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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eewen (wenwen),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但愿不只是故事10(end)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Apr 18 16:17:44 2000), 转信



    地铁上，人挤人。但我却没有抱怨，因为他们把我们紧紧的挤在
了一起。我终于占到了一个位子。我说：“你去坐吧。”我真的怕她
吃不消。她却钻进我的外套，双手牢牢抓住我的毛衣，说：“不，我
要和你在一起。”
    就要进候车室了，我们却突然想到：我没有买月台票。我说：
“看好行李，我去买。”没走两步，她叫住我，我回过头，看到她提
着行李追过来：“我们这次相聚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要一直和你在
一起。”我拉过她的手，跑到售票处，买来了月台票。
    我上车帮她放好了行李。
    在车站月台上，我们望着对方，我知道，她正和我一样，克制着
自己的眼泪。
    “我希望，在下次见面之前还能记得……”我说。
    “什么？”她问到。
    “你嘴唇的味道。”
    ……
    火车即将发车的汽笛声结束了我们长长的吻别。
    她站在火车上，拿出了那张月台票：“留个纪念吧，见票如见人。”
    我违背了诺言。真是，早知道在路上就不约定了。
    “你看你，真是个小孩子。”可这句话没说完，她也流下了眼泪。
    车门终于无情的关上了，我们把手放在车窗上，我的手，她的手，
只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窗。火车终于开动了，我们仍把手贴在窗上。
但无奈的是火车越跑越快，我追不上了，最后，我只能高喊到：“等
着我！”我看到，她在对我点头。
    我抬起头，忽然发现今天是个阴天。她说过，她走到哪里，哪里
就会阴天。北京的这三天，一直阳光普照，而等到她离去的这一天，
北京的天空，终于阴了下来。
    顶着阴蒙蒙的天空，我走出了火车站。我感到肩上出现了一种从
未有过的沉重与灼热：那是她的眼泪，好重，好烫。
    可是令人遗憾的事情却并没有结束。
    回到家后，我感受到了家里给我的强大压力。父母是爱我的，但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我只不过爱上了一个同样爱我的人，我究竟做错
了什么？连我都不在乎的结局，他们在乎什么？在他们看来，我被骗
了，被玩弄了。他们说我一定不了解她，怪哉！难道他们比我还了解？
    值得欣慰的是：我收到了小如的心（信）。上面提到了北京光秃
秃的树、飞过天空的喜鹊，和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她告诉我：
“我爱你，如同你爱我。”
    感受她不在身边的生活实在是一种痛苦，当我用双手撑住脸，就
好像感到她正用双手擦拭我脸上的泪；当我拢一拢头发，似乎我的手，
又插进了她的头发中；抱一抱肩，分明感到她就在我怀里；合十双手
时，又分明感受到自己正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我在电脑前时，她似乎
就爬在我背上，看着我打字，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呼吸。而当
我自然的回过头，想要对她笑一笑，却突然惊异的发现，这惨白狭小
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只能大口的呼吸，拼命寻找着她留存的
气息。我是很理性的，但我握过她双手的双手、吻过她双唇的双唇，
却又怎能接受她不在身边的事实？
    我爱我的父母，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因此，我不会把他们的话
语照实写出来而破坏他们的形象，毕竟他们是爱我的。但他们竟把我
的沉默当成了哑口无言和默许，而掐断了我上网的电话线。我一怒之
下离开了这个令我失望的家，用他们的话讲，我要冷静冷静。我住到
了同学的宿舍。我并不是不愿和家里沟通，但在他们努力想把我拉的
更近的时候，我却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到了今天这一步，
不能说是任何人的错，但他们很不愉快，因为他们逃避事实。
    而小如，我们虽不能彼此收发E-MAIL. 但我们仍然保持着电话的
联系。
    我终于回家了，并不是我妥协或认输。而是一种需要，父母的需
要。但他们说过的话，他们可以忘记，我却会记一辈子。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说到最后只是一个故事。而我，由衷的希望：
这不会只是一个故事。如果是的话，我希望，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至少到现在为止，故事还在继续。
    至于那一角钱，她休想要走。

《榕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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