呐!”
  路上,我给小华讲了和那个女孩的故事,小华听得直咂舌头,连声说有点
不象真的。
  我说:“我从没有跟任何人讲起过这件事,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件
事的人你是第三个。”
  小华说:“你为什么不找她呢?也许她真会嫁给你,那才是他妈爽得不能再
爽的浪漫。”
  我说:“到哪儿找哇,那封信没留地址,没留姓名,纯粹两眼一抹黑。我查
过住客登记表,上面一个人的名字都没有,那旅店整个一公共厕所,只要掏钱
不管谁拉都行。”
  “西门,我觉得这事你做得不对,要是我,我把家卖了都去找她!”
  “说实话,刚开始我心里也血脉倒流来着,后来就把这事忘了。再说我也
有点不信,哪有这么痴情的女孩?”
  “操,你这是典型的浪漫不彻底,白白葬送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美妙姻缘。”
  我伤感地说:“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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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还是老样子。
我把目光转向那个女孩曾经住过的房间,心里有些异样。
我对小华说:“去年她就住那儿,我们喝了一瓶白酒,后来我就睡着了。”
  小华说:“怎么样,感慨万千吧!”
  我的笑容涩涩的,心里有些恍惚。
  老板娘看到有人来,急忙迎上前搭话。
  小华叫了一声“三姑”,老板娘才认出他。
  老板娘惊喜地说:“是华子呀,不过节不礼拜的怎么回家来了?”
  小华说:“陪我朋友来的,他去年在这儿住过,想再来看看。”
  老板娘打量我半晌,客气地说:“没有印象,来这儿玩的人挺多的,我也记
不清了。”
  我笑着说:“你当然没印象了,去年我来的时候腿还好好的。有件事我一说
你就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下雨,我那间房漏了,就到一位姑娘屋里聊天,后来
她多给了你一百块钱床铺钱。”
  老板娘如梦方醒,笑着说:“想起来了,那时候你还要和我吵架呢!”
  我问:“后来又见过那个女孩吗?”
  老板娘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一见钟情呀,来这儿都互相打听,今年你可来
晚了,她已经走了。”
  我心里怦怦乱跳,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她后来又来过这儿,什么时候?”
  老板娘说:“昨天上午刚走,来了一个礼拜。”
  我感到心脏在胸膛狂跳,它一阵一阵地紧缩,隐隐作痛。
  小华问:“她说过什么时候还来吗?”
  老板娘说:“没有。她说等人,整天就在院子外面那棵树底下站着发愣,挺
怪的。”
  我问:“她还住那间屋吗?”
  老板娘点了点头。
  我说:“我想进去看看。”
  小华把我推到门前,我轻轻推开那扇门,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那是一种陌生又似曾相识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我的心停止了跳动。

良久,我恍惚地睁开眼睛。
我环视着这间屋子,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墙上缺少了那根她系在腰间又被
我解开了的尼龙绳。
“原来墙上有一根蓝色的尼龙绳,怎么不见了?”我对老板娘说
  老板娘很惊讶:“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对一根绳子也记得这么清楚,
她昨天走的时候给了我五块钱,把它摘走了。”
  我愣了。
  小华说:“西门,我敢肯定那女孩信里的话是真的,我甚至能想象得出她见
不到你的时候,把那根绳子一点一点解下来的眼神和心情……”
  我不敢再往下听,打断他的话,涩涩地说:“你别说了,我心里有点难受。
我没有想到她是这么认真的。”
  小华说:“看来这份情债你是背定了。”
  我问老板娘:“她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老板娘说:“说了。她说如果你还能来这儿,就让我告诉你,那封信背面有
她的地址,如果你没去找她,她明年这个时候还来,不过她说要是再见不到你,
她就不等了。她怕我见到你的时候不告诉你这句话,还塞给我……二百块钱。”
啊?
我一直以为那封信没有任何暗示和线索,没想到她给我留了地址。
当时我光顾追她了,根本没有想到要看背面。
我还没反应,小华急着追问:“信呢?”
  我颓丧地说:“丢了。”
  小华简直有些恼怒,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你小子真他妈可恶!”
  我苦苦一笑:“有那封信也没用,我目前这个样子也不能见她。”
  小华激动地说:“她不是明年还来吗?你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你要在这一
年里好起来,你说,你能做到吗?”
  我说:“你说我能吗?”
  小华大声喊道:“怎么不能?一定能!”
  我说:“小华,谢谢你,什么都不为,就只为我父母也得重新站起来,这个
样子,我绝对不能回家。”
  小华的语调轻缓下来:“西门,想想吧,明年这个时候将有两个奇迹发生,
一是你的腿恢复如初,一是你和她故地重逢,这是多么浪漫的故事啊!明年我
也来,我要亲眼目睹和见证这两件事,别让我失望,别让你兄弟失望!”
  小华非常动情。
我的心里一荡,奇异的冲动注满胸膛。

  小华只请了一天假,傍晚还要回N市。
  临走前,他拿出二千元钱和手机与充电器放到我面前。
  王林送我的那部手机出事的时候找不到了,小华说这里打电话不方便,万
一有什么事情好联系。他说每个月会按时交费,让我尽管用。
我告诉小华手机可以留下,钱无论如何不能要。
我让他把钱给他的父母,因为下午去他家的时候,我看两位老人也不富裕,
几个弟弟、妹妹还在上学,正需要钱。
  小华迟疑了半天说其实这钱不是他的,是苏楠给的。
  我一听就急了,伸手把钱扔得满天飞。
  小华说,这么长时间你没有音讯,苏楠一直找你。她给我打过无数次电话,
看样子很着急,正好昨天晚上她又给我打电话,我不想让她难过,就告诉她我
见到你了,不过我没提你腿的事,我只说你身体特别糟糕,精神也快崩溃了,
正在一个地方休养。苏楠放下电话就到台里找我,死命追问你在哪儿,我说告
诉你也没有用,西门不会见你的,再说他见了你情绪再激动起来,对身体更不
利。苏楠给我钱的时候哭了,她说她也快要崩溃了。
  我冷笑着说,少他妈假猩猩的,我还不知道她,肯定被白忠那个杂种甩了
心里不平衡又来可怜我,我他妈穷死也不要她的钱。
  小华说,钱你无论如何留下,等发薪水的时候我凑两千块钱再给她,我就
说你死活不要。这钱就算我的,我借给你的,以后你再还我。
  我说,你要发誓还她我就留着,你要骗我让我知道了,咱俩断交,以后谁
也不认识谁。
  小华说,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我说,我相信你,早些动身吧,误了没车。 
  小华说,苏楠还让我给你捎个话,她说你找的那盘录相带,她替你找到了。
苏楠说的肯定是潘志垒让我找的那盘录相带。
她从哪儿找到的呢?
拍摄这段录相的人是谁呢?
难道是白忠?
或者是通过白忠找到的?
  我不愿意想这些烂事,从此以后N市的人谁死谁疯跟我没有任何瓜葛,管
他妈谁拍谁呢!
  我对小华说,你回去告诉苏楠,我对那盘录相带没有任何兴趣,她爱给谁
给谁,我和她已经恩断义绝,以后少掺和我的事,提我的名字都不行。
  小华遗憾地说,西门,你真够绝的。
  我有些不高兴,气呼呼地说,这不是绝不绝的事,我压根就不想让你提她。
  
--
    这些年以来,
    我慢慢地学会了接受现实,
    人毕竟不能一辈子活在梦里吧,
    也许你不相信,
    三年前像你这种长相的人我是绝对不会看第二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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