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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uick (大傻大),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感情故事--伤感篇之夜色温柔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Sep 22 10:58:07 1999), 转信

     天地就是那么狭小，晚上10点的公汽内，我坐在昏暗颠簸的最后一
排，盯着窗外被夜色点亮的霓虹灯飞逝在我身后，记起很久以前曾经有
一个人总在这祥的背景下靠在车门旁的栏杆上凝视着我，我就在这种无
声的目光笼罩下从汉口坐到汉阳，当我下车之后，他就马上奔跑到马路
对面，远远抛给我一个护花使者般的微笑，然后等车。无论多么晚，都
是这样。
     很久的感觉不过是一年而已，然而心境却有了许多的变化。
     如今他已爱上了N。N是一个温柔羞涩的姑娘，她和我是地球的南
极和北极。我的生活混乱而跳跃，没有规则，独立得不懂依附也是爱情
的一部分。M说我就像武汉的天气一样，永远不知道明天该穿什么才既
不会冷得骂娘，也不会热得骂天。他把握不住我。他告诉我说男性的价
值在被女性的依附中得到体现，这种体现就是温柔。
     我的影像被N水汪汪的大眼睛所掩没，M深情的凝视也不再为我所
享有。我明白自己深深懂得温柔的含义，然而我的理解却与M的标准答
案大相径庭。
     三个月后，在乓乒球台上我以绝对的优势赢了L，L的一句话令我
喜欢上了他。L说：你的球风很温柔。
     不过我没有用食指去触摸L的头发，也不会让他送我回家。从一开
始我就告诉他，我很独立，不想依附任何人。L胸有成竹地说，你会牵
挂我的，这种牵挂就是一种依附。我生硬地牵牵嘴角，不置可否。接下
来的日子，我和L常常在一些场合与M和N相遇。M一脸很幸福的样子，却
始终不肯坦然迎接我的注视。我便明白幸福是没有必要挂在脸上的，做
出来的幸福便很悲哀了。只是L总是一副旁观者的冷淡随意，与M形成对
比。我却始终没有对L牵挂起来。
     L曾经很智慧地说，只有他才能掌握我，理清我纷乱的想法和感受，
只有他才可以做我的主人。我把一杯啤酒泼在了他智慧的险上。然后对
他说：我想念M。想做主人，去买条狗。
     从那以后，我过了两个月的平静生活，直至在这晚10点的公汽内，
M突然出现于我的视野，一身的尘埃，一身的疲惫，一身的儒雅与成熟
。即便在夜色之中，他淡泊宁静的目光依旧使他在我面前光芒四射。他
的头发曾是我食指无限留连的青草地，在那上面有我游走的情感痕迹。
即使他终日在风雨中奔波，这种痕迹也不会消失殆尽。
     他跌跌撞撞地坐到了我左边的空位上，他的头无意识地右偏了一
下，接着如闪电般再次右偏，然后缓缓垂了下去。我盯着自己的脚尖，
车厢内一片宁静。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空气令我感到一些温暖。我努力
使自己纹丝不动以掩饰我杂乱的思绪。M不停变化着坐姿，偶尔深深地
叹息。我的余光看见他几次欲言又止的冲动被我的漠然化解。
     突然，M站了起来。如果他下了车，我会不会后悔?这个念头在我
脑海里不住地闪动，我觉得胸口有点闷。
     M跌跌撞撞走到了车门前，然后转身，靠在栏杆上，凝视我。时光
倒流300天。
     我的心跳开始失去了正常的频率，我紧咬着下唇仍旧盯着自己的
脚尖，我很怕抬头，很怕被这种目光笼罩，我怕失而复得的爱情会再次
离我而去。就这样我在自己的脚尖前过了一个世纪。我已经有了决定。
     当我再次拾起头时，M已不在那里了。他走了。
     我没有知觉地下车，在站牌下，M孤独而伟岸的身影被街灯拉得很
长。M很庄严地对我说：“温柔不是笑容，温柔也不是依附，温柔是心
境的平和，温柔是将心爱的东西不小心弄丢之后希望失而复得的期待。
以前是我不懂，现在我懂了，温柔就是一种宽容，你能替这场偶遇安排
一个美好的结局吗?”
     “安排结局是老天的事，我只能够做到真实况且没有什么事情是
会有结局的，谁也不知道明天该穿什么才既不会冷得骂娘也不会热得骂天。”
     “你难道不希望我们再像从前一样?”
     “我只知道这是生活不是戏。以前你把握不住我，以后你一样会
很无奈。”
     “到底为什么?”M的眉毛在街灯的辉映下依旧生动、丰富。
     “L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的球风很温柔。即便你经历得再多，
也学不来L的敏锐和理解力。”
     M走到马路对面，不再抛给我护花使者般的微笑。
     我对着夜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电视连续剧很好看，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平淡无奇。我仍旧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会过得很好。
     夜色无比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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