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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nfatuation (醉心),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两条直线的第一次相交（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Feb 25 18:58:47 2000)


    多年以后，我的朋友阿彪说我从一开始就爱上了她。我说不可能，那时
候我一门心思想让她离我远点儿呢。
    阿彪是我的铁杆兄弟。在球场上我们一个是左前锋，一个是右前锋。只
要我们两个在，球队就一定是打两前锋的阵型，因为少一个孤单，多一个碍
手碍脚。有一次他在前场抢断球以后头也不抬就向右边传出去，然后抬眼一
看，发现我居然没有跑到位接球。看着球滚出边线，他跳着脚骂我在那儿发
什么傻。我期期艾艾地说走神了，然后大家继续踢。这是我第一次在球场上
和阿彪如此没有默契。不能怪我，因为那时候她恰好从操场边走过。
    她是从我的文字开始研究我的。不看我的笔迹，只是看我的文字。有一
次我说干脆给你张软盘拿回去慢慢研究，就别每天来了。她说好啊好啊，我
把原来写过的文章诗词都拷贝在软盘里给了她。有两篇没有电子版，就还是
给了手稿。手稿我通常不愿意给别人，不过既然她有研究的想法，我总归要
支持，否则就不够大方了。
    没过两天，她又把软盘送了回来，说在电脑上看着太累，还是到我这边
来看手稿好。我一口就拒绝了她，因为在我看来和不是女朋友的女孩在一起
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好象不相信我的话。
    她很美丽，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是美丽
的。当时我只看见她的两只大眼睛，黑亮黑亮，闪着如同水晶般的光彩。不
知怎的就想到对着电脑看文章会损伤她的双眼，这绝对不是一件我愿意看到
的事情。我想象着她戴上眼镜的情形，按捺不住的笑了起来。我笑得很放松，
全身的肌肉都在抖动。笑到后来，甚至岔了气咳嗽起来。
    我是第一次这样放肆的笑，何况是在一个女孩面前。在那之前我有时会
在夜里学狼嗥，吓唬过路的女生。看见她们受惊而逃的样子，我就嘎嘎的笑。
其实那不是笑，因为那很压抑，完全没有笑所应有的舒畅和快感。如何笑得
全身放松，笑得声如洪钟，是我在看着她眼睛的时候悟出来的，这一点不容
质疑。
    当然，关于我那时之所以笑的另一种说法是我看见她的眼睛闪着水晶般
的光彩，因而想把她留下，但是口里不好意思说出来。也就是我害羞我死要
面子。那时候没别的表情可做，只好笑。我不认为这种说法符合逻辑，因为
这无法解释我为什么会笑得那么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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