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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nfatuation (醉心),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两条直线的第一次相交（9）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Feb 25 19:02:37 2000)


    第四个星期里我们开始互相给对方倒茶。我们彼此握着手轻声细语。她
讲了许多她的过去，也告诉我她所认识的世界。她的眼光开始变得清澈，或
者说是我开始觉得她的目光变得清澈。清澈的目光使我能够看到她的内心，
但是我还是喜欢原来魔幻的色彩，虽然那令我茫然若失。她的内心和我是那
么相象，都是习惯于寂寞的人。
    周末的时候她说对我文章的研究已经告一段落，如果没有什么必要以后
她就不来了。我问她不想研究研究我这个人吗？她说我的一切都在那些文章
里了。我要她下星期还来，因为还有她没有看过的文章。她轻灵的一笑，答
应了我的要求。我知道她一定知道了我的打算，不过她不点破，而且答应来。
    周末我在自己的小屋里为她写文章和诗歌。心中不停的咒骂自己从花花
公子堕落成一个痴情小男生。我反复问自己是否真的爱上了她，然后丢个硬
币让上帝来给我问题的答案。其实我不信上帝能帮我什么忙。丢硬币正反各
一半的概率，我小学的时就知道了。我相信的倒是另一句话：当硬币在空中
翻滚下落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自己心中的愿望。不过相信也没有用，因为我
的硬币在空中翻滚时，我还是一脑的浆糊。好在一脑的浆糊并不影响写作。
这世界上如果说还有什么活计是可以不动脑子的那就是写作。清醒的时候写
清醒，浆糊的时候涂浆糊，如此而已。
    我写她读的日子持续了大约一个月。这一个月对于写作来说当然是个高
产期。不过我毕竟不是李敖，不能把书当杂志出。一开始我要她每天来看，
后来就改成两天一次，再后来是三天一看。最后是我什么时候写好了就什么
时候叫她来看，通常都在三天以上。她开始的时候还很认真的读，后来就越
来越草草。我一点也不因此感到不快，因为我写文章的唯一目的就是让她来。
不过如果我对她的态度不闻不问，一定会让她瞧不起，所以我还是向她表示
我不高兴了。这就好象小孩子得到糖果以后仍然哭，这不表示他不喜欢糖果，
这只是因为他想要更多的糖果。
    她对我的抱怨不屑一顾。她说我后来的文章只有色彩没有血肉，根本不
值得一读。她说我原来的文章里有魔鬼的咒语，而后来的文章只有天使的颂
歌。我不知道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被魔鬼诅咒而不喜欢听天使唱颂歌。不过
魔鬼被人当面拆穿天使的面具时通常都会变得凶神恶煞，我也不例外。我说
你不想看可以走，她冷冷一笑说本来就是我叫她来的。于是我又开始放肆的
笑，全身放松，声震瓦砾。她等着我笑完，然后说：“你真觉得你很怪异你
很特别吗？其实不是，你是孤独，孤独！”我吼叫着叫她走，看着她的背影，
觉得心口好象忽然空了一块。我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刚才笑得太猛了，然后打
开电脑又开始培养爱人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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