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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oyce (答辩过了,开灌!!),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无处凋零 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6月27日03:27:39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发信人: Mere (蔬菜熊熊), 信区: Heart
标  题: 无处凋零 1)
发信站: 武汉白云黄鹤站 (Sat Jun 24 20:03:00 2000), 转信


  第一章

  上班、下班,上线、下线,日子过去了。。

  舒浔生下班骑摩托车回家,重复着每天同样的行为。锁好车,楼下小
饭铺里叫一客快餐,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是给自已倒杯水,开机、拔号、
连上线进去平时常逛的本地信息港。

  自从在家里上了网,舒浔生更加的日见简单。公司住处两点一线,本
来就不善与人交际,现在益发不需要和人交往了,上班工作也是整日里看
股票行情,分析盘口。省去与人打交道。在网络上自由挥洒,随意塑造现
实中实现不了的形象,避开他处理不了的人际关系。虽然每月工资除开吃
饭全喂了电信局,可舒浔生感觉很自在。

  很快连上了线,精神一振,先看了看本地信息港BBS上昨天酒后帖的一
篇煽情小短文,后面有个叫“蜉蝣”的跟了一帖,是柏梁体的长短句:

  难再续,待追忆,魂牵梦空系。午夜秋雨如泣,凋零旧菊满地。绕指
柔情何所寄,凭堪横风吹无忌。怎见得阑干知会登临意。

  初看不伦不类,象是一曲小令,可既不是按律填的词曲,也未标名是
自制曲。没有上下文,挺突兀。再看过觉着读起来很上口,意境也凄迷模
糊,蛮对得上那篇小文章。舒浔生一时高兴,又在下面跟了一帖:

  更添杯,吊云飞,酒尽人不归。南门念及不寐,甘棠几度梦回。瑶珮
遗落徒伤悲,轻帆悠悠向斜晖。无如何为伊消瘦终不悔。

  舒浔生小时被祖父逼着念过两句旧时启蒙读物,能写几笔,这几句平
仄意境大体都对上了。见对方ID是“蜉蝣”,随手用了个“青山”的ID,
取不老的意思。想以后可以和这位“蜉蝣”在网络上来往。查了查这个ID
的个人信息,什么都没填进去,性别年龄都没有。舒浔生想可能是不知哪
里的冲浪客偶然冲到这里,见了BBS上那篇短文,一时手痒跟的帖,也把心
放下了。再进去聊天室几个熟识的老友互相开着玩笑,进来几个MM打情骂
俏,就没再想起这回事。网络上一大特点就是什么事情都忘得快,人来人
往,能留给他人些许记忆就不错了。

  第二天在公司舒浔生总是心神不定,走来走去不安。照常这是有什么
事情要发生,他倒没太在意,好事坏事该来的来就是了。下班走进家门,
看见他母亲也回了家,正在做饭。也没有招呼,径自去书房开机。母亲走
过来对他说:“刚才邓建军来了电话,他回来了,请你去百岁坊吃饭。”

  “知道了。”舒浔生头也没抬。

  “邓建军发了大财吧,他在外面难得回来一趟,这次回来不知又是要
办什么事情。你们从小这几个朋友,我早就看这小伙是个人才,当年你们
几个做什么坏事被我问上,就他说假话眉头不动一下。”

  “得了吧老妈!你还是什么眼光,现在靠说假话骗人可发不了财。”
禁不住咧嘴一笑。

  正说着电话铃响,舒浔生走过去接电话。是刘国庆打来,问他知不知
道邓建军回来了,说请他们去吃饭,一同去。舒浔生放下电话,出了门。

  在这个全市最高档的饭店门前遇上了刘国庆两口子。陈丽是舒浔生同
事,邓建军去了南边后,舒浔生这帮子人玩散了,死的死,走的走。刘国
庆那时还没上班,整天耗在舒浔生公司,一来二去泡上了他们公司的柜台
小姐。陈丽也是因为看上刘国庆老爷子是市里一头儿,日后不愁没事干。

  又怕拢不住这位少爷心,把身份证年纪改大了两岁立马结了婚,可惜
天不作人愿,给刘国庆安排了一个比较好的机关单位后,老头子在派系斗
争中失了势,退到了二线。一气之下老头子顿时懒了心,成日里喂鸟养花,
打打太极拳,悠闲起来。可苦了这俩小的,谁都不卖帐了,只能上着班混
日子。

  邓建军早在包厢里候着,旁边一漂亮女子,介绍了一下是秘书,叫做
柳留。大家开着玩笑坐下,邓建军问舒浔生怎地没带个伴过来,这么些年
了还是独来独往。要不要叫个小姐来坐陪。舒浔生抬头扫了扫陈丽和柳留
。两个女子都冲着他笑。他也嘿嘿笑着说:“免了免了,有这两位佳丽在
座,就不信还能叫来强似的小姐,叫个又不如又俗气的,更把自已比低了
。就这样好!”

  席上两女子实在漂亮,不分上下。柳留个子可能比陈丽稍矮,坐着比
不出来,也至少有一米六五。经历过场面,气质不俗,言谈举止都很得体
。陈丽是个黑里俏的美人。一味的开朗大方,相貌不如柳留标准端正,但
有特色。笑嘻嘻的模样很是招人爱。

  陈丽只见过邓建军一两次。在她婚礼上来过,喝醉了,还送了份厚礼
。春节去她家给老人拜过年。知道是刘国庆的铁哥们,一大款。以前不知
这款大到什么程度,今天看见这个气派,未免有些局促。随口问了问这一
桌酒菜多少银子。听到的数字让她收不回舌头。刘国庆直嘬牙花子。

  鱼翅上了桌,总共才五个人,邓建军让服务员不要分,招呼大家自已
动手吃。都喝了两碗。舒浔生在家吃过祖母老法做的燕翅席,这里大厨做
得显然不地道,就没什么表示。刘国庆做公子时也吃过山珍海味,现在吃
不上这些更要有一回吃一回,喝了两碗还盛。只有陈丽一个劲叫好。

  两个女人开玩笑矛头不约而同一致指向了舒浔生。一来因为他单身,
二来他不大说话,放箭不落空。陈丽更是时常拿话来刺他。舒浔生也不答
话,只是嘿嘿地笑。

  酒喝到分不清谁喝了多少时,三个爷们不由得聊起了往事。邓建军问
起他们清明有没有去给岳华和李义平上坟。刘国庆说:“清明和浔生一起
去了。对了,现在清明已经过了,可咱们几个不是非得清明才能去吧,你
也该去扫扫墓,去年前年你都不在没去。”邓建军说好,正想去。这次回
来没事准备长住了,老朋友不该断了交情,这几天你们俩有空选个日子一
起去扫墓。柳留问岳华和李义平是谁。陈丽也只是知道这两名字刘国庆从
没说起过他们的事,也问刘国庆。邓建军和刘国庆都懒得做声,陷入了不
甚愉快的回忆。

  舒浔生怕冷场只得告诉她们:他们五个打小玩到大的朋友,一年里忽
然相续死了两个,被车撞死一个病死一个。大家莫名其妙,又烦燥,邓建
军就去了南方。陈丽还要追问究竟是怎回事。柳留圆场说:“咱们邓总平
时做生意精明得紧,原来还是性情中人。”本来几个男人沉在往事里回忆,
就快要到一起唱老歌的程度了。见柳留一本正经玩笑不象玩笑的话,全笑
了起来。

  邓建军对舒浔生说:“那边的生意不想再做了,准备收手回来。”

  “不是说生意还好嘛,嗯?”舒浔生端着酒杯侧脸问道。

  做个一言难尽的手势:“……不是做生意,是讨饭!……不如回来做
个富家翁,反正做点股票玩玩,吃吃喝喝也够下半辈子。”邓建军在杯口
上晃晃手。

  舒浔生感慨地摇头:“三十不到……富家翁养老……”

  陈丽接嘴:“好啊,要做股票到我们证券营业部来,让舒浔生替你操
作稳赚不亏,他可是我们大投资顾问。”

  邓建军说:“早知道了,就是奔这投资顾问来的,昨天我一回家就看
见市电视台里在播舒浔生的股评。

  浔生啊,你上电视也该戴副眼镜什么的,做老成一些的样子,特别是
做这种给人讲解技术性的节目,年纪轻轻的模样别人不信你啊,陈丽你说
是不是?”

  舒浔生赶忙答话:“我也是难得上一回电视,本来我们营业部投资顾
问资格比我老多的是了,正巧上一次就让你看见了,再说我们这个股评节
目根本就不是电视台请我们做,等于是营业部拿钱做广告。你要回来做富
家翁当然好了,炒股还是自已动手吧,也不用学什么,反正是赌博。要让
人替你操作也行,别叫上我。我那一套都是糊弄人的,股市里哪有什么专
家,做股评的都是打爆了仓出来,赔别人钱无所谓,赔了你的钱怎么好意
思。”

  陈丽笑着说:“别人还没让你做你推什么,就没见过做投资顾问还怕
钱多烧手。邓大哥你不知道,他故意装个年轻的样子就是因为可以用年纪
小来脱责任。做错了票推荐错了票别人不好找他。”

  陈丽这话有些不知所云,舒浔生也只是笑笑:“你哪里知道关系区别
啊,我和你邓大哥关系不同,你以为象那些股痞子见人就拉见钱就抓。”

  “你这话更让我放心,要是你见钱眼开我还要留个心哪,有你这话可
以干一杯。”邓建军喝下一杯酒:

  “我没做过股票,也知道一些你们行当里的事,只有输家赢家没有专
家;做股评的不做股票;成败都是运气。你不是股痞子最好,我决定了就
去你们营业部做,总之你比我熟悉你就替我先做着。放心,钱财上的事不
会影响咱们哥们交情。刘国庆是吧。”

  刘国庆见邓建军现在如此排场,当年他自已在这帮子人里也算是个款,
请客下馆子逛舞厅什么的大多是他掏腰包。现今此一时彼一时,心里有些
不大接受。再看邓建军和舒浔生关系似乎更好,讨论钱财的事居然没他的
份。只能闷头喝酒,听见邓建军叫他抬头说:“是啊是啊,当年我们就从
没为钱的事伤过和气,不管数目多少。现在自然更不会。”

  舒浔生干下酒,翻过杯子:“你觉得我做要好就来吧,我本就是做这
档子事,陈丽也说得是,开饭馆的不怕大肚汉。哪有怕业务大了不敢接。棗
你准备打多少钱进来?”

  “先打三百万,如果做得顺手那边生意收尾完了再打一些。”

  “老天!三百万!”陈丽可爱地伸了伸舌头:“那可以返佣百分之五
十再一比二融资了。”

  “返佣没问题,融资的事你不要瞎搅和,你邓大哥是回来做大户消磨
时间,不是想要在股市上捞一笔,融资风险太大!”舒浔生瞪了陈丽一眼


  柳留叫过服务员买单,对大家说:“你们老朋友相聚,吃饭时聊什么
生意。有空再谈吧。晚上还有活动你们别走找个地方好好玩玩。”

  刘国庆酒有些多了,又觉着待这儿看人摆阔没意思。大着舌头说今天
醉了,明日一早要上班有事。下次再聚吧,邓建军这次回来又不走了。机
会多得是。陈丽还想玩,被刘国庆拉着要回家,让舒浔生陪着邓建军玩,
他酒喝的不行了。临走丢下一句话:“这个星期六去扫墓吧。”

  三个人酒兴正浓,去一家酒吧接着喝。邓建军说自已没在家住,住在
宾馆里,把电话告诉了舒浔生。舒浔生笑着对邓建军说:“你这可算得上
衣锦还乡了吧?”

  “赚点钱不容易,自个儿也累。前阵子睡不好晚上也是想着那句‘富
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还了乡我能在谁面前显摆去?还不就是你们。可
人有了钱,朋友关系怎么想不生分都不行。你看刘国庆就不太受用。”

  “想多了!今时不同往日。你刚回来他是一下不好接受,再说你晚上
这桌酒菜够他夫妻两干一个月。难不住心里不自在。日子长了心态也就正
了。”舒浔生想你回了要显摆别人眼红也是自然,眼红还更说明你目地达
到。心里这样想嘴上没说。

  人少了谈话不觉往深处去,舒浔生问:“那边做得好好的,怎么说结
束就结束了?”

  邓建军捂着杯口,低低地讲了很久……

  对于局外人,那是毫无滋味的生意场上故事,只表示几位数字的增加
或减少。但邓建军自已却是很动情,眼里都有泪光。舒浔生其实也是局外
人,听着、同情着、或许也感慨一些,仅此而已。

  吃饭刚喝了茅台现在又开XO,喝得嗓子冒火用啤酒压。渐渐的说话不
太受控制。借酒劲舒浔生拿眼不住去瞟柳留。柳留低着头说要去洗手间。

  女人走开了舒浔生问邓建军这次带个人回来是不是来见公婆。邓建军
说哪跟哪呀,什么年代了。现在是你有了钱就有女人跟你。你高兴我高兴
就在一起。不好一拍两散,没多余话。还玩结婚离婚累不累!

  柳留回过来两个人正在高声唱“干杯啊朋友”酒吧里人都望着这桌。

  柳留说别喝太多了,邓总昨天刚回来没休息好。时候不早结束吧。邓
建军还要继续,舒浔生已经喝得不行了。

  送舒浔生上的士,邓建军让他安排一下请他们营业部老总吃顿饭。却
又道:“你们融资是怎么融法,借你的面子能拿多大比例?”

  ……

  舒浔生酩酊而归,到家就上了床,没有上网。

  虽然证监会多次明文禁止返佣和融资,而且大比例融资也的确危险,
但是在这些地方营业部互相之间拉客户竞争激烈,只能用返佣和融资手段
竞争。根本禁不了。舒浔生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他深知融资做股风险无
法控制,被营业部强行平仓而打穿了空手回家的大户是什么下场也见过。

  可看见邓建军很快就与他们老总关系搞得很好,心想就算怎样到时候
老总耐不下面子不会强行平仓。只要不强行平仓融点资也没什么要紧,总
会有机会翻起来。没想到他们营业部有钱多的正没地方用,又不敢做自营,
打打新股利润还不如融资出去收佣金。这样比做自营风险总要小,而且受
自已控制,不象炒股涨跌是靠天。他们老总开口就给了邓建军一比二。融
资六百万。

  邓建军还是让舒浔生操作。三百万的钱做九百万的票,舒浔生深知自
已责任重大,把手头上一些小客户让给了同事做。专心去做这一单,丝毫
不敢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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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漫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也去不了
            我还依然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02.97.207.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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