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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lias (棋子),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匆匆岁月留影(九)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Oct  3 12:51:47 1999), 转信

发信人: Dirk (阿拉累~朋友们一路顺风), 信区: FICTION
发信站: 碧海青天 (Wed Jun 23 21:50:41 1999), 转信

(九)
    我和心蕾在经过几个月的一波“大行情”后开始走缓,毕竟各有各的工作和生活,
我很感激她给我带来的关心和快乐,她的出现无疑是我平淡的生活中的一
 个亮点。当然,我也送去了不少温暖和方便,有点遗憾的是她对上网也不太热衷,我
煞费心思讲解网上的各种好处,还不辞劳苦跑去向她演示ICQ和IPHONE等应用,
可她却说“有事一个电话不就完了,何苦去开电脑?”最后算是对我辛勤劳动的报答,
她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我,说非常高心学会了上网,感谢我的教育有方,
并说要继续努力,严格要求自己,争取每个月都要上一次网,信里最后恳切地说到:“
虽然我们经常见面,电话联系也很方便,但我想以后我还会给你寄电子邮
件,大哥教导的东西我一定不会让它渐渐地忘掉。”    行情的疲软还源于世界杯的烽
烟,法兰西一个月的战火将我烧昏了头,白天
上班两眼一黑就魂游四海,一到深夜就双目发光想入非非,比夜猫的状态还要好。    
心蕾也曾想跟着我疯一回,感受一下真球迷的滋味,但压根入不了流,我们
一 帮铁杆球迷在酒吧里包了个房看通宿,心蕾和另外一个哥们的女朋友硬要过来,结
果当早上五点多我们尽兴而归时,才发现两个女同胞已在隔壁的空房里呼呼大睡。
    这期间心蕾依然努力了好几次,但最终还是发现与足球很有一定距离,不可能像我
一样痴迷地和足球共演《今世未了情》。这时她的酸葡萄心理就来了,成
天用诸多理由劝我不要看通宵,我被她罗嗦得烦了,一个电话过去:“干干净净地把我
忘了,就当大哥出差或是给蒸发掉了,好不好?就这个月。”然后我再也
懒得理她,手提电话是全天侯关机,对CALL机也置若罔闻,每天的唯一 正事就是看球
。不知是突然变得通情达理还是赌气,后来的几周她果真没有任何骚扰。
    世界杯终于功德圆满地结束了,我心中的梦之队巴西没能笑到最后,在决赛中以0-
3惨败在法国之脚,这令我难过了好些日子,足球总是这样让我欢喜让我忧。
    好歹也算告一段落,我这才发现自己只有一个残字可以形容。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
,公司这时候却要我赶一本技术手册,撑着的一口气缓都缓不下来,这项
苦差使又无情地剥削了我一个月的好时光,为了赶任务,我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晚上十一
点以后,连周末也不放过。这大大延长了因为世界杯我和帆以及心蕾的
“小别”,没法子,只好到时候再说。    事实上大家都不好过,厄尔尼诺的影响肆虐
全球,中国也不例外,一浪高一
浪的洪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华中平原的两条堤坝上,抗洪成为百姓最关注的话
题。于是乎全国人民不再高歌黄河大合唱,而是默默地暗诵长江我为你哭泣。
    滔滔洪水打动每一个人的心,在捐钱捐物的同时人们也抑动着一丝烦躁,自然界的
报复使人们在憧憬未来的时候也充满了困惑和恐惧,人类到底走向何方?
    社会学家将之称为世纪末心态。这个时候连电脑都有脾气,因为年份少了两个数字
就多了一个千年虫问题,被现代科技熏得飘飘然的人们也不得不搅尽脑汁
去做这简单的加法运算。    心蕾显然也承接了洪水汹涌之势,她电话里的那姿势看来
是非要把我扁个体无完肤,我反复解释也无济于事。
    “。。。就是跳楼也能听到个死讯,一个多月连个招呼也不打,太不象话了,你心
里还有没有我这小妹了,当初还信誓旦旦。。。”
    “你说的对,都是大哥该死,我立刻照你的吩咐办,马上就去跳楼,好不好?    
这里才五楼,跳下去要是听不到死讯你到医院去看看我,行不行?”
    “你少给我来这套,把问题说清楚。”    “哎呀我的好妹妹,我说多少遍了,我
真的是太忙了,你看初稿还没出来,
我就打算找你了,谁知给你抢了头功,我不骗你,我真的正准备向你请罪,连话都想好
了,你就正好打过来。”
    半个小时的电话,我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对自己的丑行毫不客气地反省,说着说着
我觉得自己简直比这几天拿条不太干净的裙子频频露面的那个莱温斯基还要无耻。
    最后她还是消了气,用老师安抚学生的语气说:“知道错就好,也没那么严重。  
  但这么长时间也该有个问候嘛,要不然妹妹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你说是不
是?。。。”    我暗想,忙起来有时候数月都不去问候老爸老妈,你这做妹妹的也太
计较了。?
    不过女孩子的天是明亮的天,象深圳一样属于典型的海洋气候,说变就变,而且来
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的电话里,昨晚“气得剩下不到半条命”的她又变
成了快乐的百灵鸟,她像长江洪水般滔滔不绝,把这一个多月她身边的新闻旧闻说了个
彩,既是《新闻30分》又是《焦点访谈》还兼有《实话实说》,真是龙飞
凤舞百川归海,中央台未能请她去做号外编辑实在是个损失。    我边聆听边校对手中
的一叠资料,时不时插句“哦”“氨“哟”之类的感叹
词,几十页的文稿核对完毕,她决堤的口还没堵祝她说得如此丰富多采而深有内涵,以
至我虚不受补,大部分内容未经消化就已排出体外,只是隐约知道她们建
设银行要实施什么站立微笑服务,窗口的人都要站着向客户服务。我想有竞争就是不同
,哪天说不准我就要站在天桥底下,像贩卖盗版光碟一样见人就吆喝:“上网,要不要
?”
    我们约好了这个星期天一起吃饭,当她见到我时那惊讶的表情比稍后饭桌上那条凸
起双眼的清蒸鲈鱼还要夸张。
    “我的天啊,你这皮包骨的居然还能往下瘦?才一个多月就变成这模样,真是不可
思议。”
    她说我象是非洲的难民,上饭后她不停地往我碗里添菜,还念念有词,“多吃点,
多吃点。。。”
    她看着我叹息:“唉,你这样下去不行的,身体才是本钱,多活几年不就可多看几
回世界杯吗?工作上的事情永远也做不完,适可而止就行了。”
    她的话听得我心里暖洋洋,我笑着对她说:“妹子你不用担心,吾貌虽瘦但从无大
碍,我属于干练的那种类型,注定是要肥天下人的。”
    “你这模样不羞死天下人就算好了。我和你说真的,以后不要再加班了,外面兼职
的那些活也别干了,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其实公司里的同事个个都比我忙,没办法,有时工作实在是多。我已经算是很偷
懒了,还经常迟到。”
    “你蒙谁啊?你公司是集中营?单位里忙的忙死闲的闲死,哪儿都一样。你关键是
要把心放下来,事情应付着办别太出格就行了,谁也不能责怪你。”
    “听从小妹吩咐,好好休息重新做人,这段时间我确实也觉得累了,等我把手头的
任务一交差,我就回老家大修,我积累了不少公休假呢。”
    “在家里休息就更好,没有什么干扰。哎,你也实在需要个人照顾一下了。”    
我和心蕾都象是这都市里的过客,虽然我有几个亲戚在深圳,但自己却时时
有一钟彷徨和流离的感觉,而她只身一个女孩子在深圳闯生活就更加不容易,没有家人
的关怀照顾,朋友也不多,很多事情都是无依无靠。我们在一起能感受到
很内在的温暖,有点像漂泊在大海中央孤岛的人们彼此之间的相依为命。我觉得自己很
幸福,和心蕾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我们一见如故,有亲兄妹般的信
任和默契,这绝对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无限的感激,“小妹,
有你这么关心体贴已经足够了,我真是太幸福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来感谢你。”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谁要你感谢,假惺惺的,这么长时间杳无音讯把人都快
急死了。”
    “傻妹子,大哥以后事无大小都准时向你汇报,好不好。”但我一想不对,“可你
宿舍连电话都没有啊,总不能老是呼你,让小妹大人成天在晚上跑到小卖部去工作吧。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申请电话,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
心蕾象是自动化灌溉机一样,只要我盛菜的碗容积少于
一 半她马上就往里添加,并不断地督促我吃,硬是把三菜一汤填进我空间极其有限的
肠胃里。    我撑得几乎不能动弹,典着肚子走在路上很不好受。
    “多走走可以帮助消化。”她笑我,“不就吃多了一点点嘛,走起路来比孕妇还要
逼真。”    我们走着走着她提议道:“不如我们到南国瞧瞧有什么新电影。”
    “我还真是好长时间没有在电影院看过电影了,记得上一次是在元旦和同事一 起
跑到红叶去看冯小刚的《甲方乙方》,还挺逗的,把北京人的痞子性表现得活灵活现。

    “我也看了,还是首影式,葛优和徐帆也跑来助威,场面十分火爆。”    南国影
院是深圳较大规模综合电影院,它坐落在繁华的商业中心区,里面有
动感影院、游戏中心、餐厅、购物商场等许多内容,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娱乐场所,而且
每当夜幕降临就会有无数的妙龄女郎在此周围游弋,向有需要的顾客提供热
情周到的全方位纵深服务,这一大特色使南国一度成为深圳无烟行业的代名词。    今
晚放的是动画片《花木兰》,但我们去的时候很不巧刚开始了10分钟,下
一 场要到九点半才开播,我有点累提议下次再看,她说:“也行,看你这么疲惫也该
早点回去休息。”于是我们就顺着大路往前走。
    刚走了几十米我就被一个小女孩抱住大腿,我一看立刻意识到已经进入“卖花姑娘
”的地盘,我心中暗暗叫苦,慌忙递给她十元钱拿了一支玫瑰就想溜,但
已经迟了,十余个六七岁上下的小女孩以农村包围城市之势向我合拢,打发完一个另一
个立刻补上,她们个个训练有素,两只手象蟒蛇一样缠住我的腿,身体和
头部就顺势贴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词:“大叔你行行好吧,买支花送给女朋友,买一支
吧,买一支吧。。。”心蕾吃惊地站在旁边,睁着大眼睛象看电影般看着我们。
    我今天吃得太多行动不很灵活,稍一分析敌我力量的形势对比,我就知道要突围有
相当的难度,我于是大喊:“你们都一起过来!”她们哗哗哗一涌而上,
我说:“我也不要你们的花了,我每人给2元你们就走开别烦我了。”她们互相看了看
,居然嫌少不收我的钱,最后是给了30元她们才得以脱身。
    我对心蕾笑道:“干这行也挺不错的,抱抱腿演演戏就有钱收。”    “这都是黑
心的大人在背后指使的,这么小的女孩子哪有这胆量。”
    “她总不会是有人指使吧。”我轻指路旁一个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
,“你们女的真有先天优势,啥活不用干也能赚大钱。”
    “你少恶心!这还不是你们男人品德败坏造成的。”    我心想明明是这些好逸恶
劳不务正业的女人在引诱社会堕落,怎么将帐算到
我们男人头上来了,这简直是强词夺理。没有商品哪来的市场?没有罂??海洛因哪能
有人吸毒?要是个个女人都自爱检点,男人哪有可乘之机?女人对男人都爱
用这种强盗逻辑,我们男人肚里能撑船也就不跟她们计较了。    “那倒也是,男人辛
辛苦苦干活还要贴钱,不仅坏得不行还真是傻得可以。”
    心蕾狠狠白了我一眼,“你那臭嘴真要用杀虫水消毒一下,整天不干不净的。”  
  “这是个好建议,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嘴巴不消毒消毒还真是祸害无穷。”
    心蕾叹息道:“都说男人是感情迟钝色性灵敏的动物,这话真是不假。”    我暗
自寻忖,女人难道就是感情可以当饭吃的色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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